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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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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上午,雷晓波带着通知书和户口本来到镇派出所。打听到销户办理的地点后,他径直来到了办事地。前面有三个人在排队,雷晓波就在一旁耐心地等着。过了好久,雷晓波发现这三个人一个也没动,他向前凑了凑,一位大约三十多岁穿着制服的办事员正在和第一个排队的人说着什么。雷晓波一看到这个办事员,就没有什么好感:三角眼,眉毛杂乱,鼻骨高起,嘴巴尖小,面颊瘦削。人说相由心生,雷晓波觉得这人怎么看怎么不像好人!
  哪知又过了十几分钟,三个人还是没有动,而排在雷晓波后面却多了几个人。雷晓波有些着急,一个人能有什么事情要办这么久,这都过了一个小时了,第一个人还没办完。这时站在第三个位置的中年男子有些等急了,对着那个三角眼就说:“我说能不能快点?还要去县城办手续呢?”哪知道三角眼看都不看他,直接回了句“等不急就别等”。中年男子有些生气,可又没办法,只好忍住气不再说话。此时,雷晓波听到身后有两个排队的一直在小声嘀咕,其中一个说:“哎,扔两包烟就是了,不就是想让表示表示嘛!”
  结果第一个排队的好像是听到了什么,赶紧从包里拿出了两盒烟,甩在了三角眼的桌子上。这招还真挺好使,不到五分钟,第一个人就办好走了,随后第二个如出一辙,不到十分钟也走了,第三个看到前面办事情况,自己包里又没带烟,赶紧跑出去买烟去了。轮到雷晓波时,他直接掏出通知书和户口本递给三角眼,说要销户。三角眼看了看材料,说这里办不了,得上县里办。雷晓波对他说昨天已经去过县里公安局了,公安局的人说在镇上办就可以了。三角眼白了雷晓波一眼,拿着他的户口本和通知书来回看了半天,最后说,户主是你爸,需要他到场证明。
  雷晓波心里很清楚,这是三角眼故意找茬,在县公安局人家已经明确说有户口本和通知书就可以了。可没办法,自己也没带烟,明天不行带两盒再来吧。
  回到家后,母亲余慧珍问他办好没有,雷晓波说人太多明天再办,他没有告诉母亲在派出所发生的事,以免她絮絮叨叨地说他。
  中午父亲雷建国下班回家,雷晓波偷偷地跟他说了下情况。雷建国有些哭笑不得,轻轻地拍了拍雷晓波的脑袋说:“下午我带你去,后天就要报道了,早办早了!”
  下午上班时,雷晓波随父亲又来到派出所。父亲到后没有直接去办事点找那个三角眼,而是直接带雷晓波去了办事点旁边的所长办公室。刚进办公室时,一幅印有“克己奉公”四个大字的横匾赫然挂在办公桌后面的墙面上。一位身材魁梧的男子正坐在办公室看着报纸。
  “周所长,你好啊!”雷建国客气地打了声招呼。
  周所长放下报纸懒洋洋地一看,立刻站起身来:“您好,您好,雷主任,您怎么来了?”
  雷建国指了指雷晓波,说:“儿子上军校,需要办个销户证明!”
  “哎呀,真是虎父无犬子啊,恭喜恭喜!来来来,小事一桩,我带你们去办!”说完就领着父子俩来到了三角眼处。三角眼一看到所长来了,赶忙起身,屁颠屁颠跑到所长面前,笑嘻嘻地问:“周所,有什么事?您指示!”
  周所长指了指雷晓波,说:“你把雷主任家公子上军校销户的事赶紧办了!”
  “好嘞,马上就好!”三角眼从雷建国手中接过材料,眼睛也不看雷晓波一眼,直接跑到办公桌前,三下五除二将手续办妥,并开具了一份证明递给了雷建国。
  “雷主任要不要再到办公室坐会?我给你泡杯茶!”周所长笑着问道。
  “不用了,下午还有两台手术,麻烦所长了,有空去我家坐坐!”雷建国说。
  “好好好,那就不送啦!再见!”
  回来的路上,雷晓波问父亲,怎么所长对他这么客气?雷建国说前年所长母亲住院做手术就是他一手安排和主刀的。雷晓波这才恍然大悟,不经意间又想起了三角眼,哎!这人简直是马屁精!对上一套,对下一套,这种工作态度迟早要栽跟头的!
  临行前的晚上,雷晓波早早吃过饭后来到镇上的一家电话亭,准备给林梦雪打电话道个别。拨通后,接电话是一个男性声音,雷晓波知道是林梦雪的弟弟林然。林然告诉他,姐姐晚上吃过后就出去了,好像说是去同学家办点事。雷晓波问他何时能回来,林然说可能要八九点钟。雷晓波看了看店里的钟表上才六点多一点,心想还是先回去吧,待会不行再过来。
  雷晓波回到家后,母亲把他叫到一旁说:“晓波,明天你就要走了!妈还真有点舍不得,军校我也不懂,家里没电话,我又不识字,你自个要照顾好身体!”
