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你快回来

　　回程的路上，苏果是被大壮和二虎轮流背回磨坊的。躺在稻草上，苏果久久不能平静，空有绝世武技而不能使出莫大威力，他不禁苦恼惆怅起来，眼前的习武之路注定坎坷难行。
　　“果哥哥，快点起来了！”小七天还没亮就催促着苏果赶快起床，他们还要去牛背山的河沟里捉螃蟹。
　　“哦！”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见小七已俏生生的站在旁边催促他，苏果慢腾腾的爬起来，打个哈欠道:“小七，不用这么早吧？”
　　“去的再晚就捉不到螃蟹了！”小七捉蟹的热情未减，只是螃蟹一经上市就引发了全镇妇女老幼的极大热情，在他们数天的捕捉下，螃蟹已越难找寻，昨天他们一整天也仅仅捉到了五只。
　　“果哥哥，快点走了！”小七喊道，去往牛背山的路上，苏果落后一大截，远远的缀在后面。
　　“来了！”苏果小跑着赶上小七他们，但还是有些心不在焉。他在为新的营生而苦恼，捉螃蟹这条路眼看快要走到头了。
　　又是辛苦的一天，苏果四人正拖着疲惫的身子往回走，起早贪黑的忙碌只换来了两只螃蟹的收成。他们全身都已下河湿透，寒风一吹冻的直打哆嗦。四人一路无话，只想早早的回到那破旧的磨坊里。
　　“嗯？”苏果蜷缩着脖子低头往前走，突然被旁边的小七扯了下，差点摔倒。
　　“果哥哥，你看那里！”小七指着不远处的一颗大树下道。苏果顺着小七的指向凝目细看，掉了大半叶子的梧桐树下，一小女孩正伏在一老者身上低声哭泣，哭的嗓子都沙哑了。
　　“过去瞧瞧。”苏果也有一副热心肠，想也不想的就走了过去。小七第一个跑了过去，大壮和二虎迟疑了下也跟了上来。
　　天色越发昏暗，傍晚的凉风吹的地上落叶沙沙作响。走到近前，苏果已然明了眼前一切，这种事情他来到这个世界短短时间已见过太多。小女孩身上衣服破破烂烂的，头发枯黄油腻，长时间的哭泣早没了力气，现在只是偶尔发出一声轻啼。她身下的老者面容枯瘦，脸色灰败，饿的已奄奄一息。
　　大壮和二虎对于眼前之事有些麻木，只是站在一旁看着，他们这些小乞丐活着本就不易，哪有闲情逸致救助他人。
　　小七心地善良，求助的目光在大壮和二虎脸上转了一圈后又投向苏果，双目已有些湿润。苏果报以微笑，从口袋里摸出两个铜板递给她。手握着带有苏果体温的铜板，小七展颜一笑，蹲下身来轻声安抚眼前的小女孩。
　　“又是两个铜板，可以买四个白面馒头呢！”大壮站在后面嘟哝着嘴，已有些不满。
　　“钱没了可以再赚！”苏果转身安慰大壮和二虎，示意他们不要再纠结了。“可这已是第三次了，镇上吃不饱饭的人那么多，我们怎么能够帮的过来，能顾好自己就不错了。”二虎也跟了一句，有些丧气。“大果子你太宠着小七了！”大壮又道。
　　“这位姐姐，谢谢你！”跪在地上的小女孩抬起头来感激道，手里紧紧抓着小七给的两个铜板。
　　“走吧！”苏果拉起小七迈开步子往回走。“快去买点吃的吧！”小七还不忘回头叮嘱小女孩。
　　“大壮哥，二虎哥，你们不要生气了！”临近磨坊，小七低语，仿佛犯了错误的小孩子。
　　“下不为例！”苏果呵呵一笑，摸了摸小七的头，宠爱的看着她微红的脸颊。“大果子同意我们也没意见！”大壮强打精神道。卖螃蟹剩下的钱苏果本来是要四人平分的，只是大壮他们都推脱不要，觉得这些钱应该归苏果所有，他们只是出了些力气，能够换一顿饱饭已经很知足了，何况还各自添了一身新衣。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回到他们的小窝，小七的甜美的歌声回荡在夜空中，久久不绝。这是苏果昨天教小七的歌曲，小七唱了几遍已了然于心，甚是喜爱。
