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梦

　　孙磊深吸了一口气，直勾勾的盯着老头。“真的没一点可能了。”
　　“没有”
　　“少年我劝你还是离开那个女娃子吧”老头低声叹气。人世间，最痛苦的莫过于看着另一半风华正茂，自己却一点一点老去。抓不住的时间，留不住的沙，剩下的，也只有一声叹息罢了！
　　唐禹安灵眸一闪，横了一眼老头，手握的更加用力了，好像这样就能铭刻在一起。
　　环顾四周，看着愁云满面的唐禹安，低着头念叨的老头，还有那个依旧装死的黑影，孙磊总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这一天的经历已经颠覆了他的人生，如梦一般。他亲手打开了一扇光怪陆离的大门，却没有办法迈进去，也许是开门耗尽了他的力气，他只能站在门外静静的看着，然后老去，平凡的度过一生！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既然是梦，也该醒了！
　　看着唐禹安关切的目光，孙磊释然一笑“不能修行就不能修行吧，生活还要是继续的”
　　唐禹安闻言嫣然一笑。与孙磊对视一眼，又马上移开目光。
　　“老头，这丫头资质那么好，你心不心动，想不想收了她。”孙磊屈身向老头行了一礼。
　　“说什么呢。”唐禹安盈盈秋水的眼眸白了孙磊一眼。
　　“不要老头，老头的叫，拉低我的身份。以后喊我苦茶苦大师”老头一瞪眼“我这不收女弟子，你们可以去天台庵找那个老尼姑，就说我让你们去的。”
　　天台庵？老尼姑？孙磊感觉这老头越来越不靠谱了。
　　“是不是王曲天台庵？可是那里都荒废了，哪有人啊？”唐禹安小手点着嘴唇疑惑道。
　　“你去过那里”苦茶一愣神，随即喃喃道“荒废了，没人了吗？”
　　“你什么时候去的？”声音中带了点苦涩。
　　“好多年了，好像是七，八岁的时候”
　　“七，八岁吗？有十年了吧”
　　十年哪，老女人，连你都走了么。苦茶微眯着眼，失神的望着墙壁。
　　孙磊看着眼角湿润的苦茶，情到深处人孤独，世间又少一知己！
　　“罢了，入我门下做记名弟子吧，这世间，修行人愈来越少了。”苦茶抬手虚掩面门，声音中带着哽咽。
　　……………………………………
　　从地窖出来，来到祖师殿。一番行礼后。
　　安静的后堂。
　　“来，徒儿，我教你一门养气功夫就当见面礼了，这功夫虽不能强身健体，但对养精叙神还是极好的”苦茶调整仪态，瞟了眼，尴尬站在一旁的孙磊，加重语气“你可要认真听，好好学啊”
　　随即便开始旁若无人的教习。
　　孙磊看着绷着脸，一脸严肃的苦茶，突然觉得这老头还是挺可爱。
　　果然，还是傲娇的老头最可爱！
　　………………………………………
　　充斥着眼球的雪白，让孙磊刺痛的眯着眼睛，眼眶中倒映的唯有充满血迹的高台，夺目的红色被这一片炫白凸显的那么的刺眼，他盲目的向前走去，明明有着清晰的思维，却仿佛是另外一个人似的，他试着掌控身体，却只能徒劳的转动眼珠，走着，走着。
　　一直走到了高台上，顷刻间，便像只软脚虾一般摊倒。孙磊仰面看着天上那片惨白，从视线中缓缓出现了一只带着泥污的脚，然后，狠狠的踩在他的脸上。孙磊费劲的扭动身子，死死瞪着高大的身影。只有在这个时刻，他才体会到力量的重要性，然而，确是枉费力气的。身影抬起脚，又狠狠的踩下去，这次踩的是肚子。
　　这时，他终于看清来人的模样，一袭暗黄色的囚衣，扎着一条红色的头巾，破屡一般的裤子，腰间还缠着一把短刃。大汉浓眉大眼犹如金刚怒目，凶神恶煞。那是一种一看就是恶徒的脸庞。而与面容不符的却是并不雄壮的身躯，没有健硕的肌肉，甚至连伤口都没有，如果不看面庞，倒更像是柔弱的书生！
　　“哧，喝”明明是不受控制的身体，疼痛却是异常的清晰。
　　浓眉汉子好像并不满意这一下的伤害，皱着眉头，缓缓从腰间拔出短刃，翻转的刀刃间，闪过一抹寒光，突兀的像孙磊扎去………………
　　“啊，”孙磊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一夜惊梦吓煞人，梦靥沉沉汗一身！
