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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铭一花 / 一百一十五3

一百一十五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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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铭花在急诊观察室输液,她卷曲身体,持续不断的发冷打颤,发出痛苦的声音。
  “啊……啊……”
  周教导员几乎把急诊观察室所有的被子,都盖在曹铭花的身上。同时安排一同过来的学员留下两人,其他回学校,不能影响明日的正常出操。
  周教导员三人轮流值班看护曹铭花,她在半个多小时药发挥效果后,渐渐的停止打颤,迷迷糊糊的睡去。
  翌日,周教导员办理曹铭花住院手续。军人住军区医院是免费的,只需办理个人信息登记手续,不存在押金付款等等一系列问题。
  周教导员安排女生宿舍的同学,轮流在医院照顾曹铭花。她要回学校办理曹铭花在学校的各种请假手续。
  曹铭花住的病房是四人间,房内只有她和另一位女兵。病房虽然没暖气,可烧着煤火,并不太冷。她今日又是持续发热发冷,依然是痛苦的喊叫,她的嘴片因为用力隐忍被咬出血迹。虽然住院输液,也不可能一下子药到病除。
  上辈子就是这个年龄、这个时间,曹铭花得疟疾病。
  她为了吃饱饭不饿肚子,去挖河工地挖淤泥。十四岁的年龄,未成年的女孩子,和众多成年男人一样干活,跳到抽干河水的河床淤泥里,一铁锨一铁锨的挖冻成冰渣的污泥。一天下来,浑身上下湿透,冷风一吹,衣服也冻成冰渣。
  那时也没有防护服,挖河的人是穿着自己平时的鞋袜,下到淤泥里。舍不得鞋袜的人,干脆赤脚下到淤泥里,那更是刺骨的冷……
  此生又是这个时间,曹铭花得疟疾病。
  两辈子得病的对比,此生状况好的太多了。有老师同学及时送医院就医;躺在医院病床上有医生护士精心治疗;还有室友姐妹的陪伴照顾。她不愁吃喝,病号饭比学校食堂好一些,赵海燕开玩笑,“这么好吃的病号饭,干脆我也得病算了。”
  此生得病完全不似上辈子的凄凉景象,那时仅仅有工友帮忙拿药、帮忙倒口热水。
  曹铭花想起上辈子她躺在四面漏风的工棚,冰冷的铺着稻草,连褥子都没有的床板,寒风凛冽呼呼带着哨声的叫,天空还会时不时的飘起雪花……那样恶劣的环境她也熬过来了,现在她还有什么可怕的?不禁乐观的并不担心她的病会怎么样。
  大队长来看望曹铭花,拎着水果罐头,这个是难得的好食品,供销社没有卖的。曹铭花自从来上学,便没有吃过了,看着罐头,她两眼发光。
  她现在已经知道每个院系都有一名大队长,虽然和这名大队长认识,但现在她是航空医学系的学生。她系的大队长便是第一天报道见的那位老师——“刘大队长”。
  眼前这位大队长,她既不知道他姓字名谁?也不知道他是哪个院系的?怎么好意思让人家拎东西来看她。
  大队长看出曹铭花盯着罐头的眼神,微笑着拿起罐头,去找工具打开罐头盒。现在的罐头,都是铁盒密封包装,必须用螺丝刀等尖锐的工具才能打开。
  大队长带回打开盖子的罐头,又拿出床头饭碗里的勺子,递给曹铭花。目光柔和的说:“吃吧,小馋猫。”
  曹铭花难为情的笑笑,抱起罐头狼吞虎咽的吃起来,顾不得形象了,满足口欲才是重要的。
  “嗯……”
  尝到久违的水果,曹铭花眯起眼睛,不禁轻声哼出来……
  “呵呵……呵呵……有那么好吃吗?”
  大队长看见曹铭花的样子,不禁笑起来,他不再担心曹铭花得病会影响情绪。
  确定曹铭花并没有病态,大队长夸赞道:“很不错,你情绪很好,一定要继续保持革命乐观主义精神,正确对待病情。”
  大队长见曹铭花吃完罐头,拿起勺子帮忙洗涮。
  他准备走,沉思片刻,问一句:“你家有电话吗?或者爸爸妈妈单位也行。”
  曹铭花点点头,疑惑的说:“我家有电话。”
  “你要不要给家里打个电话?”
