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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内摆设为何如此？”
室内没有想象中的大博古架和织锦缎床帐，却有大书柜和笔砚。打开衣柜，里面早已准备好朴素精致的女子内衣和男子外衣。楚灿拿两件穿上试试，都合适，男子外衣似乎还是按照女子尺寸裁制的。
联想到在街上看到的少年公子，楚灿觉得这些外衣不仅简洁高雅，而且大多切合流行的样式。另外有一套花钗礼衣，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穿上它。
“我的喜好、习惯、尺寸，是阿照飞鸽传书告诉府里人的？”楚灿心头泛起一丝酸楚的甜蜜。唉！楚照的身体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
楚灿觉得自己应该洗个澡。
“绿竹，府中有没有……浴室？”
“有的，别的东西早就预备下了，只是热水还需要等一等。”绿竹说。
楚灿拍了一下手：“直接用凉水行不行？我拿法术加热。”
“既然灿郎这么说，我就告诉她们。”
浴室里各种物品一应俱全，粗细不同的浴巾，异香扑鼻的澡豆，造型精巧的香皂。楚灿都没见过。她大致了解了用途，脱下衣服坐进浴盆：“绿竹，你去忙吧，我自己一个人就行。”
“那我守在外面，有事叫我。”
“……”楚灿点头同意。
这澡豆果真不同寻常，楚灿只觉自己的肌肤又柔滑了很多，怪不得人说富贵人家出俊男美女，美貌不仅要天生还要后天滋养。
她穿上新衣，把换下来的衣服交给绿竹去清洗。至于仆从们会不会因为这些衣服的粗劣质感嚼舌头，她可管不了。
躺进素净的青纱床帐，盖上软缎厚被，楚灿感觉说不出来的舒服，戏文里织金绣银的被褥肯定不如它。
第二天，楚灿应约来到前院东厢房为楚照施法。
“灿，你！”楚照强撑着从床上坐起来，看到楚灿面露惊讶。
不止楚照惊讶，倒不如说，楚灿见到的人除了楚照全都惊掉了下巴。
楚灿穿着全套京城平民男子礼服，头顶檀木束发冠，身穿宽袖织锦袍，腰系镶边长缎带，脚上穿的似乎也是厚重的舃履而不是平时的软鞋快靴之类。
她喜欢穿男装，府中已是尽人皆知，不值得在意。只是今天不过年不过节不见客，楚灿却穿成仿佛准备行大礼的样子，难怪吓了人们一大跳。
“第一次在前院长时间停留，我就穿出来试了试。”楚灿说。
“不是送了你一套花钗礼衣？怎么不穿那个？”楚照问。
“前院的主人都是男子，我不好意思穿。”楚灿有些不习惯地抖了抖衣袖。
她见楚照状况好转，就略微加快了心法运转的速度和力道。
“后背又痛了，不过很舒服……”楚照小声说。
第二天楚灿没有穿得和之前一样隆重，换了木簪绦带快靴，一副普通见客的装束。治疗结束，有人进来通报，说是楚松亲自来了。楚照对楚灿使了个她能看懂的眼色，端坐榻上准备行礼。楚灿会意，后退两步立在一旁。
楚松穿着居家常服走进来，屏退了仆人。楚灿向他行礼。
“小灿在这里还习惯吗？”
“很好，今天已经见过伯母她们了。”楚灿说。
“小照身体怎么样？”
“好多了。”楚照说。
楚松开始谈正事：“比起在外面奔波，家里更适合休养。正好你们两个都在，有事要对你们说。小灿的父母送来了飞鸽传书，同意你二人议婚！”
“这么快？”楚灿一时没控制住自己，脱口而出。
“只是同意议婚。他们还说若能让小照入赘，便会六礼俱全、九十其仪，迎接新婿上门。”
“这？”楚灿不知如何接话，“我需要准备什么吗？”
“说了只是同意议婚，先告知你们一声。等确定下来再准备不迟。”
楚松走后，楚照略带血色的脸上露出一抹微笑，反是楚灿有些紧张：“听说男孩子都不喜欢入赘，我家和你家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再说之前没人跟我说婚事……”
“婚后我们出来做事也好，浪迹天涯也好，我入赘和你出嫁有区别吗？入赘还有一层好处：若是我有一天寻到生父，便不用花心思说服孩子认祖归宗，或者说，他们只需认祖不必归宗。”
楚灿一想，事实确如楚照所说，他入赘确实是个更好的办法：“是不是太委屈你了？”
“不委屈，本来我就是养子，又是年纪最小的。如果此事能成，恐怕是最好的结果。委屈的其实是你，从头到尾没人问过你的想法。”
“委屈吗？我？”楚灿被楚照提醒了，“好像我心里也认为你很好。”
“楚灿啊楚灿……多陪我会儿吧，我的胸腔又发闷了。”楚照有点累了，脸色变得稍稍苍白了一点。楚灿握住他的手，随时准备运转心法。
过了一会儿楚照脸色好了些，低声说：“武秀才报名快开始了，详情可以去贡院问。”
“我要报名。”楚灿早就有了考科举的想法。同时她也很奇怪，为何自己对议婚之事毫无抵触，难道因为对方是楚照？
“为夫同意了，去吧。”楚照轻拍楚灿的手。
“我们不可能马上成婚，你到年底才十五岁。”楚灿不好意思地转移对话重点。
“嘻嘻。”楚照换了一副严肃认真的表情，“灿，你说我以后会不会修炼无法精进了？”
楚灿睁大眼睛：“你读过很多很多关于修炼的典籍，里面有没有提到修炼无法精进的情况？”
“有，灵池破坏，主灵脉断裂，灵力真元无法聚集运转。”楚照说。
“每次我用流转心法，你就会好一些，难道你的灵脉出了问题？”
“现在还没法判断是身体太虚弱，还是灵脉破坏。”
眼看楚照露出消沉的神色，楚灿握住他的手：“阿照，请帮我修炼到乾坤之境，我就可以帮到你了！”
“后面的功法有的需要灵力书写，要是我今后动用不了灵力……”
楚灿打断他：“现在还不知道，再说你的灵脉哪里是那么容易破坏的！你现在就是身体太虚弱，等你好起来，一切都好说！”
“灿……你真的知道和我在一起，会遇到什么吗？”
“我之前也不知道京城的样子。至少我知道你不是普通人，心里有底。”楚灿勾住楚照的手指小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