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少女的睡容

　　阳台上，雪一般的少女盘坐在地，面朝着外界的冰天雪地，她绝美的面容无喜也无忧。
　　呼——
　　随着少女有节奏的一阵呼吸，原来散漫的星光在这一刻似乎都要凝聚成一束。
　　下一秒，周围的一切都凝固起来了，无论是散漫的星光、天空飞舞的雪花、阳台的地板和栏杆，甚至是时光。
　　这一幕，不禁让寒露想起，在攀登雪山时遇见少女的那一天。
　　那时候，他还不知道少女是雪妖，只知道一个赤裸裸的少女地在冰天雪地中跳舞，少女的舞姿就跟她人一样美。
　　待得他好奇的走上去，少女则虚弱地倒下了，整个人蜷缩在一团，身体冰冷得很。
　　那时的他，想也不想直接就脱下自己的防寒服披在少女的身上，并且好心地将她带回了家。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结果很明显，他们两人以不明不白的关系同居了，并且寒露从少女的口中得知世界将变，妖兽修士会随着时代的变迁井喷。
　　咻！
　　寒风将寒露从回忆中惊醒，回过神来，雪一般的少女已然立在了寒露的面前。
　　少女背负着手，身子则轻轻往寒露方向靠。
　　一时间，两人的脸无比得相近，冰蓝色和棕黑色的瞳孔两相对视。
　　“看清楚我是怎么做的吗？”
　　“嗯！”
　　寒露没有说话，也没有点头，生怕头一动嘴一动，便会和少女有过多的接触。
　　少女很美，但终归是不明来历的妖，轻易触碰她的事，寒露不敢做。
　　然而，少女只是玩味地笑笑，缩回身子：“去吧，试一遍给我看。”
　　收拾好心情——
　　寒露学着少女刚才的动作坐下。
　　外面的空气很冷，哪怕只是轻轻吸一口，也让寒露有种如坠冰窟的感觉，这不由得使他心里打起了退堂鼓。
　　这该死的，这么冷的天，还是人能承受了的吗？
　　他又不是少女，一个不好，可能真会冻死在这阳台。
　　可就在他正想爬起，返回房子里时，从他耳旁又传来一道寒风。
　　寒风虽厉，可也有柔和的时候，更何况是从少女这种妖怪嘴中吹出时。
　　只听她说：“加油，不要怕冷，如果你真能学会我的修炼方法的话，我或许愿意成为你的人也说不定哦！”
　　面对美人的一声撒娇，饶是钢铁直男于寒露也忍不住发愣。
　　“你！好吧！”
　　寒露强忍住周身的冰冷，终究坐下了。
　　闭上眼，他不断回忆方才少女表现的情形。
　　少女先是一阵又节奏的呼吸，然后散漫的星光都凝聚成一束。
　　呼——
　　寒露照着记忆里的少女动作吸了一口气，可也不知道是吸得太用力了，还是周围的空气太冰冷，他竟然给呛到了。
　　本沉溺在回忆中的他猛地睁眼，咳嗽两声。
　　“别急别急，先一步一步来，一开始的呼吸不能太重也不能太轻。”
　　蹲在他身前的少女像是很关切地安慰他，当然如果她脸上不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的话，寒露就真是这么以为的。
　　“再来。”
　　寒露哪里愿意被少女如此嘲笑。
　　怎么说他都是堂堂七尺男儿，即便少女不是人，而是妖怪，那也不可以。
　　他于是选择再次尝试。
　　“一开始的呼吸不能太重也不能太轻……”他在心中不断回忆少女展示的同时，也时不时默念少女的提示。
　　直到他再次失败。
　　咳咳咳——
　　寒露差点没被冷空气一口呛死，什么狗屁修炼方法？这不会是少女为了唬他，刚才故意装出来的吧？
　　他一脸幽怨地盯着面前笑嘻嘻的少女。
　　只恨自己太天真，竟然真相信了这来历不明的妖。
　　妖又怎么可能轻易帮助人呢？
　　更何况，还是他这种没有多少战斗力的人，在她面前或许都不是一手之敌。
　　“你真的好笨耶！”
　　“如果我真的想杀你的话，在我醒来的那一天，你就死了吧？”
　　被看穿心思的寒露，不言也不语。
　　事实看来好像的确是这样的。
　　却见少女的坏笑不止，冰蓝色的双眸中更迸射出了妖异的光彩：“不过，如果你连这都学不会的话，我保不齐会忍不住会杀你哦！”
　　说罢，少女坏笑着揽住了寒露的腰，寒露一开始还惊悚这女人到底想干嘛，但很快，他便发现少女根本就没有歹意，而是静静地将右耳贴到他胸口。
　　“别傻愣着，你练，我听着你的呼吸声，随时指导你。”
　　“咕噜——”
　　不多时，冰天雪地中，少女的坏笑声停下来。
　　从阳台徐徐传出的，只有有节奏的呼吸声和温柔的指导声。
　　这一坐便是天亮。
　　呼——
　　寒露终于赶在天亮之前，学会了少女的呼吸方法。
　　一口气入，散漫阳光便在刹那间汇聚成一丝紫气，涌入他的体内。
　　一口气出，俗气散尽，风雪都似在此刻暂停。
　　少女果然没有骗他，她所谓的修炼方法就是在这呼吸方法上建立的。
　　修炼就像是一首歌，特殊的呼吸方式是曲，它奠定了整首歌的风格、基调；至于其他东西后续填在曲上方的词，词或许全是糟粕，或许略带闪光，又或许完美无瑕；修炼的人自然不用多说，就是歌唱者。
　　所以想要修炼好，唱出一首神曲，首先就得学会曲子本身。
　　呼吸方法便是修炼的基础。
　　阳光下，寒露运转完最后一次少女的特殊呼吸方式，随即打算活动活动身子。
　　在阳台待了一晚上，他也被风雪吹了一晚上，如今他身上全是雪。
　　也幸得少女的呼吸方式过于神妙，哪怕是在极寒的环境中也能给他带来暖意，这才没让他在大雪中变成一根冰棍。
　　只是少女呢？
　　寒露环顾整个房子都没看见她。
　　他正想要坐起身找她，身下一沉，他便再也不动了。
　　原来，少女哪里都没有去，而是静悄悄地抱着他睡着了。
　　睡着的少女很美，且不说环抱得紧紧的双手有多么丝滑，单说她雪白的嘴唇微张，困乏的双目紧闭，这副乖巧的睡容就足以让天下人动容。
　　那一天，寒露目睹过少女的舞姿。
　　今日，又目睹了她的睡容。
　　她曾说自己若是想杀他轻而易举，可他又何尝不是呢？
　　腊月寒冬，雪越下越大，东北的气温直朝零下四十度跌破。
　　可能很多人都不能理解，今年这天气到底是怎么了？往常冷到零下二十度就就顶天了，今儿这天，怕不是有妖吧？
　　人们这般感叹道，却不知道真正的危险其实早已蔓延。。
　　这一天终于来了，一座参天巨树无声无息地屹立在了大庆城的中央。
　　一时间，全世界记者都蜂拥而至，争先报道这忽如其来的奇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