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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记忆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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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幽竹林,位于天华国极南与龙腾国交界处,气候温和,生长着在整片大陆也是独一无二的玄幽竹,同时也是极为有名的幽竹轩坐落之地,常年琴音缭绕。
  曾有才子为此地作了一首小诗:
  寂寥幽竹林,林中幽竹轩
  佳人居轩中,仙子落凡尘。
  有传言,幽竹轩轩主雨仙子,神秘无比,绝美无双,如天外来人,不似凡尘。
  龙腾帝子曾有幸一见,叹为观止,惊为天人,连连惊叹道,此等佳人,定是羽化的仙人转世。
  此时,幽竹林外,数十辆马车,有豪华到极致的,也有高雅到一定境界的,但毫无例外这些马车都是经过用心装饰的。
  所有曾见过幽竹轩主的,都把她视作梦中情人,而未有见过的,也是将她看做是心中的圣女。
  自然,盛名之下,美色动人心,不乏背后有势力的公子哥想要用强,但后果却是满族再无一个活口,自此人们才知道,这位美貌无双的绝世佳人,还是一个修为至少是源灵境巅峰的源士。
  源道十二境界,引灵,源启,源海,阴阳,源丹,源灵,孕灵,王座,混元,入圣,封神,羽化。
  除去不在正常修行序列中的王座境,在整个北界修为最高的人也不过是孕灵境界罢了。
  这就相当于除了那十几位隐世之人,基本上没有人是这位雨仙子的对手。
  “没有人知道这位仙子是从哪里来的,事实上也没有人知道她的准确修为。”格外普通的马车上,柳乾派来的随行之人正对柳青讲述着注意事项,显然作为他也是知道这些被送到幽竹轩的弟子都是在家族中没有地位的弃子,所以说话没有丝毫的恭敬,不屑道:“如果你成为幽竹轩的普通弟子,大概你还能在今天见她一面。”
  “不要妄想着说他的弟子,自幽竹轩出现以来,有这种想法的下场都并不是那么好。”
  “多谢大人告知。”柳青认真地感激道。“我有自知之明。”
  那人没有理会柳青的道谢,拜了拜手,道:“幽竹轩有规矩,我们不能进,你就自己进去吧。”
  说完,便是驾着马车离去。
  留在原地的柳青微微一愣,然后便听得那马蹄声渐渐远去,那一直未曾温和的表情终究是变得落寞了下来。
  原来真的是想让我自生自灭啊。柳青略显绝望地苦笑着,此时的他真的是除了自己身上的一件红裙,便再无其他外物,真真正正的孑然一身啊。
  而自己还是一副八岁幼童的样子,似乎再无半点办法了。
  “你是谁?”稚嫩的声音在柳青的脑海突然地响起,十分熟悉,却有陌生。
  “我是柳青。”下意识地,柳青回答着,没有出声,像是在心中自问自答。只是那声音更是陌生,也要更低沉些。
  “那我是谁。”稚嫩的声音,有些茫然,“我好像也叫柳青。你是我吗?”
  “我是你吗?”柳青微微一愣,黑暗中似乎出现了一句光明。
  一个身着青衣的少年,自光明中踏步而来,那在无数次的梦境中见到过无数次的俊美脸庞,黑发扎着马尾,手中握着一柄长剑,黑眸中满是漠然,当他向自己走近便仿佛是死神降临。
  “我不是你。”他木然道,尽管声音如同稚童般稚嫩,但那目光却是仿佛在注视着柳青的灵魂,如同注视着一个死人。
  “是你。”
  “是我。”
  “为什么,你会……,你不是梦吗?”
  “你早应该明白。”
  “……”是的,他早应该明白,为什么自己会有如同成人般的思考方式,为什么自己会出现那样的梦境,还有为什么自己和姐姐会如此的亲近。
  “确实,我早应该明白了。只是你的因果,为何要我来承担。”
  少年没有说话,只是手中长剑已经出鞘,寒光泠泠,充满死亡之意的力量疯狂涌动,漠然的眼中杀意涌动。
  “你此来为何。”
  柳青能够感受到少年的敌意,道:“杀了我?”
