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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九州陆沉记 / 第五章:古恶来

第五章:古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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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长恭见此情景,惊得汗毛根根倒竖,出了一身的冷汗,倒不是这场景有多恐怖,而是在他离开洞穴的短短时间内,这怪人就制服了嵬名玉,而且没有发出任何声响,能造成这种结果的只有两种可能,第一是突然袭击,第二是实力高出嵬名玉太多。不管是哪种可能,李长恭都必须马上做出反应,不然嵬名玉就要横尸当场,那怪人的牙眼看着已经扎入脖颈,嵬名玉雪白纤细的脖子已经渗出了鲜红的血液。
  就是现在!
  十数年的生存经验告诉他,不管是人还是动物,在进食时都是警惕性最低的。
  “嗖”石子激射而出,瞬间便飞到了那怪物的头顶,然而,预料之中的一击而中却没有发生。
  那怪物突然转过脸,石子“嘭”的一声在他脸上炸裂。
  原来,这怪物脸上覆着一层血红色的面具,只在眼睛和口鼻处打出小孔,面具上画着许多神秘的符文,在雪光的映照下显得更加神秘和恐怖,似要择人而噬。
  李长恭见石子没有奏效,立刻脚下发力,冲向洞壁上的大刀,那怪人却不阻拦,蹲在地上桀桀怪笑着。
  李长恭伸手拔出大刀,没有丝毫迟疑,也不受那怪人影响,双手握刀,扭转身形,一记开山式便向那怪物当头砍去。
  那怪物却不起身,只是缓缓伸出手臂,大刀挟着风雷之势劈下,却被他用两根手指轻轻的夹住,再也不能前进分毫。
  恐惧,绝望,愤怒,悲伤,沮丧,痛苦,紧张........各种各样的负面情绪随着刀身迅速传入李长恭体内,如同八月的钱塘江大潮,”钱塘一望浪波连,顷刻狂澜横眼前“,而李长恭就像潮水中的一叶扁舟,瞬间便被击的粉碎,这怪人不仅在武力上完胜他,这种怪异的手段更是让他防不胜防,那怪嵬名玉会轻易着了他的道。
  李长恭连一点反抗的念头都生不起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手从刀柄上滑落,下一瞬间,双腿一软,便跪了下去。
  那怪人随手丢掉长刀,缓缓站起身形,桀桀怪笑着,生意仿佛来自幽冥地狱,说不出的瘆人。
  ”好一对生死不离的亡命鸳鸯,啧啧。“声音怪异沙哑,如同夜枭嚎叫。
  ”只可惜碰上我古恶来,时也命也,你们命中注定有此一劫,只能希望阎王他老人家大发慈悲,让你们下辈子再做“
  这怪人说了一半,突然戛然而止,转头看向洞口,重重的从鼻子中哼了一声,一手抓起李长恭,另一手抓起嵬名玉,向洞外疾掠而去。
  那自称古恶来的人刚走片刻,一个身着道袍,背负长剑的中年道士便掠入洞中,匆匆查看了周遭之后,重重叹了一口气,捡起地上嵬名玉的大刀,飞身出洞,瞬间便没了踪影。
  李长恭被那怪人提着胸口,如同待宰的羔羊,丝毫没有反抗的余地,耳边风声如同震雷,周围的景物都化作道道残影,既分不清方向,也无法判断距离,只能听天由命,闭目等死。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怪人突然停止了疾驰,随手将两人丢在地上,也不去看他们一眼,转身走入了另一间山洞。
  李长恭想要起身逃跑,发现自己连一根手指都动弹不得,转头看了一下躺在身边的嵬名玉,见她呼吸平稳,脖颈处的伤口血液已经凝固,略感安心。接着便四处打量周边环境。
  这是一个巨大的山中洞穴,洞穴上面垂下无数尖利的石笋,石笋上有水滴缓缓落下,洞穴的正中有一个大大的石桌,桌子上供着三清道祖的圣像,四处洞壁悬挂着无数尸体,一部分已经腐烂,还有的已经化成了枯骨,阵阵恶臭从四面八方涌向鼻孔,让人作呕。
  李长恭自诩胆大包天,可看见这样的人间炼狱也不免心旌神摇,这个自称古恶来的老怪物真是炼狱的恶鬼,如此惨无人道,看来自己和嵬名玉的下场也多半如此。
  想到这里,李长恭在心里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想不到自己花一样的年纪就要殒命于此,真是可悲可叹,可怜可惜,这真是”人间此病治无药,唯有楞伽四卷经“。
  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嵬名玉,李长恭又突然开心起来,就是现在死了也不错,至少还有这么一个大美女作伴,黄泉路上也不寂寞,他又转头看了看不远处的供桌和桌子上的三清道祖,一个念头突然从心里电闪而过。
  他从一开始便觉得这个洞穴有些不协调的地方,只是一时想不起来,这下便豁然贯通,古恶来这样的人为什么要供奉三清老祖?