  曹铭花愣住了,她没想过向家中打电话。她病了,说了又怎么样?徒增家人担心。安山这么远,曹妈曹大壮坐火车来长安要六天,等他们来了,她的病也好了。
  可是,她心里还是希望能给某人打个电话,人在得病的时候最脆弱,谁都会盼望有人安慰陪伴倾诉撒娇,那就打给沈梦墨吧,这样的心态也只有对着他才能表现出来。
  “大队长,我可以打给我朋友吗?”
  “可以。”
  “可是,我不知道他具体号码,只知道他学校和系。”
  “没关系,可以让总机转。”
  曹铭花跟随大队长来到医生办公室,按照她提供的信息,让总机接转。但曹铭花听出来,大队长好像是先打给另外一个人,之后才接通的总机。
  上辈子大女儿曾在总机当话务员,她跟随大女儿住半年,多多少少知道总机拨打长途的规定。一般情况下,像大队长这样职务的教师,是不可能有权限打外线长途的。因工作原因打长途,需要系里出证明,总机才帮拨打电话。大队长现在要长途,肯定是通过私人关系,曹铭花不禁心里升起感激。
  等很久,电话接通。曹铭花抓起话筒,听见话筒里传出的对方话语:“我是沈梦墨。”
  她突然百感交集。
  大队长见电话接通,悄悄的开门出去。
  “宝宝,是你吗?”
  话筒里再次传来沈梦墨的询问声。
  “是我,梦墨……”
  曹铭花说出“梦墨”两个字,不知道为什么?鼻子一酸,眼泪扑簌簌掉出来,轻声的哭泣起来……
  “宝宝,你怎么了?你是在哭吗?你别哭……”
  曹铭花听到沈梦墨说“你别哭”,再也忍不住,大声哭起来:“梦墨……呜呜……我想你……这边可冷了……梦墨……呜呜……你不知道,我快冻死了……梦墨,我想回家……呜呜……梦墨,我想家……梦墨,你来带我回家吧,我不想在这里,太冷了……梦墨,我受不了了……呜呜……梦墨……呜呜……梦墨,我想你,可想可想你……梦墨,你快来啊……梦墨,我可想可想你,你为什么不来救我啊……梦墨,我受不了了……梦墨,我想你,每天都想你。白天想,夜里想,无时无刻不想你……呜呜……梦墨……”
  曹铭花语无伦次的哭着说着……
  大队长在门外听见哭声,打开房门,见曹铭花在哭,却并没有进房间,而是又关上房门。
  沈梦墨在电话那头,也不知道什么表情,只是一句话接一句话的说:“宝宝,我马上就去找你,马上就去,马上就去,马上就去……”
  曹铭花稍稍安稳下情绪,痛苦哭诉出来,精神放松很多,一直绷着的神经松弛了。
  “梦墨,我给你写的信收到了吗?”
  “还没有。”
  “我这边很冷,你能给我邮寄过来暖水袋吗?我没有看到这边有卖的。宿舍没有暖气,被子褥子太薄了,我冷的受不了。”
  “嗯,我马上去给你买,还要什么?”
  “我不知道还有什么取暖的东西?”
  “嗯,我问问别人。”
  曹铭花劝道:“梦墨,你也快该考试了,等寒假回家再见吧。我就是压抑太久了,哭出来,这会好多了。刚才就是想你,我现在没事了,你可别真的来,太远了。”
  沈梦墨那边没说话。
  曹铭花感觉多说无用,沈梦墨做事很多时候确实很任性,非达目的才罢休,她的话他表面说“知道了,我都听你的”,可实际上他该做什么还做什么。
  “梦墨,我要挂了,打时间久了不好,这是办公电话。”
  “嗯。你挂了吧。”
  曹铭花挂电话,擦去面颊上的眼泪,深呼吸一下,转身打开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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