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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代的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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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好,我们是XXX节目组。”一位三十出头的女主持对面前两位老人说到。
  “你好,你好。”其中一位老人回答到。
  “是这样的,我们在拍摄一档有关二战历史的纪录片,所以我们现在在采访一些经历过二战的老兵们,所以,如果您们有时间的话,能不能?”女主持人很礼貌的问到。
  “嗯?”之前回答的那位老人转头看向一旁一直没说话的老人,似乎是在征询她的意见一般。
  那位坐在轮椅上的老人点了点头,在那之后,两人被带到了一间黑色背景板的房间中,采访开始了。
  “嗯,您好!请问您叫什么名字?”换了一身衣服的女主持人面带微笑,看向两位老人。
  “我叫叶卡妮娜·尼科诺夫·伊万诺夫娜。”
  之前一直沉默着的老人开口了,“我叫叶卡捷琳娜·费多洛维奇·尼科诺夫。”
  “额,我还以为您......”显然女主持人是误会了什么。
  “哦,不不不,她只是不愿意说话而已。”叶卡妮娜提叶卡捷琳娜解释着。
  “哦哦,对不起对不起。”这位女主持人也是出奇的腼腆。
  ......
  “嗯,我想先了解一下叶卡妮娜女士,可以么?”她看向叶卡妮娜。
  “当然可以。”
  “我看您与叶卡捷琳娜的关系很好的样子,请问二位的关系是?战友么?”
  “呵呵,她是我母亲。”
  “!!那,您介意我了解一下二位今年的年龄么?”
  “嗯,我今年额...你看啊,我是1941年出生,现在是2017年了,那我就是......”叶卡妮娜仔细想着。
  “75岁,笨。”叶卡捷琳娜替叶卡妮娜回答了。
  “嗯,对。”
  ......
  “呵呵,那么您母亲呢?”
  “今年105岁了。”
  “已经一百岁了么?!”
  “是啊,周围一些小孩子也很愿意好奇的过来看她,还有一些人管她叫做世纪老人什么的。”
  ......
  “好的,那么下个问题,您的父亲还?”
  “哦,他不在了。”
  “我很遗憾,您介意谈谈他么?”
  “嗯,我倒是不介意,但是事实上我从未见过他,所以这些你还是要问我母亲。”
  “额......我很抱歉。”女主持显然也没预料到这个回答。
  ......
  “您好,叶卡捷琳娜奶奶,我这么叫您,您不介意吧?”
  “呵呵,把她叫做女士,我就是奶奶了。”
  “......”这个回答让女主持人有些尴尬。
  叶卡妮娜赶忙出来救场,“没事,她这么回答就代表她其实不介意,而且心情还很好,才会这么说,要不然的话她只会看着你,什么都不会说的。”
  “说吧,找我这个老太婆做什么?”叶卡捷琳娜有些调侃的问到。
  “她?”女主持人有些诧异,因为刚才三人一直在一起,而自己的声量绝对也不算小,但这位百岁老人确是什么都不知道?
  “对。”叶卡妮娜指了指自己的耳朵,肯定了女主持的猜测。
  “我想问,您知道有关您丈夫的事么?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这个啊......”叶卡捷琳娜沉默了。
  “如果您觉得不方便的话,就...”
  “不用了,有些事情已经过去了,也没必要再隐藏了,正好我女儿也在这,这么多年来她也偶尔会问,但我一直都没有告诉她,现在我也老了,恐怕也快要死了,我就打算在这之前找个机会告诉她。”
  “那我们可以拍摄么?”
  “可以。”
  “好的,您的丈夫叫什么名字呢?”
  “尼科诺夫。”叶卡捷琳娜的回答异常简单,甚至没有说出尼科诺夫的姓氏和父姓。
  “额,那么,他是个怎样的人呢?您还有印象么?”
  “恩,他是个很温柔的人,我是说在那个年代的男人之中,现在这些小伙子们可都是会那些甜言蜜语的。”
  “恩,是啊。”女主持似乎也深有感触。
  “那您能说说你们相处和交往的过程么?”