  有两个可能,第一,他是修道之人,第二,他与道家目的一致。
  这两个可能在古恶来的身上有可能全部成立。
  修道追求的是什么?长生不老,肉体成圣,任何人做任何事都不可能是无缘无故的,没有人天生就灭绝人性,古恶来之所以吸食人血绝对是为了达成某种目的,道法虽有千万种,却殊途同归,有人修神仙道,就有人修恶鬼道,但无论修什么道,他们的目的都只有一个。
  想到这里,李长恭心下一喜,因为他想出了一个可以解救自己和嵬名玉的办法。
  片刻之后,古恶来缓缓走出了石洞,向地上的两人走来。
  “唉,有些人真是可怜。”
  李长恭突然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看着古恶来,嘴角微微翘起,眼中充满了哂笑和戏谑。
  “小娃娃,你是在说老夫?”
  “自然是在说你。”
  “这就奇怪了,你们两个躺在地上,任我宰割,却说我可怜?”
  “人皆有一死,早死早投生,这有什么可怜的?真正可怜的是有些人活着,却永远得不到自己想要的。”
  “哦?你知道老夫想要什么?”
  “这是自然。”
  李长恭突然站起身,盯着古恶来面具上的瞳孔,一字一顿的说:
  “你,想要,长,生,不,老,肉,身,成,圣!”
  古恶来闻言身形一滞,即使隔着面具,也能感受到他脸上的震惊。
  “可惜,你方法不对,这辈子也成不了圣。”
  下一瞬间,李长恭突然感觉胸口一滞,身体像是被一块巨石击中,口喷鲜血倒飞出去,后背重重的撞在石壁上。
  忍着胸口快被撕裂的痛苦,李长恭缓缓站起身,脸上的表情更加轻蔑,他随手抹掉嘴角的鲜血,继续开口说道:
  ”怎么,被我说中了?恼羞成怒了?哈哈,古恶来,你可真是个可怜人,即便你杀死我,又有什么用呢?三尺墓穴一捧土,王侯霸业一场空,是不是很伤心,很沮丧,很难过?看看洞壁上这些人,都做了你的口中亡魂,你修道有数十年了吧?是不是已经人不人,鬼不鬼了,是不是连门都没有摸到?哈哈哈哈,你真是个可怜人。“
  ”嘭“,下一瞬,李长恭再次重重的摔在石壁上,他再次挣扎着站起身,脸上已经布满了鲜血,配上那道可怖的刀疤,让人不寒而栗,其实,他不知道,地上的嵬名玉早已经醒了,正安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幕,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你以为三清道祖就能让你长生吗?你以为他们也喜欢人血?你以为供奉他们你也能肉身成圣?哈哈,别做梦了,你,古恶来,只是个躲在山洞里的老鼠,你连屁都不是。“
  ”嘭“李长恭再次被重重摔在山壁上,浑身上下传来剧烈的疼痛,每一个关节的移动都让他痛不欲生,他只能抓着山壁上的石块,再次缓缓站起。
  ”古恶来,你要是今天杀了我,就永远也别想长生了,你修的是魔道。“
  说到这里,李长恭顿了顿,下一刻,他放开石壁,向前缓缓踱步,红色的眼中似有业火燃烧,他缓缓走到古恶来面前,抬头死死的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
  ”因为,我,是,魔,王,转,世!“
  古恶来从心底升起一股凉意,从他开始修魔之后,便从未感觉到这种恐惧,而他眼前的人,只是一个矮他一头的待宰羔羊,恐惧,愤怒,惊恐,几种情绪瞬间便席卷了古恶来的神智,让他不自觉的偏过了头,不敢再看李长恭的眼睛。
  这个举动让古恶来感到羞耻,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这个少年吓到,下一瞬,李长恭的话却让他欣喜若狂:
  “古恶来,我知道如何长生。”
  古恶来转过头,将信将疑的看着面前的李长恭,却没有再次出手。
  “我姑且信你一次。”
  说完这句,古恶来悄悄松了一口气,似乎是给自己找了个台阶,紧接着,他便从怀中掏出两粒黑色药丸递出:
  “你和那个小女娃儿,每人服一粒,这是老夫的独门秘药,三天发作一次,如果没有解药,你们就会全身腐烂,受尽折磨而死。”
  李长恭心里悄悄松了一口气,自己连哄带骗,险些搭上性命,总算把这老妖怪给瞒过去了,至于什么长生法门,全都是他现编的,他哪里知道这些,这老妖怪肯定不会轻易相信自己,为今之计,只有先找个借口搪塞过去。
  想到这里,李长恭爽快的接过药丸,高高抛起,像吃花生米一样随意,药丸在空中滴溜溜转了几圈,准确的落在了嘴里,李长恭咕噜一声把药丸吞了,还故意张大嘴让古恶来看了一遍。
  古恶来指了指地上的嵬名玉,示意他把药丸拿过去。
  “小女娃儿,别装了,赶紧把这毒药吃了,今天不用死了。”。
  嵬名玉果然睁开了眼睛,略带歉意的看了一眼李长恭,李长恭微微一笑,冲她眨了眨眼,示意她什么也不用说,嵬名玉不明其意,只能硬着头皮张开嘴,李长恭用手指夹着药丸伸进了嵬名玉嘴里,接着屈指一弹,那药丸顺着一弹之力进了袖子,这是他多年浸淫赌场学的花手,一切都在嵬名玉嘴里发生,电光火石之间便完成了,古恶来哪里知道这些猫腻,只相信眼见为实那一套。
  李长恭又冲嵬名玉眨了眨眼,嵬名玉会意,假装将药丸吞进了肚子里,下一瞬,李长恭突然双眼一黑,歪头栽倒在嵬名玉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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