  “正如你所说,你不应该承受我的记忆,我来斩尽这属于我的罪恶。”
  “这一世,少了我,姐姐或许能快乐地过一生。”少年长剑已经染上了淡淡的黑芒,死亡之意汹涌如海,疯狂弥漫。
  原本满是虚无的四周,在这一刻无数的光影掠过,少年的人生如同过电影般在柳青的眼前上演。
  灭族时的血流成海,逃亡时的卑微低贱,求学时的刻苦奋斗,以及后来姐姐死时的伤心欲绝,更有三年间的疯狂杀戮,乃至最后的末日丧生。
  柳青看着这一切,他从未想过自己认为的梦境竟是一个人的人生,而且是悲惨到如此境界的人生。
  他不知道的是在外界,他紧闭的双眼中早已有了泪水流下。
  只是,看到这一切,少年的眼中依旧是木然一片,如一片死海,手中长剑高扬着,下一刻,便猛然斩下。
  “如果我和你灵魂一体,能否让我修炼。”
  柳青的声音响起,让那有着必杀之意的长剑微微一顿。
  少年扭过头看了看柳青那极为渺小的灵魂本源,四周有着自己无意间在那条白龙灵识传音时截留下的一丝龙魂,化为小小的龙影围绕着那小小的光点。
  摇了摇头,少年神色没有丝毫的变化,原本停下的长剑继续斩了下去。
  “那也是我的姐姐。”
  少年神色一顿,木然的黑眸荡起一丝涟漪,长剑无意中消散,连他的身体也有些变得虚幻了。
  而相对的,柳青原本渺小的只是个光点的灵魂本源,却是如同充了气般飞快地膨胀起来。
  “我想用我的双手守护她。”
  “她不是她。”少年的声音依旧缺乏生气。
  “但在我心里,她就是她。”
  柳青的声音在这一刻显得格外坚决,原本略显低沉的声音格外的清脆和稚嫩。
  少年抬起头,看了看这无尽的黑暗,他身后的那一缕光明渐渐消失,同时消失的还有着他的身体。
  “我本是你。”
  柳青看着身体渐渐消散的的少年,不知何时脑海中多了许多记忆,仿佛是原本就属于自己的东西再次回归,同时一种淡漠的感情逐渐地影响着他的心境。
  “我……”少年苦笑一声,再无之前的漠然,反而是脸色上低落无比,轻声道:“不是你。”
  看了眼想要再次反驳的柳青,他笑了笑,道:“不必多说,我只是你的心魔。”
  柳青闻言,沉默了,这一切本不应发生,在自己再次当初重生后再次睁开眼时,事实上,就应该记忆融合。
  只是,重生之后,心神脆弱,同时死志太盛,才会让前世登仙时留下的心魔抓住了空子,失去前世的记忆。
  事实上,如果当初,柳青在那片黑暗中没有抓住那股死亡之意,也没有柳叶湖之行截留下的龙魂,那么柳青那沉睡于死亡之意中的记忆也不会突然爆发,然后心魔暴露的期限将是遥遥无期。
  当然他不会知道,心魔暴露另一个原因就是,他灵魂中所存在的死亡之意近乎将心魔折磨致死,所以心魔才会在柳青通过考验后,如此干脆利落地选择消散。
  睁开眼,柳青的目光依旧空洞如以往,只是微弱的灵识探出,获取自己身边环境的信息。
  很是浓重的仙灵之意,柳青所感知到的第一个信息就是如此。
  玄幽竹,又名仙音竹,风来自鸣,琴音不绝,萧声如缕,仙府之乐,造化天成。
  所以有这么浓郁的仙灵意但也不足为奇。
  但是令柳青感到惊异的是,这片竹林正被一道极为充满神圣气息的灵识笼罩,自己灵识上的死亡之意只是略微一接触便有了崩溃的的迹象。
  难道是那位神秘的幽竹轩轩主?柳青心中暗道。
  “是你在用灵识探查?”
