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樊云山

　　青山环绕，溪水流淌。
　　夕阳垂暮，天边那一抹彩云在夕阳的精心装扮下，悠悠地绚烂成美丽的晚霞，夹进了长空湛蓝色的诗页里，化为永恒的记忆。
　　小村庄被她蒙上了朦胧的金色面纱，温柔地偎依在大地的怀抱，恬静得像一位少女。
　　此时村子外围，一位老人仰天躺在一个破旧的藤椅上，双眼微眯，似在轻瞟天空的云彩，嘴中哼着不知什么地方的歌曲，手中折扇呼啦呼啦摇个不停。
　　一位村民劳作回家，托着锄头正往家赶，路过此地，看见此人懒散模样，却扛起锄头，挺起胸膛，端正问候了一句：“王老好。”
　　这王老却一动不动，仿佛睡着了般，只有从口中时不时传出的歌谣，和颤颤巍巍的折扇，证明老者还老神在在。
　　村民见此，也不恼怒，反而是以为然，眼里充满恭敬之色。
　　不远处，一个猎户装扮的中年男子徐徐走来，面色和善，可脸上的一道从左眉到右颧骨的大疤，给他带来一股彪悍之气。看到王老，也只是随意的点点头，毫无恭敬之色。
　　王老也不在意，仰着天的头终垂了下来，浑浊的双眼睁开，看着眼前这个饱经沧桑的中年汉子。
　　王老和善笑道：“今天打到大家伙了？”眼睛朝其身后那巨大的背篓望去。眼中渴望之意丝毫不加掩饰。
　　中年汉子摇摇头，王老神色一怒，像被抢食了的小孩般，龇牙咧嘴。
　　随即折扇略微一顿，又轻飘飘地摇起来。却已带了几分灵动之气。
　　远处背篓盖竟被一下子掀飞几十丈高，朝向天际，不知去向。
　　汉子竟不惊讶，仿佛早有所料，苦笑一声：“这真不是吃的啊！”
　　王老探出头去，一个浑身鲜血的男子以一种扭曲的姿态放在篓中，面目几乎全非，鲜血染红了背篓内部，如被漆了一层红装般，竟有一种血艳妖异的美。若是普通人，早已吓得头皮发麻，双腿发软。
　　王老却好奇地凑过去，仔仔细细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
　　“这小子倒是根骨不错，竟是种灵体。”王老语气变得急促，脸带兴奋之色，似见到什么稀世珍宝。
　　“王老要是满意的话，能否先把人救了？”汉子小心翼翼地道。
　　“哦哦，好！一时兴奋，把这一茬忘了。”王老哈哈大笑，一边拍着脑袋，“你瞧我这记性。”
　　汉子冷汗直冒，快道：“那就请你老人家高抬贵手吧。”“行行行，瞧你那样。”说完，双手在虚空中一握，似抓住了什么，朝青年身上一洒，口中念念有词起来。
　　青年身上的伤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的好了起来。谁也无法相信这是半晌之前那个垂死的青年。
　　青年悠悠转醒，睁开双眼，一股实质般的银光绽开，那眼睛仿佛是天上的星辰，高高在上，虚无缥缈；更似有日月轮回，天地翻转的法则孕育其中。别人望向其中，看到的是宇宙般的浩渺无疆。
　　把猎户打发离开，从来嬉皮笑脸的王老第一次露出凝重之色，严肃地问到：“小子，你怎么来的？”
　　此子正是从星空传送阵侥幸逃脱的叶岚枫。
　　叶岚枫经过这次教训，那还敢轻信别人。见老者如此问道，心中自启警惕之心。
　　王老不知经历多少，哪能看不出他的顾虑。“也罢，看在这双眼的面子上，我就不该多问。”
　　“你我遇见，本就随缘，如今让你伤势尽复，你也就该离开了。”说完，悠悠地叹了一口气，神情有些恍惚，好像回忆起了过去，又露出痛苦之色，可马上又恢复了那波澜不惊的模样。
　　叶岚枫听到老者此话，才反应过来，看着自己强健的身体，甚至视力恢复的眼睛，微微一惊，心中涌起股股暖流。朝老者深深一鞠躬。
　　叶岚枫深知大恩不言谢的道理，他伤的多重他不知道，但传送时撕心裂肺的痛苦仍让他刻骨铭心。
　　传送时会有强烈的空间震荡，普通人触之便会灰飞烟灭。也是叶岚枫运气好，之前身体被改造了一番，已有先天道体的味道，不然也坚持不到现在。