  “我们,是在高中时候认识的,那时候我父母都在莫斯科工作,你知道那是一份好差事。”
  “是的。”
  “在见到他的时候,其实我还有些讨厌他,因为我第一次见他,他就在打架,而且还是挨打,身材瘦弱。然后,在那时候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冲了上去,把其他男生都扒开,那些男生都很有力量,我也是很勉强的。”
  “哈哈,看来您天生就是一位战士啊。”
  “是啊,然后我就挨打了,但是我的丈夫,额,不对应该是未来的丈夫却抱住了我,用身体挡住了很多殴打。后来我俩就会偶尔出去买些书,去吃一些零食,当然,那个时候的零食没什么东西,就是一些谷物粘上一点糖或是什么的,完全不能和现在相比。”
  “所以?”
  “恩,高中刚刚毕业,我们就确定了关系,但是他却是在高中最后一天向我告白,这让我有些气愤,为此我还训了他一阵,而且在结婚之后我也经常拿着个笑话他来着。”
  “哦,那您是怎么训的?”
  “呵呵,我就很严厉的说,当然这都是装的,咳咳,你怎么最后一天才告白,我都要离开学校了!真是的,要告白不早一点。然后他就很委屈的把手中的花收了回去,低下头,像是犯了错误一样的道歉,我本来还是看着,但是我看他说着说着仿佛是要走的样子,这时候我就在心里说他太胆小什么的。
  然后我把他拦下了,我说,看在你还没让女孩主动的份上,这些花我就要了,顺便跟你提一句,这周末无论如何也要跟我去家里一趟,我父母想要见见你。他当时特别惶恐,问我,真的么?这么快?我就那么看了他一会,说,假的!你来么?
  也不知道是我太强势还是什么的,他就周末的时候一大早上就站在我家楼下,站的笔直,当时气温很低,零下几十度,但他就那么站着,等我把他带进来的时候,他浑身上下都在打颤。”
  “呵呵,还真是个很腼腆的男生呢......”
  “恩,但是可能就是因为他的这份腼腆显得他与其他人与众不同,所以我才会注意到他。
  然后我们很快就进入甜蜜期,整天腻在一起,也不会吵架,不像一些情侣还会偶尔吵架。后来我们结婚了,当时我父母的工作也很优越,所以我们家的生活也很宽阔。所以我们打算去度蜜月,而且我们也确实这么做了。”
  “那个时候也存在这样的分级?”
  “不不不,你理解错了,因为那时候我已经怀孕了,刚刚一个多月,但是我的反应特别大,才一个多月就开始感到身体的不适,然后我们就去医院检查了。”
  “那您们当时的心情是怎样的呢?”
  “那当然很开心,我刚开始还有些忐忑,因为我不太确定家里人的看法和我丈夫的想法。但是当他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他简直都要乐疯了!我还记得他手舞足蹈的在医院走廊里旁若无人的跳跃着,等他跳完了,他就走过来把我一把抱起来,跟我亲吻,但是那时候我还是很害羞的,所以最终结果就是他的脸上多了一些巴掌印。
  看到他很开心,我的心也就放下一多半了,但是现在还有个问题就是父母,尼科诺夫的父母自然是同意的。”
  “恩,我想也是!”女主持的心情似乎也随着叶卡捷琳娜的讲述憧憬了起来,她今年刚刚离婚,正是孤独的时候。
  “对,我父亲倒是没什么,他只是把尼科诺夫叫到书房里去,两个人估计谈了最少两个小时,就连晚饭都是母亲送上去的。但是母亲就不同意了,她说生孩子很痛苦的那种疼绝对是我不想感受到的,但在我的坚持下,她最终也同意了。
  但是最奇怪的是尼科诺夫被我父亲教育之后的反应,在那之前尽管能看出他很兴奋,但是却还像个活泼的孩子一样,总是躁动着,没事就趴在我肚子上,说是听什么孩子的声音,我也很无奈啊,我母亲也经常告诉他,现在是不可能听得见的,但是他还是乐此不疲,而与他性格相反的,他看起来有些瘦弱,但是那方面的需求却很大,几乎每天晚上都会凑上来,就像是赶不走的雪橇犬一样。”
  “哦哦哦”女主持一脸老司机的样子。
  “呵呵,而且我都怀孕了,他还是依旧那样,但是自从他被我父亲长谈了之后,他都很克制,在我怀孕的那一段时间,他从来没有主动找过我,有的时候我都怀疑他是不是把精力宣泄到别人身上了。
  所以有一天晚上我就主动找他,但是他说,我父亲不让他这么干,否则他就让他永远消失,然后再对我说是出差去了。
  听到这个理由,我也是有点无奈,当然,这个场子还是要找的,我把这个事悄悄告诉了我母亲,然后......你懂的,我父亲在接下来几个月内连母亲的床都没爬上去过。”
  “哈哈,看来您的生活也很美丽啊,然后你们就一直在莫斯科了?”
