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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刺客不冷 / 第四章 碎珠祟珠,戒心解心

第四章 碎珠祟珠,戒心解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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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愿当场摔碎此珠”我便猜到刘子轩接下来要做什么了,一句“刘先生请慢”尚未说出口,匣子就已经脱手而出了,我也顾不得罗里吧嗦,气息一并,手猛地向下一探,一招猴子捞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际,接下了下坠近地面的匣子,匣子虽不重,下坠却加了十倍于盒子的力道,加之接的仓促,匣子棱触到手上滋味也不是很好,索性我做的是向下捞的动作,向下顺势走了半尺,卸了大半的力,让我并无过甚的不适感,我缓缓接起匣子,放在桌上,打开检查发现珠子并无异样,带着三分笑意对这刘子轩讲:
  “刘先生不必如此激动,在下刚才就讲了愿意相信。”
  我继续摆出请坐的手势,自己做出准备落座的姿势。
  “刘先生请先坐下,听我慢慢与你说来。”
  “愿听先生赐教。”刘子轩再次坐下。
  “刘先生今日虽给我下了陷阱,也让同在江湖道上的数十人为夜明珠舍命相争,虽说是骗我在先,可先生所说家中遇难一事,言辞真切,情深意挚,绝无虚假,我早已相信先生并非贪图宝物的人,必然早已看出那夜明珠的惑人,又怎会轻易迷恋宝物,忘记家仇,我所言不过是想问先生留下夜明珠的用意,先生既已说明,我又岂会不信,先生一审轩昂之气,虽不习武艺,但也不似文弱酸腐的书生,自来我这里到现在所言语之处,一举一行,哪怕是诳骗我的时候,也不曾表现出伪君子的情态,但凡有眼光的人都能看出先生不愿让人直接碰那珠子,所以我预想中毒而死之人,都是自始至终未能听先生委托之人,死也不过是自取而已,先生至今所言句句深显大义,我说破先生的陷阱,也不过是用意激出先生真意,以便于接下来商谈之事,若是表面上推来推去实在难受。”
  “哈哈哈,原来是这样!先生果然厉害,那我也不必苦恼了。”
  “刘先生年长于我,一进门以先生相称,我一开始便觉得难受,只是刘先生登门有事不愿指出,现在所谈皆为本心所想,刘先生一句先生让我听着实在觉得自己年幼撑不起这个词儿,不知刘先生可否与众人一样,叫我一声猪儿,让我称你一声刘兄,比起你我先前交谈也可方便许多。”
  “猪儿贤弟真是实在人,我虽度过几年书,却也不是那等忸怩之人,那我也不推辞了,就依贤弟,我痴长你一些,即被猪儿你以兄相称,朱儿贤弟你义薄云天,才智胆识过于常人,你若不嫌弃,我便当你是我亲兄弟,今后猪儿但有所求,我必为猪儿两肋插刀。”
  刘子轩正色危坐,平颜正视着我。
  “刘兄如此爽快,那猪儿不做多言了。”
  “猪儿,今后若有事找我,就到岳山商行,我岳山商行遍布天下,我明日便传令下去,珠儿所言同我所言。”
  “猪儿其能承受兄长如此恩德,猪儿何德何能,请兄长不必如此,我自会知道兄长情意!”我起身走向刘子轩,施礼道。
  “猪儿不必推辞,人生难得一知己,今日之见,为兄行商天下,遇人无数,知道猪儿必是我此生再难求的的知己,我不愿再与你心有嫌隙,钱财性命皆不过是云烟,人虽离不开,却远不及一份情分,若能换取猪儿的兄弟情分,那又算得了什么。”
  说着,他取下中指上戴的一枚戒指,戒指上有一枚墨玉,我虽不识得戒指工艺宝石品色如何,却也识得那戒指的精美。
  “刚才想到消息传下去耗时长久,恐难生效,此物乃我家传之物,天下无双,见戒指如见家主,与我家主印玺同为家主信物,今日送给猪儿,已结我兄弟之谊。”
  “不妥不妥,此等重要之物,怎可交于我,还望兄长收回,兄长的情谊我收下便可。”
  我此言未尽便觉得手被人抓在手上,手是暖和的,比我的手要暖和许多,暖和的戒指戴在了我的中指上。
  “猪儿不必推辞,猪儿一再辞谢,才是不给我面子,莫非要为兄跪下相求你才肯收下吗?”
  我不好再推辞了,平生真的很难找到如此的人儿了,与我师父一样,真当是其人,对于初次见面的我,剖心相待,开诚相见,这波折诡异的人心乱斗的世界,真的难求了,此人仅凭借识人无数,便仅一面便觉得我可信,值得相交,倾心相授,而且他猜得不错,我确如他所想,我重视钱财性命,但不会重过信义真情,这是我最深的底线,没想到被只见一面的人看出来了,实在是让人倾佩。
  “既如此,我愿与刘兄结为异姓兄弟,祸福同当,不知刘兄可愿意。”
  “好,我正有此意。”
  “兄长不是什么凡俗之人,这世间习俗繁杂,实在不爽快,不如我取两杯酒,你我兄弟二人对天地起誓,饮了酒,便成礼。”
  “好,就听猪儿的。”
  …………………………
  “还不知大哥本名,也不知大哥今年贵庚?”