　　不过这些叶岚枫自己也还不知道。
　　叶岚枫现在只想赶快回到学校，还不知道他早已离地球都不知道多远了。
　　叶岚枫拱了拱手道：“请问老人家，燕京离这里多远？”
　　王老皱眉，“燕京？小友说笑了，老夫可从未听说过燕京此地啊。”
　　“啊！？”叶岚枫抓了抓脑袋，“那这里是哪儿？”
　　王老笑到：“这是樊云山啊，地处我朝都城附近。”说着，一路已走到山巅处，王老指着那远处隐约可见的城池，道：“那就是我大俞王朝的都城，俞城。附近几个王朝最著名的苍俞学院变位于此地，为几个王朝源源不断的输送人才。”老者提起苍俞学院时一丝伤感落寂之色从眼中一闪而过。
　　叶岚枫已被眼前那古朴雄伟的城池所震撼，全然不知。城池隐隐散发着典雅古风的气韵。但又蕴含了饱经沧桑的历史底蕴。叶岚枫不由咋舌，暗自喃喃道：“我艹！我这是穿越了？还是”
　　叶岚枫想起了自己昏迷前的事，心中忿忿不平，但现在不知何处，只好压下，埋在心里。准备先解决眼前的问题。
　　难不成宇宙真有其他生命不成？为什么这里也是人类？
　　叶岚枫只好试探性地问道：“老人家，您可知天上是什么？”
　　叶岚枫毕竟涉世未深，再加上好奇之心压过了警惕之心，就问出了此话。
　　王老玩味一笑，“想不到小友竟是天外来客，那若问什么，老朽多半是答不出来了。”却毫无惊讶之色。
　　“宇宙中星宇何其浩大，行星无数，我们也不过是沧海一粟罢了。”王老悠悠道，看到叶岚枫不解模样，又道：“在我们这蛮荒之地，真正了解的也只有地位最高的那几位恐怕才清楚。我不过是机缘巧合下知道星点罢了，让小友见笑了。”说到此处，浑身气息竟一下低迷下来，神情有些低落，似想起了不堪回首的往事。下一刻却恢复了正常。
　　叶岚枫眉头一皱，那不是回地球遥遥无期？
　　见此，王老扶须笑道：“如果你真想了解更多，加入苍俞学院是你你最好的选择。”
　　叶岚枫看着王老含笑的嘴脸，额头留下一滴大汗。怎么看都像是拐骗青少年进传销组织啊！
　　叶岚枫托腮沉吟片刻，抬起头来，目光炯炯道：“好，我加入。”
　　王老开怀大笑，却眼中闪过一丝黯淡光芒，果然，自己还是放不下吗？
　　叶岚枫并没有发现老者神情变化，自顾自地问：“不知王老有建议我，选哪方面学习吗？”
　　王老神秘一笑，“这就靠你自己摸索了。”却又点醒道：“你只要知道，一定要选择‘道’。一定要进入内院，外院只不过是普通人才，内院才是核心。”“才有资格追求那虚无缥缈的大道啊。”王老心中一叹，没有说出。
　　叶岚枫眼中精芒一闪，点头会意。
　　“考试过不过不重要，只要你选了这个，那就一定过。”王老顽皮一笑。其实按照规矩，是不能告诉他们，院士会考察他们求道之心在作定论。王老从没有考虑过他的天赋问题，毕竟那双眼睛就足以证明了。
　　“如若不行，用这个吧。”王老说着，像是下定了决心，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黑色小牌来。其上写着“苍俞”二字，笔锋苍劲有力，犹如冲天的利剑般。后背繁杂精美的纹路映于其上。
　　叶岚枫岂不知此物贵重，苍俞学院抢破头皮都难以进入，而凭借此物竟能直接过关，哪能简单。
　　叶岚枫还是明白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就准备开口。
　　“去去去，”王老挥挥手，笑骂道：“等你毕业了再找我。你现在有毛用？”
　　叶岚枫苦笑，只能点头称是。
　　“废话不多说，你赶紧准备准备，衣服换掉，上路吧。”
　　..........
　　王老颤颤巍巍坐回藤椅上，浑浊的双眼浸满泪水，视线渐渐模糊。看着远处渐行渐远的叶岚枫，夕阳垂下，把他的影子拖得很长很长。
　　似曾相识，犹如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