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章 十二

　　王六正自猛力前攻，哪里收得住身子，打出去的一拳打过了头，胸口直撞在毕彦川侧过来的肩头，一阵剧痛，几乎喘不过气来。同时，那打过头的一拳，已被毕彦川双手擒住。毕彦川再一转身，左肘向后一撞，撞得王六肚腹生疼。又将这擒住的胳臂往肩上一扛，一个背摔，直将王六摔在地上。
　　王六刹那间连遭三个重击，疼痛难忍，爬不起来。此时，与王六一同站出来的那人，一跃上前，手中一把长杆向着毕彦川一路横扫。毕彦川一连几个空翻，躲开长杆。那王六被同伙搀了回去。长杆男子却不停手，见横扫不中，便又一连几个飞劈。毕彦川左右腾闪，又一一躲开。
　　这时，李梁一伙的人群中掷出了一根木棍，向场地中央飞来。毕彦川正自躲避打来的长杆，便顺势腾空飞起，接住了木棍。腾起的身子尚未着地，对手又是一杆扫来。毕彦川手中木棍一甩，“啪！”一声响，拨开了长杆。紧接着手腕一旋，臂膀一抡，手中木棍直扫向长杆男子。
　　这一拨一扫，中间未有停顿，连贯而发，速度极快。那男子扫出的长杆被拨开，正欲挥杆再打，哪料到毕彦川出手如此之快。挥起的长杆来不及收回抵挡，被毕彦川一棍打在背上。忍着疼痛，咬牙将挥起的长杆继续打向毕彦川。岂料毕彦川飞落的身子，在棍子扫出、脚刚一着地之时，便就势下蹲，连着向前一个翻滚。那中途挨打、减了力道的长杆便又落了个空。
　　人群中又有人出声喝彩。两位少年此时也认出了这位使棍的，便是昨日在留固店里遇到的李梁的兄弟。再看那站在掷出木棍一伙人前列的，便是李梁。这才知道李梁几人原来是到这里打架的。只是来得晚了，不知这两伙人因何事而起了冲突。
　　毕彦川落地，一连两个前滚，接着一个空翻立起。听见耳后长杆再次打来的风声，回转身子的同时，手中木棍抡起，“啪！”一声响，挡开了这一杆；又是没有中断，连贯着旋腕甩臂，手中棍子在空中划了半个圈儿，呼一下劈向长杆男子。
　　长杆男子的前一杆被挡开，接着又挥杆扫来。但他没有毕彦川的棍子使得快。挥起的杆子正扫在半空，毕彦川的棍子已落在他挥杆的手臂上。“啪！”一声响，长杆落地。使杆的男子缩臂咧嘴，强忍着疼痛，吞苦不吭声。
　　毕彦川依然是君子风度，没有接着再打。忽听得“着！”一声喊，船工一伙前列领头的两人之中，飞出一根棍子。此时毕彦川的方位，正是背对着那棍子飞来之处。那棍子在空中翻滚着，带着风声向毕彦川飞速打来，直打向他的脑后。
　　毕彦川听风抬手，转过身时，那棍子已飞到眼前，直打向脑袋。但毕彦川的棍子也已横举在前。“啪！”一声响，正好挡在飞打下来的棍子中央。那棍子一颤，呼一声又弹了回去。那打出棍子的人一举手，接住了棍子。
　　这位船工一伙领头的，握棍在手，走入场中，向毕彦川一拱手，说道：“阁下身手不错！石某前来领教！”
　　适才被毕彦川打败的两人曾说过，前几日河北过来的穷汉帮手，被这两位领头的打伤。李梁心知，被打伤的两位河北兄弟，身手与毕兄弟相当。他担心毕彦川吃亏，于是说道：“毕兄弟已接连较量了两场！且请他先行休息，就让李某来与阁下较量！”说着话，已经步入场地中央。
　　毕彦川向李梁拱手施礼，将手中棍子给了李梁，而后转身回到了自己人的行列。李梁向那石某人一拱手，说道：“在下开封李梁，请多指教！”
　　石某人还礼，言道：“在下石彪，请了！”说完话，摆开了一个“拖闩敞门”的架势。
　　李梁握棍稳步上前，突然间，握着棍子的右手将棍一提，棍子横起，一头朝前，一头升至眼前。同时，握着棍子的右手向后一滑，滑到棍子在眼前的一头。左手也同时举起，挨着右手握住棍子这一头。然后弓步探身，将横指的棍子忽地往前一送，一招“斥候禀报”使出，棍子前头直捅向石彪咽喉。
　　一个“敞门相迎”，一个“登门问候”，两人一出手，便显出了行家高手的风范。李梁这一棍，直指对手咽喉要害，但却又是礼节性的开门招。石彪若是躲闪或者抵挡，那便在风范和气势上逊色了。
　　于是石彪不闪躲，也不抵挡，空着的左手快速去抓这捅过来的棍子头，同时，拖着棍子的右手抡起，一招“接风洗尘”打出，向李梁肩头扫去。
　　李梁这第一手，本就是礼节兼做试探，所以出招不狠不快，因此石彪的左手便抓到了棍子。两人双双将这横在中间的棍子一扥，以此试探了一下对方的力道。此时，石彪右手的棍子已经抡起。李梁于是将左手往自己的棍子上一拍，那棍子一颤，石彪便松了左手。李梁再将棍子往回一收，同时，手腕下旋，再向左一推，由横变竖的棍子便“啪！”一声撞开了石彪抡过来的一棍。
　　礼节性的一招过后，李梁正式开打了。右手一提，左手一推，竖着的棍子便又横起，由左下方向着右上方扫出，棍子头直扫向石彪侧脑。石彪右手急忙拉回被撞开的棍子，左手接住另一端，双手举棍，扭身格挡。
　　“啪！”一声响，李梁扫出的棍子被格开，向外一荡。李梁借着这一荡，右手一提，将棍子由左前下方抽拉至右上后方。同时，右手滑到棍子下端，左手也握住这一端。两只手臂一发力，将棍子由右上方斜劈下来，直打向石彪肩颈。。
　　石彪刚挡开前一棍，正欲还击，不料李梁又连贯快速劈下这一棍。石彪忙再举棍抵挡。“啪！”一声响，李梁劈下来的棍子砸在石彪横举的棍子上，砸得那棍子直颤。石彪双手被震得生疼，感觉这从斜上方劈下来的棍子，比那从斜下方扫上来的更有威力。
　　李梁未将上空的棍子举起再打，而是往回一收，由下而后再往上甩，划了一圈儿抡起。这样的一棍劈下来，威力比之前那一棍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