  女主持人问完这个问题之后,气氛冷了下来,一时间她也在回想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于是她便以为是自己说话声太小,还特意加大声量的问了一遍。
  叶卡妮娜多多少少还是知道这段故事的,于是便准备站出来结束采访,但却被叶卡捷琳娜制止了。
  “妈?”叶卡妮娜有些为难。
  “坐下,听我说完。”
  “这一段还录下来么?”女主持也发现这个问题的严肃,主动开口问到。
  “当然。”叶卡捷琳娜回答着。
  “然后,在1940年,我们去了列宁格勒,现在在地图上已经找不到了,估计是改了名字,我也懒得再记了,就这么忘了。”
  “1940年?”女主持有些诧异,因为那个时间点实在是有些特殊了。
  “是啊,1940年,我现在想想,怎么会想到在那个时间去度蜜月呢?几个月后,那时候我已经怀有六个月的身孕了,1941年5月,战争爆发了,其他的就像教科书上写的那样,战争初期我们败得很惨,9月份我们就被敌人困住了,短短不到4个月。”叶卡捷琳娜沉默了一下,这也让本来就没什么声音的录像室显得更加宁静。
  “其实,你知道么?我们当初是有机会离开的,我父亲给我们寄了两份邀请函,用着这个邀请函,我们就能乘坐列车回到莫斯科。”叶卡捷琳娜的声音有些哽咽。
  “但是在我们登上火车之后,看着车厢里撤离的难民,我丈夫突然间就走了下去,还对我说要好好活下去。他走出去没多远,我便回过神来,也追了出去,但是那时候我的身体十分虚弱,可能也是因为我的母亲是天朝人的原因,例如有的时候晚上喊着喊着,第二天早上起来就会发现嗓子哑了。
  列车开走了,我还是没追上他,我记得我当时用尽全力喊他,直到我没有力气了,他才听见,我扶着柱子坐了下去,他出现了,扶着我把我带回了我们的住所。”叶卡捷琳娜的声音再次恢复平静,但是眼圈却有些红红的。
  她把眼镜拿了下来,努力的揉了揉眼睛,然后再把眼镜带回去,接着说到,“然后,正如我们所知的惨剧开始了,我在这座被围困的城市中生下了叶卡妮娜......
  当时我记得在我家东南方向着了一场大火,那火从晚上一直烧到第二天正午才被扑灭,城里的粮食仓库被德军轰炸了的消息传遍了大街小巷,我自然也是知道了,但是丈夫安慰我说不用在意,我们还有库存。
  在那之后,我们的食物越来越少,但事实上我并没感觉到那么煎熬,至少在最开始的200多天中是这样的,因为我们的住所以前也曾是父母度蜜月的地方,经常一呆就是一周,他们做些什么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的是在他们度完蜜月回来之后,我母亲就怀上了我。
  所以,我们也在这之前有意无意的在地下室放一些食物,以免一两周不出门就没有食物的尴尬局面,所以,积少成多,等到那天我们去看的时候,立面几乎堆满了食物,在很困难的时候,我们把这些食物中的大部分都分给了所能见到,奄奄一息的人们,紧接着城里施行食物配给制,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原来我之所以能吃到勉强足够的食物,完全是因为丈夫把他的那一份中的大部分都给了我,但是我被限制在家,现在想想,也是丈夫不想让我知道真实情况的手段吧。
  我们较为充足的食物在1941年末消耗一空,但我却不甚了解,因为他经常把他的那一份全部交给我,当然这些都是我后来发现的,那时候我都已经50多岁了。”
  “那么那些接受过你们帮助的人都去哪里了呢?”女主持人被叶卡捷琳娜的故事所吸引,问出的问题也完全没考虑到对方的感受。
  “他们那时候都下落不明,即便是没死,估计也是自身难保,毕竟我们分出去的食物根本不可能让他们安全的度过这段时期,这一点我还是很清楚的。”
  “现在想想我当时真的很傻,我明明都能看出他一天比一天虚弱,但他那么敷衍的借口我都相信了。
  尤其是进入了1942年1月份,每天我都会看见他在床上偷偷写这些什么的样子,但每次都被他以各种理由敷衍过去,而我竟然也没怀疑,恐怕这就是现在说的一孕傻三年吧?