　　据藏王寺回来已经两个月了，自从练了苦茶的养气功夫。这还是第一次做梦，而且做的还是噩梦。看着已经微亮的天色，孙磊穿好衣服，想了想，又拎起一件外套，向门外走去。
　　清爽的山风，带着凌冽的霜冻，挥洒着，扑面而来。看着孤零零坐在山涧空地上的唐禹安，孙磊不由泛起一股甜蜜，这两个月，丫头每天都会早早的跑到山上，借着夜色朦胧，正好饰人耳目的时候修炼。起初，孙磊还是天天陪着她来，执拗的丫头死活不同意，毕竟他不像她，能保持精力，孙磊对此表示妥协，然后，每天早起一点，偷偷的过来凝视一会。哪怕，只有几眼，对孙磊来说，这就足够了。即使，唐禹安对此有所察觉，却也是看破不说破，这是属于两个人的默契。将外套轻轻盖在唐禹安身上，孙磊转身离去。
　　一天时间很快过去，又是一宵良夜。
　　孙磊躺在床上，总有一种仰卧不安的感觉。或许是昨天的阴影吧。他这样安慰自己。
　　依然是雪白的空间，依旧是那个鲜红的高台，孙磊睁开眼的一瞬间，嘴角一阵抽搐，咦，不对啊，孙磊赶紧耸耸鼻子，又挑挑眉，相比昨天，虽然他今天还是不能掌控身体，但脸部竟然能自如的活动，这是不是说明，他明天还是会做这个梦，直到……。一只臭脚打断了他的思路，跟昨天一样，孙磊还是躺倒在高台上，臭脚也是分毫不差的踩在他的脸上，恢复嗅觉的孙磊觉得已经生无可恋，FUCK！！！！同样的套路，短刃又一次刺向孙磊………
　　这一次，孙磊淡定的从梦中醒来，就像是个过客那么从容！
　　…………………………………
　　藏王寺，禅院内。
　　听完孙磊的述说，苦茶紧紧锁着眉头，愣是将两条眉毛皱成了一条。
　　“这个世上懂得入梦的少之又少，能入梦的也就那么几个，这还不带上已经消失的老家伙，入梦不是催眠，按照你的说法，还限制了你的行动，能做到这一点的，现在没有，以后也不可能有。”苦茶坚定的说道。
　　“为什么要入我的梦，我身上又没什么可取的利益”孙磊问道。
　　“这也是我想不透的地方，你小子又不是什么香饽饽”
　　苦茶围着孙磊转了几圈：“要破梦就要找到梦的节点，那个穿囚衣的很可能就是节点，所以，一定要先解决他。”
　　“废话，不用想都知道要先解决掉它？”眼看在苦茶这里问不出个所以然，孙磊翻了个白眼。“走了”。
　　孙磊每天就好像陷入了一个循环。白天上课，时不时与唐禹安产生点小暧昧。晚上则是在梦里与浓眉大汉搏斗，这么一想，居然还有种莫名的违和感。
　　微闭双眼，转身进入梦乡，这倒是让孙磊养成了倒头就睡的好习惯。
　　已经第五天了，孙磊活动着手脚，终于可以活动了，想着昨天拖着一条腿，被浓眉汉子满场追着跑的场景，不由一阵苦笑。好在汉子好像并不能离开高台。就像约定好了一样，汉子准时出现在高台上，孙磊向高台上走去，恍惚间，汉子对他露出一抹冷笑，更平添一分冷酷。
　　高台上。“锵”汉子反手抽出短刃，直接向孙磊刺来。经过几天的花样作死，有了经验的孙磊立马跑向高台的台阶上，汉子矗立在台边，挠了挠脑袋，似乎有所顾忌，思索片刻，又回到台子中央，静立不动。
　　孙磊看着不敢越界的汉子顿时乐了，嘲讽模式瞬间启动！打不过你，我气死你！
　　“来啊，来啊。”他向前跳出一小步，正好站在高台的边缘上，对着汉子作出勾引的手势。
　　汉子迷糊的眨了下眼睛，随即向孙磊冲来。
　　嘿嘿，孙磊阴险一笑，直到汉子伸手就要够到他的时候，抬脚轻轻向后一跃，同时，比出一个中指。看着汉子怎么看都是一脸郁闷的表情，猝不及防的往前踏出一步，又迅速后退一步。
　　“我进来了”
　　汉子示威般，挥舞着短刃，转身在他看不见的角度，显露出一抹狡诈。
　　“我又来了”
　　“哎，动手啊，别怕，别走啊”
　　“你看，我又进……”
　　“噗”
　　“唔”
　　孙磊瞠目结舌的看着保持掷刀手势的汉子，又看看胸口的小刀。
　　SHIFT!!
　　还有这种操作！
　　这种操作！
　　种操作！
　　操作！
　　作！
　　章尾赋诗一首。
　　依旧是三行诗
　　想你想你想我，
　　我想你想你想，
　　想你想你想我。
　　…………………………
　　街头，巷尾，拐角。
　　转身，
　　还好，你还在。
　　——昨天是转载，今天是原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