　　日子一天天过去，单调而乏味，不是在乞讨就是在去乞讨的路上。还好苏果有单纯善良的小七和胜似兄弟的大壮、二虎作伴，一路相互鼓励相互扶持，日子才过的没那么糟。
　　“大果子今天又不来吗？”大壮自言自语，像是询问又像是自答，眼神迷茫，不知未来在何方。和苏果待的久了，他们被灌了很多心灵鸡汤，尤其苏果的那句“人要是没有梦想，和咸鱼有什么分别？”直抵大壮内心深处，他也有颗向上的心。每天的街头行乞像是例行公事，机械又固定，把他们封在乞丐的路上不能回头。
　　“哎！”二虎也摇头叹息，每天的街头行乞根本没有多少收获，他也感到了一丝绝望。只有小七还在倔强固执的蹲守在街角，希望有好心人能够给些吃的，好带回去给他的果哥哥。
　　转眼进入冬季，一年中最难熬的时候又来了。晚上酒楼食客稀少，大壮他们连刷盘子的机会都没有了，牛背山上的野菜也被饥肠辘辘的乞丐搜刮了一遍又一遍。
　　“省着点用能够过了这个冬天！”苏果把袋子里的铜板倒在磨盘上数了数道。
　　“够了，够了！”大壮挠挠头，有些羞愧，他没想到还有这么多的钱，心里稍有安慰。
　　“这都是大家辛苦得的！”苏果笑道。最近这段时间，他又想出了一个赚钱的法子，那就是街头表演“油锅取物”。这法子一开始的时候颇为有用，只是有一次大壮和人逞能一不小心说漏了嘴，道出了其中的诀窍，导致这成了骗人的把戏，他们也差点被人人喊打。
　　“果哥哥，你快吃吧，面都凉了！”小七催促道，他们白天饿了一天的肚子，只等着晚上饱餐一顿，苏果也没有让他们失望，有钱总会买米买面，让他们能够大冬天里吃顿饱饭。
　　收拾好碗筷，小七心疼的帮苏果揉着腰背和手腕，看着他红红的拳头，不禁泪目。苏果练功极为辛苦，每天都在牛背山上对着大树拳打脚踢，擦伤摔倒那是常有的事，只是他都舍不得花钱去买些药酒擦拭。
　　盯着苏果略显显瘦的脸颊好一会儿，小七问道:“果哥哥，真的练功不练气，到头一场空吗？”
　　苏果淡淡一笑:“可能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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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果子，不好了，不好了！”二虎急促的喘息在苏果身后响起，他连比带划的道出了事情的经过，原来今天早上他们三人路过沈府的时候遇到了刚要出门的沈家三少爷沈星，早已被酒色掏空的沈星见到小七眼前一亮，上来就拉扯着小七把她往沈府拽。
　　“小七！”苏果一声惊呼，提步向牛背山下奔去，他要救出小七，小七简直比他的命还重要。
　　“大壮，小七呢？”苏果马不停蹄的跑到沈府门前，只见到了大壮站在那里。“小七呢？”苏果手上用力，摇晃着大壮的肩膀，已带着哭腔。
　　见大壮不答只是一味地抹眼泪，苏果放开他蛮牛般直冲沈府大门，嘴里大声叫喊着小七的名字。
　　“哪里来的乞丐，滚出去！”沈府护院大汉把苏果连打带踹，扔了出来。
　　苏果还要上前，大壮在后面一把拉住他悲声道:“大果子，不要去了，小七自愿的，她自愿入府！”
　　苏果一愣，转身抓着大壮的臂膀，面目狰狞，咆哮道:“你骗我，小七不可能丢下我的！你骗人！”一把推开大壮，双手抱头痛哭，声泪俱下。
　　“小七，你快回来！”苏果跪地大呼，悲恸欲绝，他的心这一刻仿佛也随着小七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