  当时叶卡妮娜已经半岁了,还是需要我的母乳的,我永远忘不了尼科诺夫对我说,你先吃,孩子还需要母乳,我还顶嘴,说原来你关心的是孩子啊?
  叶卡妮娜...那时候妈妈真的有点吃你的味了......”叶卡捷琳娜的眼角逐渐湿润,泪水开始积蓄。
  “就像我们都知道了,情况在1942年2月得到了好转,大部分撑到这里的人都活了下来......”然后整个录像室里就只剩下叶卡捷琳娜沉重的喘息声,声音沉重而且还断断续续的,似乎是临终之人最后的呼吸一般,这让叶卡妮娜很是担心,她站出来直言自己要求结束采访,但却再一次被叶卡捷琳娜制止了。
  “你让我说完行不行!你要是不想听就走!”叶卡捷琳娜的声音提高了几分,这也镇住了叶卡妮娜,让她再次坐了下来。
  “但是,他没能撑过来,明明第二天城里的食物供给就开始好转了,但是他还是没撑过来,那一天,他走进家门,我正躺在床上抱着小叶卡妮娜,他说今天工厂里分配肉类了,让我去做了,我当时怎么就没想到他那是在支开我?!”说到这,叶卡捷琳娜双眼已经被泪水蓄满,一滴泪珠挂在眼角,随时都有可能流下。
  “他说他去看看有没有人也很饿,想要看看能不能再救几个人,我就让他离开了,在那之后,他再也没......”叶卡捷琳娜痛苦的捂住双眼,眼镜框被干枯的双手按的发出一阵阵令人牙酸的响声。
  叶卡妮娜坐了过去,搂住母亲的肩膀,头与头轻轻依靠在一起,女主持也适时的递去几张纸巾。叶卡妮娜接了过去,给母亲擦着眼泪,眼镜不知何时被摘了下来,扔在桌子上。
  叶卡捷琳娜就像个孩子一样,扑在叶卡妮娜怀中,哭了起来。
  半晌,当哭声渐渐平息,女主持问到,“要不今天就先到这吧?您...”
  “不用,我一定要说完,咳咳”叶卡捷琳娜的眼睛还是红的,但这并无法阻止她的执念。
  “无论我如何呼喊,他就是没有出现,然后一些人找到了他,把他送到了我的面前,我发现他腿上的肌肉几乎都被切了下来,我的心中产生了一个惊悚的猜测,我本来还不是很确定,但送来他的那些工友们中的一位年纪比较大的人印证了我的猜测。”
  “该不会是?!”女主持和叶卡妮娜有些惊讶的捂住了嘴,满脸吃惊的样子。
  “是的,他在生命的最后一段时间内,想的还是如何让我们俩活下来。”说完,叶卡捷琳娜挣扎着想要从轮椅上站起来,这一幕让叶卡妮娜有些慌乱,她急忙上前去扶,但却被叶卡捷琳娜挣脱开来。
  “别扶我,我能站起来,不就是被德国人炸了么?又不是全断掉了!医生说我要是恢复的好还是可以!!”还没说完,她便一个重心不稳,栽了回去。
  但是她又再次挣扎着站起来,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她终于依靠着自己的力量站了起来,而一旁的摄影机也忠实的将这一幕幕记录了下来。
  “我的手上沾满鲜血,我丈夫因我而死,我的很多战友也因我而死,许许多多的德国人也死在我的手里,现在我受到了这样的惩罚,也是应该的..”叶卡捷琳娜缓步走到摄影机前,对着镜头说出了这样一段话。
  “长久以来,周围的人都安慰我,说这一切不是我的过错,是德国人,是纳粹,是希特勒,但是我知道,这些都只是借口,都只是为了掩盖我的罪行所提出的借口,所以,听我说。”她的身形有些不稳,但还是动了动,让自己稳定下来。
  “我知道现在很多年轻人已经不在乎我们这些老家伙了,你们做的对,我们只是历史,你们才是未来,但是你们的错误在于,你们不应该以任何理由或是借口煽动,美化,提倡战争,所有这么做的人都是没参加过战争的人,除非他真的只是个精神失常的疯子。