  雷晓波心里有些难过,毕竟这一次是真正的出远门。在家时,妈妈最宠着他,什么事都惯着他,虽然高中三年习惯了寄宿制的生活,但每个月还是可以回家看看父母,可这次是军校……这一走,至少半年甚至更长时间才能回来,不知道到时自己会不会想家。
  正想着,谁知母亲话题一转,有些心事重重地说道:“儿子,还有件事,娘俩叙叙,是关于你姐的,这事估计你还不知道。”
  雷晓波心里一惊,想着姐姐会有什么事,平时不挺好的吗?
  母亲继续说:“你姐去年下半年回来上班后,处对象了,我当时还不信,结果今年开过年,我偷偷地跟你姐后面好几次,确实是处对象了!”
  “那是好事啊!姐反正也回来上班了,今年都21了,按说到了处对象的年纪了!”雷晓波说。
  “好事是好事,可我私下里打听,你姐处的对象没有工作不讲,还是个社会小混子!”后面“小混子”三个字母亲似乎故意加重了口气。
  “小混子?姐不会那么没有眼光吧?妈,你是不是搞错了?”雷晓波笑着说。
  “一点都不假,是镇上西头角姓郑的那家!我都打听好几个人了,人家都说那小子没工作,不干正事!你爸好像也知道了这件事,很生气,他不是不同意你姐处对象,他说要处你得找个有工作的,正干的!”母亲说。
  “爸说得没错,我姐呢?她什么意思?”雷晓波问。
  “我滴个小祖宗嘞,我哪敢去问她呀!你姐那脾气你还不知道?好几次偷偷跟在她后面,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生怕她看见我!”
  雷晓波此刻明白了母亲的意思,她是希望自己能找个机会劝劝姐姐。
  “妈,我知道了,我过会就去找姐,跟她先聊聊,给你们探探口风,行吧?”雷晓波说完,朝着母亲做了鬼脸。
  “哎!你要是能劝地动你姐,我就磕头烧香拜佛了!”母亲叹了口气。
  当晚,雷晓波来到了姐姐雷芳的房间准备和她道个别。雷芳看见弟弟进来,高兴地说:“阿弟,我正要找你呢,又给谁打电话啦?”
  雷晓波吃了一惊,该不是姐姐知道了?还是姐姐在偷偷监视他?
  “谁打电话了?刚出去办了点事!”雷晓波有些心虚地说道。
  “别骗我了,喏,刚才我去街上买这个,全都看见啦!”雷芳指了指桌上的袋子。雷晓波一看,原来是一袋子零食。
  “明天走时,路上带着吃!”雷芳说。
  “谢谢老姐,你想得可真周到!”雷晓波拍了下姐姐的肩膀,微笑着说。
  在雷芳的房间里,雷晓波和她开心地闲聊着。过了许久,他觉得应该跟姐姐提提母亲说的那件事了,可怎么提呢?若把握不好尺度,依姐姐那火爆脾气,还不得将他从二楼给扔下来。
  雷晓波的家有一个院子,院子前面是个厨房,后面有两层,上面那层有两间,他和雷芳各一间。下层也是两间,一间堂屋,一间是父母的卧室。前年,雷建国所在医院在镇上买了块地,规划成两个部分:第一部分也是主体部分用来建新医院,第二部分用来照顾内部职工改善住房条件,即集资建房。雷建国当时考虑晓波第二年要高考,可能需要用钱,打算放弃。晓波几个叔叔知道后,说当哥的这些年一直为家操劳,也该换换住的地方了,于是弟兄几个凑了凑,将集资的钱给垫付上了。去年年底,集资房竣工,晓波一家人终于告别了居住十多年的拥挤不堪小屋,搬进了新房。
  雷芳见弟弟突然不说话了,有些奇怪,便问:“怎么啦?老弟,是不是舍不得离开家啊?”
  “是,是有点!”雷晓波一边想着如何张口一边回复道。
  “我都想好了,今年年底,你姐我也攒了点钱,到时给家里装个电话,你不就方便了?”雷芳说。
  雷晓波突然觉得,这是个机会,便赶紧说道:“哎呀,还是有姐好!又买吃的,又装电话!以后谁要是找到姐,那可幸福死了!”
  “去,去,去,少给我贫嘴!”
  “对了,姐,你……你有没有,嗯……你懂得?”雷晓波坏笑着看着姐姐雷芳。此刻,他想反正自己明天就走了,按道理姐姐不会那么不讲情面生他气的。
  “没有!我说你就别瞎操心了,快去睡你的觉吧!”雷芳还真是有些生气,对雷晓波大吼道。
  “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雷晓波一见形势有些不妙,赶紧开溜,不过,他还是没忍住,转过头,一脸严肃地说:“老姐,我明天就要走了,你没事别给爸妈找气生!爸的心脏不好,有什么事情多跟他们商量着来!”说完,赶紧关上门,飞快地跑进了自己的房间,生怕姐姐撵过来骂他。
  雷芳心里很清楚弟弟话中有话,她猜测父母早已经知道自己在谈朋友。哎,有时她很矛盾,她不想跟父母聊自己的事,知道聊也不会有结果,还可能招来一顿骂。她自己也很明白,家里肯定不会接受一个没有正式工作的人做她男朋友。但她不甘心,她就是喜欢那个男孩,没正式工作有啥关系,干啥不吃饭!
