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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桌前的卢卡正不停地用指关节瞧着桌子。环顾四周，所有人都是一副严肃的表情。
戴维斯迈着大步，从屋外走了进来，而卢卡赶忙站起身：“怎么样？”
戴维斯摇了摇头，“昨天夜里逃走了六个，那些有家眷的原本也想加入他们，只是因为不放心自己的家人这才没有逃跑。”
“扎卡和克雷呢？也跑了？”卢卡皱着眉头问道。
“或许吧。”戴维斯耸了耸肩，拉了张椅子坐下。
卢卡从没想到在自己的领地会发生这种事。知道兰登·格里芬带着浩浩荡荡的军队要来沼泽，自己手下的士兵们竟然逃出了沼泽。
“我不信扎卡和克雷会逃跑。”卢卡摇了摇头，看了一眼灰胡子，“而且，他们为什么要逃跑呢？如果他的消息属实，兰登·格里芬一样会砍掉那些士兵的头。”
今天刚得到的消息，说是克拉克爵士原本的侍从们到兰登·格里芬那寻求公道，要求惩罚卢卡·诺顿——杀死他们爵士大人的凶手。
而兰登·格里芬将他们以叛徒的名义处死，把他们的头插上了枪尖。
“卢卡，你怎么能质疑我的消息？”灰胡子问道，“没有比我更靠谱的消息了。”
“是的，兰登·格里芬是那样的人，他的残暴比起他的父亲更甚。”莫德同意，“不过那些士兵不会往兰登那里跑，他们会跑到别的村落，离沼泽和兰登越远越好。”
“你认识他？”卢卡问。
“是的。我在皇城的比武大会上见过他。他身材高大，壮得像头牛。那天他骑着马冲锋，钝枪直接砸烂了他对手的头。”莫德颤抖了一下，“他应当被封为骑士。但他的老爹却不同意，他认为他还没有应有的功绩。”
“所以他正在争取。”卢卡说，“所以他第一个跳出来要进攻沼泽？”
“不。”莫德摇摇头，“他不会把进攻一个沼泽作为自己的功绩的。这只是他的消遣而已。他如此重视这片沼泽恐怕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这是他父亲的意愿。”
卢卡想起那一天，格里芬伯爵的次子带着戴维斯，克雷，扎卡和铁匠来到沼泽。现在他们都成了自己的手下，而格里芬伯爵的儿子则被埋在了烂泥地里。
从那个时候开始，这片沼泽恐怕就被格里芬伯爵盯上了吧？沼泽里到底有什么，能让一个即将成为北境公爵的人如此着迷？
卢卡并不清楚，但他知道，自己必须守住这片沼泽，守住这片鱼人的家园。
“他们有多少人？”
“一百骑兵，两百步兵和四百征召步兵。还有一个骑士，他和兰登本人或许都能以一敌十，不过我很怀疑他们会不会亲自出战，因为就目前来看，他们的步兵和骑兵只需按兵不动，四百征召兵便能够把我们杀得干干净净。”
“我们有多少士兵？”卢卡扶了扶额头。
“加上军营里的那些，四十二个。”
“四十二个？”卢卡重复了一遍。
“呃，大人——如果您还要算上屋里的这些……”莫德朝四周看了一圈，“当然，我们也可以战斗。”
一比十五还不止的士兵数量。卢卡想。恐怕换做帝国的传奇将军来指挥都打不赢这场战斗。
“我们还有鱼人。”他说，话一说出口，他便觉得有些后悔，这不过是在自欺欺人。
“说得没错，去掉那些老弱病残，我们就有一百个人了。”戴维斯笑着说道，“看来我们的胜率又大了些。没准他们看到我们的鱼人战士，会吓得发抖。”
连你也来开我的玩笑了吗，戴维斯？卢卡想。
“从哪里还能弄到士兵？”卢卡皱着眉头问道，“灰胡子，你的消息灵通，奴隶战士，雇佣兵，什么都行。”
灰胡子琢磨了一番，“最近的奴隶兵在四百公里之外的高尔德可以买到。雇佣兵嘛，一个是龙牙堡，不过那里现在已经封锁，恐怕早就已经没有雇佣兵了。不过从我的酒馆里或许能找到两队。”
“那就拜托你了。”卢卡说。虽然少得可怜，但有总比没有好，“真的就没有别的办法可以找来士兵了？”
灰胡子摇了摇头，“至少目前，应该是没有了。”
卢卡沉思了一会儿，果然，他注定将会失败吗？他环顾四周，目光落在了鱼人们的身上。
“不。”他心中默念。他还没有拼上全部。
“那我们可有足够的武器？我说的是弓和箭。”
“有的，大人。可供一百五十名弓箭手使用。”铁匠说。
“你说只要一百弓箭手便可防守城墙？”卢卡看向莫德。
莫德挠了挠头，看来这位大人对战争一窍不通。不过这也是自然，在这个稍微和平些的年代，又有哪个贵族懂得什么是战争呢？
但托他父亲的福，他倒是参加过几次战争。“大人，我是说过一百弓箭手便可以防守城墙。前提是这些弓箭手必须经过训练。至少得学会如何射箭不是？可我看过您手下的士兵，除了那些新来的，他们其中有一些人有着不错的箭术，想让其他人在这么短的时间能学会射箭，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
“你说的对。”卢卡点点头，“但我们还有鱼人。”
卢卡把两只长弓分别交给福福和葛瑞亚，“莫德，这里只有你会射箭。你教教他们。”
“这——”莫德差点没气得笑出声来，“它们是鱼人，鱼人怎么会射箭？”
“在座的那个人从前认为鱼人还能召唤树人？”卢卡反问，“好好教他们。”
莫德叹了一口气，走上前去。“用你们的左手持弓，如果你们那玩意叫手的话。”
卢卡给他俩翻译，只是省去了后面那句话。鱼人们都是暴躁的家伙，而他还暂时不想让莫德挨打。
“搭弦——”福福用另外一只手拿起一只箭，搭在弦上。
“拉弓——”莫德哭笑不得地看着福福拼命用一只脚抵住弓，它们的身体太小了，为人类设计的长弓他们很难使用，“不行，弓太大了，他们没法——”
“咻！”
一支利箭急射而出，狠狠地扎在了木门上！那是福福的箭，它的速度快到让莫德的心头都泛起了一股寒意，而那只箭的末端已经完全没入了木门。若是被这支箭射中——
“咻！！！”就在所有人都愣在原地的时候，另一只箭朝着门射了出去。
箭矢在空中直线前进，背后生风。在它触碰到木门的时候，人们只听见唰的一声——厚厚的木门，竟然被这支箭生生地射穿！
“嗷！！！”在门后，扎卡的惨叫声传进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