  我也知道,我们的苏联已经不存在了,但是请你们在面对我们的勋章时,哪怕是心中不屑一顾,也不要表露出来,因为这也是你们在否定你们的人生。
  最最重要的,你们可以不信仰甚至是辱骂现在的执政党,但是,请永远在听到国歌时起立,哪怕你们根本就唱不全这首歌;请永远在看到国旗时敬礼,哪怕只是注目礼。”在说这一段话的时候,叶卡捷琳娜的气质为之一变,退去了老人的沉淀,有的只是属于年轻人的那一份热血。
  她说完,就开始整理自己的着装,她从怀中掏出几枚勋章,别在胸前,最后看了一眼漆黑的摄像头,然后便在几人的注视之下,慢慢倒了下去。
  ——两天后——圣彼得堡中心医院——重症监护室——
  叶卡妮娜按照母亲的要求,给她患上了刚刚清洗过的军装,胸前挂满勋章,然后推来轮椅,带着母亲走出了重症监护室。
  两人漫步在圣彼得堡的大街上。
  “妈,这就是列宁格勒。”
  “哦,是么?哈哈,现在我都有点认不出来了,变化挺大的。”叶卡捷琳娜有些感叹的说到。
  两人一路交谈着,冥冥之中两人似乎都感觉到了什么,所以都十分亲密。
  两人来到了一片陵墓前,“诶,你记得点啊,等我死了,你就把我埋在你父亲身边,我还要去监督他有没有搞什么三妻六妾!这家伙,可不止一次这么说过。”
  “哇,我爸那人估计是有那贼心没那贼胆。”
  “算了,不说他了,我发现你最近中文进步也很大呀?”
  “还好,毕竟年纪大了,记性不太好。”
  “恩,对了我外孙怎么样了?还有啊,你丈夫怎么总是在忙,不是都快要退休了么?”
  “哇,想想就头疼,你女婿跟我爸一样,都害怕我,听说他最近在忙一个工程什么的,等干完这个工程我俩就不用再忙活了,靠着儿女吃法的日子就来了!V”叶卡妮娜还有些预愉悦的样子。
  “我外孙子呢?”叶卡捷琳娜看叶卡妮娜好像没有要说下去的意向,便再次问了起来。
  “您外孙子被一家公司录用了,现在在欧洲呢!我都跟您说多少遍了?!”叶卡妮娜对叶卡捷琳娜这个记性表示无奈。
  “去欧洲?那不是美国人那边么?他叛国了?!这可不行啊!”叶卡捷琳娜有些紧张。
  “不是啊,这都什么年代了?还美国苏联呢?还当冷战时期呢?”叶卡妮娜有些无奈。
  “诶,他结婚了么?”叶卡捷琳娜接着问到。
  “......”叶卡妮娜捂住了头。
  “他孩子都有了!你说呢?”
  “啊,还没有呢?趁早啊,今年他都快40了!再过几年就成老大爷了!”
  “额,有!孩子了!”
  “哦哦,有孩子了。”叶卡捷琳娜淡定的念叨着,然后好像是突然间想起什么一般,猛然间抬头,两眼绽放出光芒,不可置信的问到,“有孩子了,诶亚,我怎么从来没见过我曾孙子呢?我又不能玩坏了!干嘛不给我看?”
  “怎么没给你看?!人家昨天才坐飞机飞回去!前两天你一直抱着呢!”
  “是么?”叶卡捷琳娜有些困惑的摸了摸头,喜笑颜开的再次开口,“那我那曾孙子怎么样了?”
  “哼,他呀,好得很!之前在学校里四处勾搭别人家姑娘,现在遇到了一个真喜欢的,人家还不理他了,这家伙现在整天都一心扑到别人身上。但是也确实,那小家伙长的挺好看的。”
  “什么?勾搭姑娘?!”叶卡捷琳娜有些不可置信。
  “是啊,等下次回来,要是再带不回来一个能过日子的姑娘,我就打断他的腿!”叶卡妮娜佯装愤怒的说着。
  就仿佛是没听到叶卡妮娜的话,叶卡捷琳娜还在那自顾自嘀咕着。
  “会勾搭姑娘了,会勾搭姑娘了......”