  “哈哈哈!你我二人只见了一面连年龄和本名都还不知,便要结为兄弟,可见你我二人是出于真心实意,不似世间众人一般,这结拜也不过是一个形式,你我二人今日之事,当属天下奇谈,我能遇到猪儿也是此生之幸事。”
  “我也是,大哥乃天下奇人,今生遇到大哥,能结为兄弟,当是我十世修来的福气。”
  “我刘章,字子轩!今年三十岁。”
  “小弟朱冷,十六岁。”
  “……”
  “刘章(朱冷)今我二人从此结为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今生今世,永不相背,若违此誓,人神共弃,天诛地灭…”
  我二人饮完酒便起身,此次结拜,虽无人作证,却有天地相证,我们不曾像俗世的人那般共历生死,却愿同生共死,这种事说出去恐怕都不会有几个人能相信,即便这样,也不说明什么,不同于世人,大约就是这样,此中情义不足为外人道大约也是这样。
  世上有许多人许多事,说不清,想不明,莫非经历过,又怎能知道?
  阿爷、三伯、师父,我无父无母,本应会成为这世上最不幸的人,却有幸活到今天,正是有幸遇见若此疼爱我的人们,如今又得到一位兄长。
  能将家主信物送给别人,自然是推心置腹了,兄长出身富贵人家,家中家资甚厚,我虽算不得老江湖,却也看得出他本不是喜欢勾心斗角之人,我料想若不是家中出了这样的变故,他只需,简单打理便可有一世富贵平安,一颗夜明珠闹得家破人亡,实在是闹的心累吧!
  “兄长!猪儿在这世上没有什么亲人,今后兄长就是我的亲人了。”
  “猪儿,今日起你就是我兄弟。”
  “兄长,关于这夜明珠和家仇之事,猪儿也有话要说。”
  “猪儿请讲!”
  “猪儿以为,这夜明珠无论家丑为何人所报,都可以留着,此物虽不祥,若到了家族存亡之际,也可将之抛出借以保命,老爷子临走前恐怕也是这么想,兄长既然已经用它搅得时局大乱,不妨将计就计在老爷子报仇雪恨之际当着外人的面毁了此珠,当然我是想让兄长取一枚代替之物,夜明珠天下并不少有,如此珠光华似月的却没有,兄长大可在白日青天之下当着在老爷子祭礼之上,当着观礼的众人毁了此珠,好让觊觎之人罢手,如何?”
  “若是有人为我报了仇,我便代为给他重金酬谢?”
  “正是如此,还有就是,猪儿自然是兄长的弟弟,那老爷子的仇,猪儿也会去报,若是猪儿为老爷子报了仇,兄长自然不必再为此事为难,大可依计行事,不会再有一人说个不字。”
  “不可不可,绝对不行,猪儿既是我兄弟,又怎能为了此事舍出性命去行刺,还有珠儿以后不必再做这刺客,江湖凶险,猪儿虽本领高强,但有时候难免被小人算计,若是猪儿有个闪失,我岂不是追悔莫及?”
  兄长脸色很难看,不想让我再做冒险之事,能如此为我担心的人,本以为此生不会遇见了,不曾想正有这样的人站在我面前,我不再做刺客,从今日起,做一个吃喝玩乐的人,行走天下,嬉戏人间,那将是怎样一种人生呢?
  凭借刘家富集几世的财富,凭借我一身本事,或许过得一生安逸,但觅求内心深处,处处漫着一个声音,年轻时不做自己想做的事,以后大约会后悔的,我想像师父一样做一个天下去得的大英雄,自我第一天认识师父我便立下这样的想法,若是早早让生活归于风平浪静,才会让我后悔一生。
  “兄长,猪儿是山林里长大的野兽,如果生活在供人赏玩无所事事的笼子里,只会让我在安逸中失去奔跑跳跃的能力,几遍衣食得安,也不会有什么快乐可言,对于猪儿来说,江湖就是猪儿的山林,猛虎离了山林就不会是猛虎了。”
  “猪儿,兄长不是那个意思……”
  “兄长不必再说,猪儿正年少,想要闯一闯,不想靠着兄长庇护生活,再说此次报仇一事,猪儿自有打算,猪儿看来兄长引来的江湖人士,也不是取不了那刘忠的性命,只因大家都在观望,不想做了螳螂,让麻雀捡了便宜,此番猪儿巧利用各方局势,便可搅动风云,让那刘忠死的合情合理,即便猪儿不亲自取他性命,也必然让别人做此事,仇必报不可,猪儿也不会轻易丢了性命,猪儿还想建立一番功业,又怎会为了一个小小刘忠失了性命,兄长放心便是。”
  “猪儿既然这么说,我也就不多言了,不过我想说的是,我年纪不小了,家中幼子已亡,只有一个十一岁的女儿,以后家中之事,还要猪儿……”
  我没有听兄长说完,接下来大概猜的七七八八了,我不能接受,立马出口打断。”
  “兄长,此事不必再提,猪儿心意已决,此生要靠自己创一番功业,最不济也要靠自己立身于世间,今日虽然有了兄长,但却不能事事靠兄长,兄长不用把家族里的权利递到我手上,我行踪不定,性格不羁,做不来的。”
  “罢了,本来还有好多家中之事想要告诉猪儿,来日方长,今后再说吧,此次报仇之事,还望猪儿小心再三。”
  “兄长且放心,猪儿会小心。”
  “猪儿,此次,我还有一件族中之事要处理,恐不能陪你去济南了,你且带着那戒指,本家势力任你调动。”
  “兄长安心做事就好,不必牵挂我,报仇之事,交给猪儿。”
  我送走兄长,临行,兄长将身上两千贯宝钞塞到我手上,便带着随从走了。
  恐怕兄长早已猜到我不愿找岳山商行求助,推辞再三还是塞到我手上,兄长走后,天色已暗,一个下午间,我的存在仿佛又多了一层意义,我没过过多的想今后的事,有的事想也想不明白,我安心的睡了一觉,准备明日启程,前往济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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