  突兀地,一个动听的声音在柳青耳边响起,淡雅的香气扑入鼻中,柳青甚至能感受到一股热气在自己脸上拂过。
  柳青心中惊疑,瞬间死亡之意在身周蔓延,一股枯寂之意笼罩着柳青。
  此时,柳青面前,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白裙女子,尽管是蹲着身子,但依旧能看出她的身材是格外高挑的类型,纤细的手轻轻地拂着柳青的头发,对于柳青身边的死亡之意视而不见,堪称绝美的脸上有些淡淡的怜悯之色。
  “死亡,这是你的灵源吗?”她的声音十分清脆,只是有着极为温柔的音色,很容易让人心生亲切。
  只是,柳青很明显不在此列,漂亮的小脸一脸漠然。虽然落在女子眼中成为了失落。
  玄青大陆,灵源觉醒虽一般由血脉决定,像是柳氏一族便是皆为传承柳氏始祖的源龙血脉,如果因人而异强弱不一但血脉本质却是一样。
  但是也有少部分,会由其他原因觉醒,其中之一的死亡一系的灵源,便大多是在七岁之前经历过太多挫折,心灰意冷下才会觉醒,而一旦觉醒便是王品的灵源,强大无比。
  “我没有灵源。”
  女子微微一笑,看着柳青,终究是没有忍住在柳青的脸上亲了一下。
  “没有灵源没关系,但我想收你为徒。”
  柳青微微一愣,他已经猜到了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女子有很大可能是这幽竹轩的轩主,雨仙子。
  甚至是想到了可能是自己的灵识探测将对方引了过来。
  只是却没有想到这位孕灵境的轩主想要收自己为徒。为什么?柳青自问。
  难道是因为自己的灵识,可自己放出的灵识只是比普通人强一点点,只是勉强探路的级别,只要在精神力上有些天赋的都能做到。
  自然,他忽略了此时他的年龄不过只有八岁,甚至是连引灵入体都没有完成的现状。
  “不要瞎猜了。”温柔的声音再次响起,然后柳青便被这位雨仙子一把抱了起来。
  柳青本便瘦弱,被身材高挑的女子抱起倒也不显违和,反而是一大一小极高的颜值相映生辉。
  “我想收你为徒可不是因为你的灵识天赋,而是你身上的那种仙意。”
  仙意?柳青愣住了,甚至连自己被女子抱在怀里忘记了。
  不知为何,这白衣女子身上总有着一种难以言说的亲和感。就算是柳青在不刻意抵触的情况下也对他生不起恶感,甚至是由于灵魂刚刚融合的情况下,还会不时的升起几分依赖。
  为何会是仙意,柳青心中沉吟,丝毫不知自己已被女子抱入幽竹林中,
  自己前世死亡之体,可谓是神憎鬼怨,别说成仙,就算当初突破登仙境都差点没被雷劫劈死。怎么会有仙意呢?
  “你可是百年难遇的仙灵圣体,就算是没有灵源不走源士一道,也可以一道仙灵气成为强者。”
  柔和的声音解除了柳青的疑惑,更是有着一股神奇的力量让柳青昏昏午睡,尽管他灵魂中的死亡之意不断对抗着。
  可终究柳青体内没有源气,就算是他拥有着已经是圆满的死亡之意,也不过是无根之水,根本对抗不了这位孕灵境的源士。
  看着已经沉沉睡去的柳青,雨仙子绝美的脸庞上有些阴沉。
  她已经探查了一遍柳青体内情况,全身经脉都被一种强大的死亡之力侵蚀,这证明了柳青确实不是一个死亡系的源士,首先他体内没有丝毫的源力。
  其次是他若是死亡系灵源的觉醒者他就绝不会在受到死亡之力的侵蚀。
  双目经脉被强大的毁灭力量摧毁,以上两项都是自己所知道的。
  可是,这孩子明明是八岁的骨龄,甚至看上去个子也很高,抱在怀里却感觉不到肉感,瘦弱到了极致。
  “柳敌老爷子,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你最喜爱的孩子竟然营养不良。”
  雨仙子微微一叹,将柳青放在床上。
  她要收柳青为徒,自然不是临时起意,当她看到柳青时,就认出了这是八年前柳敌带到幽竹林让自己疗伤的孩子。
  毕竟,仙灵体百年难遇的,至于更高一级的仙灵圣体,事实上,就从来没有在这北界出现过。柳青是天上地下的头一份,自己怎能不在意,更何况这名字也是这位雨仙子所起。
  当初,她曾考虑到柳青到了平等王府的境遇问题,也向柳敌请求过。。
  却被柳敌以这是他的士兵的孩子,必须由他自己来补偿为理由拒绝。
  可没想到,这孩子小小八岁,灵识中竟有了如此浓郁的死意,这一刻,雨仙子格外的后悔当初自己为何没有更坚定地把他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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