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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重见天日的人与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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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张木板床,一套被褥,墙角有一个用木板挡住的马桶,除此之外是灰色的墙壁与沉闷的空气。厚实铁门将这个牢房与世隔绝,透过高高的铁杆窗户照射进来的块状阳光是与外界的唯一联系。
  上午的阳光很亮,外面的天空一定很漂亮,可惜她无法目睹那美景。
  刘岚躺在床上,心中对那位神秘的寒检察官念念不忘,已经过去一天了,他真的会来救我出去吗?
  门闩被拉开的金属碰撞声传来,刘岚坐起来,朝铁门看去。一个中年男性狱警打开了铁门,对她喊“刘岚,你被无罪释放了,跟我来。”
  刘岚欣喜若狂,连忙下床。她跟着狱警离开了牢房,这次她没有被戴上手铐。走廊两边都是紧闭的铁门,充满破败气息的静谧氛围让她恨不得拔腿就跑,去往阳光之下。但面对不紧不慢领路的狱警,她只能一步一步跟着,目光直视前方。
  她跟着狱警来到了存放犯人私人物品的房间,拿到了自己的衣服和钥匙。衣服被清洗过,但上面还是可以看见一些血渍的痕迹。她在更衣间脱掉了囚服,换上自己的白色T恤衫、牛仔裤、白色运动鞋。
  然后,狱警把她送到了监狱大门口,守门的两个男的打开大门,刘岚看见了门外靠在车窗上的那位神秘面具男。
  寒霜对刘岚挥了挥手,只见前者拔腿跑了过来,一下子冲进他怀中,紧紧抱着他。“谢谢你救我出来,谢谢,真的谢谢你!”她的眼角浮现泪花。
  虽然在监狱里呆了十几天,但少女身上的香气还是可以闻到。面具下的寒霜习惯性地皱起眉头,用手将刘岚轻轻推开。他不喜欢别人碰自己。
  “人本就不是你杀的,我只是办案而已,不用谢我。”
  “寒检察官,那个怪物,你抓到了吗?”
  “灰飞烟灭了,你母亲的仇已经报了。上车。”
  两人上车,寒霜没有摘下面具。问“送你回家还是去你母亲的墓地?”
  “墓地?谁立的?”
  “你爷爷立的。去哪?”
  “去墓地吧,去看看我妈。”刘岚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神色悲伤夹杂着自责。此刻她的手是干净的,但在她眼里,她的双手上沾满了母亲的鲜血。
  当年她的母亲刘雪不顾家里人断绝关系的威胁生下了她,这么多年都没和家里人联系。如今母亲出事,爷爷终究还是过来了,毕竟,血溶于水。
  寒霜开车来到了红叶陵园,领着刘岚来到了她母亲的墓碑前。大理石墓碑上的照片里是一位二十多岁的少女照片,有着灿烂温柔的笑容。那是刘岚母亲大学时的照片,是刘岚爷爷珍藏的。
  转眼间物是人非,十几天前她还在和母亲吵得不可开交,一夜之间却阴阳相隔。刘岚半蹲下,伸出手触碰黑白照片里的女子,笑着流泪说“没想到我妈妈也能够露出这样美丽的笑容,好漂亮。”
  “寒检察官,你知道吗?在出事的前两天,我还和我妈妈大吵了一架。”
  “我想那就是那个怪物找上你的原因。”
  “什么意思?”刘岚站起看向寒霜。
  “那个怪物叫嗔怒恶鬼,也就是人们口中俗称的鬼魂中的一种。嗔怒恶鬼会被人的愤怒情绪吸引,出事的前一段时间,你一定很愤怒吧。”
  “这么说,还是我害死了我妈妈?”
  “别瞎想了,罪魁祸首已经灰飞烟灭,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活下去,我想,这也是你母亲最大的遗愿。”
  “我会好好活下去的。”
  “走吧,我送你回家。”
  寒霜开车将刘岚送到了楼顶下。
  刘岚打开车门下车,对她深深鞠了一躬,说“寒检察官,谢谢你做的一切。”
  寒霜看着前者憔悴的面孔,有些不忍,但她终究还会自己发现的。“刘岚,你母亲卧室的衣柜上有一个小箱子,箱子里有一个相册,相册的最后一页有你应该看的东西。”说完寒霜踩下油门,驱车离去。
  她们家并没有房子,一直都是在租的房子里居住。一个弱女子孤身一人挣钱养活自己和女儿,还要支付女儿的各种学费,哪有钱去买一栋房子!刘岚和母亲搬过两次家,上初中搬了一次,上高中搬了一次。
  这个六十多平米的小房子离她就读的高中只有四五百米距离,是她母亲费了很大一番力气才租下的。
  刘岚拿出钥匙打开房门,一咬牙走了进去。一切都很干净,没有鲜血,没有残骸。寒霜之前的话促使她走到母亲的卧室门口。
  卧室的门关着,她很害怕,害怕看见散落在卧室各处的母亲的鲜血。
  刘岚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扭动把手推开了门。
  床单、地板、墙壁上都是血渍。肠胃一阵翻涌,酸水涌上喉咙,母亲的残躯在床上、地板上闪现而过。刘岚转身跑进卫生间抱着马桶呕吐起来,在心理作用的幻觉刺激下,恶心感更加剧烈。
  吐了五六分钟,刘岚瞅见角落里的海绵拖把。她总得去面对,只能自己去面对。刘岚冲掉呕吐物,伸手拿起拖把。
  换掉染血的床单,拖掉地板上的血迹,擦去墙壁上不多的血点。一个多小时后,刘岚在母亲卧室的床上躺下,空气中还能闻见血腥味,等会点个蚊香吧。她想。
  躺了一会,刘岚平复好心情,找到衣柜上的小木箱,放到床上,打开锁扣,掀开箱盖,在一堆东西里找了起来。
  那本相册在其中非常明显,她拿起来翻看起来,看见里面自己从小到大的照片,她露出笑容,她翻到了照片的最后一页,里面夹着一张折起的纸张和一个牛黄色信封。
  寒检察官说的就是这些吗?
  刘岚拿出纸张和信封,放下相册。她先打开了折叠起来的纸张,发现那是一张洛阳市中心医院的确诊单。
  阅览着手中的确诊单,刘岚如遭雷击,神色逐渐呆滞。
  上面内容显示刘雪女士确诊患有脑部恶性肿瘤,确诊时间-2008年8月26日,也就是刘岚即将上初一的那个暑假末尾,也是刘岚印象里母亲变的冷酷无情,严厉肃穆的时候。
  那个暑假过后,母亲再也没带她出去玩过,周末会将她的时间安排的满满的,监督她学琴,每天晚上会看守她写作业,严格控制她玩耍的时间,让她逐渐觉得自己过上了监狱囚犯般毫无自由的生活。
  现在,似乎一切都可以解释通了!
  刘岚想起那时餐桌上二人争吵时母亲对她说的一句话-“那你也不能意气用事,你怨我也好,恨我也好,但不准毁了你自己。不学钢琴,就你现在的成绩能上什么大学?以后你拿什么生存?”
  妈,其实你的意思是,以后没了你,我拿什么生存吧!所以你才如此迫切我学好钢琴,考上好大学,未来没了你我好能一个人生存下去吧!
  刘岚捏着确诊单的双手因为激动的情绪逐渐用力,食指在确诊单上按出印子,泪珠滴落到上面,浸湿了纸张。
  刘岚用袖子抹了一下眼泪,放下单子,打开信封,拿出里面的两张A4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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