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蔚禹十年庆

　　翌日清晨，崆桐突然从梦中惊醒。昨日夜晚发生的事如梦如幻，他二叔的声音还有莫名的经文时常还回想在他脑海，他使劲甩了甩头，出了房门，却已经见到祈廉此时正在院子中等候。
　　“小桐子，你醒了？”
　　“嗯。”
　　“要不要吃点东西？”
　　“不了，祈廉爷爷。”
　　“那你有什么打算，孩子。”
　　“我想去蔚禹城找一个名叫仕途明的人。”
　　老头叹息了一声，心知这少年心如明镜，有些事不必多说，他自会理会，当即开口道“爷爷送你一程吧，蔚禹城我还是比较熟悉，如若在大一些的地方，我想帮你也帮不到你了。”
　　崆桐心中大有感动，也不推辞，红着眼就道“谢谢你，祈廉爷爷。”
　　等到崆桐收拾好行囊，爷孙两人骑着马就上了路，小崆峒发育较晚，明有十二，但如今身材却像个七八岁的孩童。两人共乘一马，出了村就扬长而去。
　　一路上，崆桐心不在焉，内心恐惧，此一去，不知日后该当如何，他自然也想留在村中，但他心知那样会给村子遭来大祸，虽祈廉从小待他不薄，但他也不敢开口，如今被迫去往蔚禹，也将看到飞在空中的铁鸟，但，已不是之前的那种万般期待之情了。
　　过往的山山水水，崆桐无心去看，等到残阳将落之时，两人才赶到蔚禹。
　　马儿停了下来，祈廉把崆桐从马上抱下，牵着马向前走去。
　　蔚禹城虽作为啸猿郡新晋主城之一，但规模却丝毫不落其他九城。东西共有二十里地，南北有十五里之余，四四方方坐落于群山环绕之间。城墙有头十丈，护城河宽三十米，巍峨雄壮。
　　此时已快要入夜，许多排队等着进城的人都被拦在城外，因此许多人都四散开去。城门处，三十几个兵甲守卫着通道，若不是有大事发生，他们会等到明日才会打开城门。祈廉牵着马，拉着崆桐上前，被一领头的将士挡了下来。
　　“时辰已过，明日再来。”
　　祈廉料定如此，从怀中掏出一物，往那将士怀中一推道“将爷，你看我二人风尘仆仆，从异乡赶来，您能否通融通融？”
　　“这怎么可行，你这小……嗯？这样啊，那就下不为例！”
　　那将士本想推脱，却看见祈廉递过来一拇指般大小的珍珠，眼睛一亮，想到家中婆娘日夜催他买些珠宝，如今这有人送出这等珍宝，怎可放过？他日找到城中珠宝匠设计一番，送予那婆娘，岂不是能偷藏一笔钱财？
　　于是他装作认识祈廉，惊讶道“哎呀，小叔你一去十年未归，如今回来，都不怎识你”说完又对旁边兵士道“好了，这是我远方小叔，你等且放下桥来让他过去。”
　　众兵士一听是队长亲戚，那还不快放行？当下放下桥让两人进了城去。在他想来，这一老一少就算又可疑之处，也翻不出什么大浪。
　　进了城，已然入夜。但城中极为热闹，人群熙熙攘攘，地毯小贩很多。
　　“老字号糖葫芦，酸甜开胃，价格便宜。”
　　“西域来的特供茶叶，假一赔十，看一看喽”
　　“万灵山出土的妖兽角，瞧一瞧了您勒。”
　　一些阁楼处，正有一些媚态妖娆的女子探出头来，搔首弄姿，吸引着街上一些雍容华贵之士，还有一些店铺五光十色，不知在贩卖着什么，更有一些店铺里，有青烟飘出，香味四溢。
　　这一切都使得崆桐内心震撼，从小到大，他见过最多的人，也不过是村中开会时那聚集到一起的村民，哪里见过这般景象。
　　祈廉对于这一切已是见怪不怪，带着小崆峒找了一个店家，点了一些饭菜，歇下脚来。来时怕虎妞跟着，他早已叫铁牛家的媳妇帮忙照应。
　　等到酒菜上齐之后，小崆峒迫不及待就狼吞虎咽起来，祈廉一看，乐得不行，笑着说道“呵呵呵，我还以为你不饿呢，反正也没外人，可以边上边吃啊”
　　“不行不行，我二叔从小就教育我，菜不全不张口。”
　　祈廉摇摇头道“那你二叔有没有教你，长者不动筷，后辈也不能动吗？”
　　祈廉说完，吃饭的崆桐一下就停了下来，似想起自己二叔确实说过，不想一时太饿，给忘记了，只见他红着脸，慢慢的把筷子放在了碗上。祈廉一看，笑意浓浓，满心欢喜“好了，好了，你这孩子，快吃吧，赶这么久的路，也该饿了。”他拿起桌上的酒杯又道“崆桐啊，你可知道仕途明是何人？”
　　崆桐咽下口中的米饭，咕哝着说“他是一个大儒，好像在城中很有名气的样子。”