  雷芳从小脾气就很倔,天不怕,地不怕,还特别有主见。去年七月份从医科大学学习回来后,就在父亲的医院上了班。后来在一次饭局中,她认识了一位男孩,也就晓波母亲口中所说的小混子,这名男孩姓郑,叫郑士龙。可能也是巧合,郑士龙和赵文龙同一个学校,但比赵高了好几届。当时,晓波的母亲余慧珍知道后还专门向外甥赵文龙打听过这个人,结果赵文龙在学校仔细“调查”了一番,最后对她说:二姨,这小子不靠谱,小混混一个,在学校经常打架,被处理过好几回!
  余慧珍一听,这还得了,自己的女儿怎么能跟这样的人处对象呢?这还不说,关键这小子毕业后也没找到工作,整天和一帮狐朋狗友瞎转悠。有好几次,余慧珍绕着弯子敲打女儿,可雷芳就是不理她。
  郑士龙性格有些像赵文龙,但比他还要厉害。在学校时,就拉一帮混混拜了把子,成立了所谓的“兄弟会”,自己自诩为“会主”。一次偶然的机会,在饭桌上认识了雷芳,当时他特别喜欢雷芳火爆直爽的性格,后来他展开强大攻势,成天想着法子讨雷芳欢心。雷芳刚开始并不喜欢他,说他就是一个十足的流氓。哪知道,郑士龙有一天喝醉酒后,突然拽着雷芳的手说:只要她能答应,他可以为她改变一切。
  雷芳说,你先变给我看看。那段时间,她已经开始对郑士龙有些动心。郑士龙平时那种坏坏的、颇有些江湖大哥的味道令雷芳渐渐喜欢上了他。而郑士龙说到做到,立马解散了兄弟会,自己洗心革面,这才彻底打动了雷芳。可是,最核心的工作问题并没有解决,虽然郑士龙也尝试找了些工作,但几乎都是打杂的,雷芳知道这根本过了父母那关。
  雷建国从小就特别宠着这个女儿,甚至超过了儿子雷晓波。雷芳回院工作后,有很多人想给她介绍对象,而且条件都很不错,但雷建国都拒绝了,他觉得女儿年龄还小,等两年再说。余慧珍曾跟他提过女儿私下里处对象的事,当时他并没在意。后来他不断听到有人跟他说雷芳处的对象没有工作,雷建国心里开始变得有些紧张。他了解自己女儿的脾气,一旦认准,绝对不会回头,可自己又不愿直接跟女儿说,每次就让余慧珍从侧面敲打,女儿却没有任何反应。
  其实那时,雷芳已下定了决心,如果将来父母坚决反对的话,她就辞掉工作,离家出走,和郑士龙远走高飞。
  后来,因为奶奶病重离世,又加上雷晓波高考,这件事情暂时被搁在了一边。但雷芳知道,她和郑士龙之间的事就是一颗定时炸弹,迟早会被引爆。
  雷晓波回到房间后,突然发现:坏了!忘记时间了,竟想着跟姐姐耍嘴皮子了,林梦雪的电话还没打呢?于是他急忙往楼下跑,母亲以为出了什么事,赶紧从房间走出来,问他:“儿子,这个点你干么去?还不睡觉?”
  “妈,几点了?我出去有点事!”雷晓波急匆匆地问道
  “现在还办什么事?都十点了,赶紧睡觉去吧!”母亲说。
  “还往外跑什么跑,明天一早还要坐车呢?早点睡觉!”屋里传来父亲雷建国的呵斥声。
  雷晓波心里一沉,想着这下完了,答应过林梦雪的事要失约了。他并不是担心父亲骂她,而是这个点出去打电话给人家太不合适。哎!以后找机会再跟她解释吧。
  第二天天还没亮,一家人都起了床,母亲忙着给晓波做饭,父亲又仔细地检查了行李箱,看有没有落东西,姐姐则提前赶到汽车站帮着晓波抢座位。
  吃完早饭后,终于到了和家人道别的时刻,雷晓波心里有些不舍,这是第一次真正地离开爸妈去远方。走时,他怕母亲太难过,坚决不让她送。父亲雷建国拎起他的包,说:“儿子,走吧,我送送你!”
  到了车站以后,姐姐早已抢好了座位。父亲雷建国交代他说:“晓波,你已经十八岁了,是个男人了,去了军校一定要好好干!”
  车子缓缓启动,雷晓波透过车窗看到了父亲和姐姐随着缓缓开动的汽车小跑,他赶紧转过头,泪水在眼中不住地打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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