  “怎么样,下次回来要不要给他来个三堂会审?”这个词也是叶卡妮娜刚刚学来的,据说在中国语里的意思就是很严厉的质问一些事情。
  “诶,干嘛要这么严肃,咱家总算出来个会勾搭姑娘的男人,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叶卡妮娜捂脸叹息。
  “你看你爸,那个胆子小,你再看你那丈夫,也是个妻管严,就我外孙子还好点,但也不是什么主动的人......”叶卡捷琳娜的声音逐渐小了下去,正当叶卡妮娜打算查看的时候,一只手紧紧的握住了她的手。
  “叶卡妮娜,帮我买几朵花去。慢点回来,让我和你爸说几句话。”叶卡捷琳娜的双眼中已经恢复的清明,属于老人的那点浑浊退的一干二净。
  叶卡妮娜担心的看了看。
  “去吧,去吧,让我安静会。”,在母亲的催促下,叶卡妮娜走向卖花农。
  看她走远了,叶卡捷琳娜,看向墓碑,问到,“你来了?”
  “呵呵,你也听到了,家里一切都挺好的。”
  “你安心了,我也挺安心的。”
  “你还有脸笑,我守了那么多年的寡,等到了那面你都得赔给我!”
  “还有啊,我问你,你在哪面没给自己开什么后宫吧?”
  “别问我怎么知道后宫这个词的,诶,等等,你怎么知道的?老实交代。”
  “你最好什么都没有,要不然...嘻嘻。”
  “行了,再等会我,我过一阵就去你那巡查工作。”
  叶卡妮娜手里拿着花走了回来。
  十几分钟后,叶卡捷琳娜拍了拍墓碑,告别到,“行了,走了啊。”
  两人买了火车票,回到了位于莫斯科的家,当两人到家时已是黄昏,她们一同坐在庭院里,看着这夕阳西下。
  “妈,你这一身军服差不多该脱了吧,都快晚上了。”
  “不脱,今天我要穿着它睡觉,还有这些勋章,你一个也不许摘下来!听到没?”叶卡捷琳娜无比认真的吩咐着。
  “好吧。”叶卡妮娜只好作罢。
  两人喝着从中国邮寄过来的茶叶,吃着自己做的面包,夕阳即将落下。
  “我还是放心不下你们呀...唉...”叶卡捷琳娜以一声长长的叹息结束了自己这句话。
  “您别乱说话,我们的孩子们都长大了,您还没享过福气呢?我们还没去过中国呢!对吧?”叶卡妮娜预料中母亲再次开始的一长段唠叨并没有到来。
  她疑惑的低下头去,“妈?”
  夕阳不甘心的落了下去,一个时代结束了。
  几天后,之前采访过她们的节目组收到了这样一条信息:叶卡捷琳娜已经逝世,我是她的女儿,我希望能够复制一份你们的录音。
  一个月之后,一部纪录片在俄罗斯各大电视台循环播放,就连中国的记录频道和央视频道也都曾循环播出过。在该片中,详细阐述了二战所有参战国家的立场,历史背景,配合上大量的人物访谈,加上全新的3D动画技术配上专门为其制作的交响乐,一幅幅史诗画卷展现在世人面前。
  而这部纪录片中最让人记忆深刻的,就是人物访谈部分,全世界都记住了那些老兵的名字。
  而在纪录片最后的一集,还特别标注了每位老人的状况,其中的大部分都被标记上了死亡日期。
  在该片最后,叶卡捷琳娜的那段话被放大,独占最后一幕长达十分钟。
  “我的手上沾满鲜血,我丈夫因我而死,我的很多战友也因我而死,许许多多的德国人也死在我的手里,现在我受到了这样的惩罚,也是应该的..”
  “长久以来,周围的人都安慰我,说这一切不是我的过错,是德国人,是纳粹,是希特勒,但是我知道,这些都只是借口,都只是为了掩盖我的罪行所提出的借口,所以,听我说。”
  “我知道现在很多年轻人已经不在乎我们这些老家伙了,你们做的对,我们只是历史,你们才是未来,但是你们的错误在于,你们不应该以任何理由或是借口煽动,美化,提倡战争,所有这么做的人都是没参加过战争的人,除非他真的只是个精神失常的疯子。
  我也知道,我们的苏联已经不存在了,但是请你们在面对我们的勋章时,哪怕是心中不屑一顾,也不要表露出来,因为这也是你们在否定你们的人生。
  最最重要的,你们可以不信仰甚至是辱骂现在的执政党,但是,请永远在听到国歌时起立,哪怕你们根本就唱不全这首歌;请永远在看到国旗时敬礼,哪怕只是注目礼。”
  在结尾处,背景正是叶卡捷琳娜在摄像机前倒下的那一幕,而屏幕上逐渐浮现出一段猩红色的文字——战争之中,没有胜利者,有的只是幸存者,他们的时代落幕了!我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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