　　就在这时，客栈的小儿端着一壶酒经过二人所在的客桌，听到两人谈话，就插嘴道“哟，二位客官可是要寻仕途明，仕大官人？”
　　祈廉正愁怎么寻此人，见小二搭话，不禁问道“怎么，小哥认识这人？”
　　“嗨，怎么不认识，仕途明乃我们楚国当代大儒，于十年前来到蔚禹定居，如今就在这城中，两位想来是外乡人吧？”
　　“是啊，我们是沿海地带的村民。对了，往日我来蔚禹时，也不见得这个时辰外面还这样灯火通明，如今这……”
　　“哦，你说这个啊，可不就是庆祝蔚禹晋升主城十周年嘛，特意把宵禁延后。对了，你们说的那仕大官人，现在就可去找，他和城主大人等一些达官显贵就在那蔚禹河旁观看表演。”
　　“哦？有这等大事？”祈廉心中一惊，摸了摸胡子道。
　　听到祈廉和店小二的谈话，崆桐突然问道“小哥，那会有铁鸟出现吗？”
　　“哈哈哈，小兄弟说笑了，平日就可见到铁鸟，如今肯定会有，只不过，更大，更神奇。”说着，那店小二不禁问露出向往的神色。
　　“嘿，你这家伙，怎么吹起牛了来？赶紧去厨房端菜啊，你你你……不想要工钱了啊你！”
　　这时，前台的掌柜看见正在吹牛的伙计，心中一怒，大声吼道。
　　那小二全身一个激灵，讪讪而去，走时还小声说道“两位客观，若是要寻仕大官人，等你们去蔚禹河旁，就能寻到。”
　　等到二人吃完饭，开了一间客房，祈廉带着小崆峒就去了街上。
　　街上万人空巷，甚是热闹，摩肩擦踵，老人小孩，全城欢庆。蔚禹十年大庆，每个人都在等着子时的表演，据说有仙家降临，还有瑞兽伴随。
　　往着城中心而去，一路灯笼结彩，敲锣打鼓，像是大户人家有人嫁姑娘，合卺办宴一般。
　　等到子时，两人早已到了蔚禹河畔，此时人山人海，那拱桥上下站满了行人，河边杨柳树上都挂满了五彩灯笼，河中各种花船无数，船上都是些大户人家，再往那河中心，不知用了什么仙家妙法，搭建了一个光滑如玉的四方木台漂浮于其中，更让人震撼的是，还有一艘巨大的官船在那木台后方，整艘船雍容华贵，船身高达三层阁楼之高，船的甲板上摆了一个玉茶几，茶几旁坐着几个中年人，一人身高八尺有余，身披银色护甲，面色肃穆，另一人羽扇纶巾，面带笑容，还有一人书生卷气，秀气傍身，最后一人，头顶一金冠，紫袍上麒麟环绕，甚是威严。
　　由于相隔太远，祈廉崆桐二人也不知谁是那仕途明，只得老老实实和众多百姓一样站在岸边观看表演，寻那仕途明之事，只能暂且放下。
　　那河中犹如莲台一般的木浮上，一群舞姬正翩翩起舞，等到跳得到那高潮之时，蔚禹河有水柱涌出天际，待下落之时那些水柱散落空中变成水雾，水雾洋洋洒洒在空中变得五光十色，煞是美丽。不多时，天空中传来撕裂之声，像有一只鲲鹏一般的巨物从那黑云中慢慢飞来，观看的百姓无不拍手叫好，崆桐看得津津有味，此时见那黑色巨鸟在空中盘旋，下意识的叫出声道“呀，铁鸟，祈廉爷爷，铁鸟！”
　　祈廉当然看到，但这只铁鸟比以往他看见的更加硕大威武，笑道“呵呵呵，是啊是啊，铁鸟。”
　　“哇，这只铁鸟难道就是城东那群铁匠打造的？”
　　“是啊，当时据说还有上仙参与其中打造，就是为了今天。”
　　“真是好气派，从未见过这样大的铁鸟，估计要有十五六丈了吧，比普通铁鸟大了十倍有余。”
　　岸边的百姓议论纷纷，显然这铁鸟是不久之前才造出之物。
　　众人议论时，却见空中那铁鸟仿佛活了一般，嘶鸣一声，那铁嘴大开，当人们疑惑那声音从何而来时，只见那巨大铁嘴中四只瑞兽踏云飞出，而那声音正是四兽中领头的一只彩喙七彩雀叫出。而另外三只，赫然是名声在外的长剑狼王，雷翼虎，还有一头重甲牛。
　　只见那领头的彩喙七彩雀的背上，有一唇红齿白眉心带颗宫砂痣的女子，甚是美艳无双光彩照人，有着花信年华的模样，另外三兽背上坐着三个与那女子年纪相仿的年轻人，个个长得是仪表堂堂一表人才。
　　四人在众多惊叹声中驾驭瑞兽而来，带着一片片五彩祥云，当真如天神下凡，只见几只瑞兽在那空中环绕飞舞，彰显完毕这才堪堪在那巨船甲板茶几前停下。。
　　女子翻下身来，与那三名男子走到茶几前抱拳道“拜见师叔！”
　　隔着老远，这四个字却被河边的百姓都听了个真切！真是奇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