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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商胆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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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很小的时候,夏洛克觉得自己的父亲是全世界最了不起的男人。他在地方合纵连横,成立商会,合力将当地的产品推广到更远的王国,备受当地商户们的推崇。
  但等夏洛克到了少年时期,也许是来自于雄性基因渴望获取更多社会资源的本能,煽起了他脑海里对在家庭处于统治地位的同性的反抗苗头,亦或者只是单纯的在逐步接触更多人和事以后,发现小时候无比伟大优秀的男人,也有卑躬屈膝的时候,这让他感到愤怒而羞耻,从而逐步进入了叛逆期,也就是二十一世纪网络上常说的中二,如果针对他已经十八岁的年龄,那么勉强可以称呼为大龄中二。
  等夏洛克真正脱离父亲的羽翼,一头扎入到处都是荆棘的社会丛林,被刺的一身是血以后,可能才会逐渐变回小时候对自己父亲的看法,可惜夏洛克自小优渥的环境,使得他目前还没有等到这一天,还满脑子和自己父亲对着干的念头。
  他的父亲萨萨里安谨慎而保守,可以说将商人那种小心翼翼,和气生财的特点发挥到了极致,而夏洛克自己却满脑子大胆的想法,他认为追求利润是商人的本分与天性,信奉的是类似现代地球的俗谚:
  “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这样的观点,和托尼通过电话以后,了解了一下齐易本人的一些信息和他的提议后,夏洛克就来了兴趣,当天夜里就把有关纳维亚行省和禁酒令方面的新闻报纸找出来看个通宵,第二天一大早顶这个黑眼圈就打电话给托尼,同意约个时间与齐易见面。
  而有关这件走私生意上的事情,他没有和身边任何人说,直到五天以后,才让家里安排一艘船,送他去黑锤岛。
  虽然是商会会长的独子,但夏洛克并没有太娇生惯养,他以自己商人的身份自得,追求效率,不喜搞无谓的排场,只随身带了一个男秘书帮他拎行李,叫家里安排的船只也只是一艘会顺路过境的小船。
  从这些安排上来看,他的选择不能说错,但等到他登船走近船舱以后,还是不由得苦笑一声。
  几个满面风霜,凶神恶煞的壮汉真在船舱里盯着他。
  “砰!”
  夏洛克身体一僵,落他身后一步的秘书刚刚走近船舱,就被一人掏枪打中额头。
  秘书的眉间留下一个可怕的空洞,脸上满是愕然的倒在了地上,脑浆和鲜血肆意喷涌,夏洛克顿时觉得狭窄的空间内带着一股刺鼻的味道。
  夏洛克上船的时候就觉得有些不太对,甲板上除了孔武有力的水手之外,并没有多少人,按常理来说,那些商社派出的监管者,这时候应该在甲板来回呼喝手下加快工作效率才对,现在夏洛克知道了,那些水手并不是在码头讨生活的守法平民,而应该是一群海贼,至于这艘商船经营者或是他派来的监管者,也许像他那倒霉的秘书一样死了,也许被海贼关起来了,当然最坏的情况是,这艘船上原本的经营者和船员,是和海贼一伙的。
  夏洛克心思电转,突然察觉身子一震,这让他的心沉了下来。
  船离岸了……
  “船上的人还活着吗?”夏洛克说道,他知道自己必须开口,不能落得和自己的秘书一样下场,在极短的时间内他就想明白,对方没有立刻杀他,一定有缘由。
  船舱稍微有些暗,夏洛克借着微弱的光线,看清了对面或站或坐着的三个男子的面容。
  两个留着爆炸头,一个嘴巴很大,另一个满脸坑洼,处于中间的一人看样子是领头者,皮肤微黑,留着脏辫。
  领头的脏辫男听到夏洛克的话后笑出声来:“你还有心情关心其他人?”
  “既然几位先生没有动手杀我,我相信一定有自己的理由,那么我暂时应该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
  夏洛克勉强笑了笑:船上的人都是我家商会的成员,是商会的一份子,他们的安危我作为商会会长的儿子,必须要问一问。”
  满脸坑洼的男人掏出只绳子,走到夏洛克背后将他手反绑起来,同时嘲笑道:“原来还是个有钱人,可惜你想差了,离岸再远一点,你就没命了,船上那些人死的肯定比你晚。”
  “那就是不会立刻杀我了?”
  夏洛克面色一白,但还是尽量镇定道:“船上的人也没事?”
  “既然这样,几位先生,我们能不能商量一下,用钱和你们赎回我家商会的成员?”
  几个匪徒都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随后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似乎觉得一个阶下囚和他们讨论赎人很可笑。
  “有职务的人五十诺曼金,其他人二十五,船长五百诺曼金!”
  这么一看,夏洛克给的钱好像并不算多,但乘上这些匪徒手上人质的数量就不少了,重要的是这是笔意外之财,意外的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而对夏洛克来说,最重要的是从几人的表情可以确认,原本船上的人和这群海贼不是一伙的,夏洛克看着几个思考他建议的匪徒,微微垂下眼睑:“请原谅我冒昧的问个问题,几位为何要杀我呢?我对几位并没有什么印象,而且我平日里最喜欢结交一些豪杰,如果见过几位,一定会有印象,也更不可能得罪诸位。”
  领头的男子迟疑了一下,但到底夏洛克的马屁拍的还算到位,因此还是道:“有人雇我们来杀你。”
  “然后将现场伪装成海贼劫船的迹象。”夏洛克身后的海贼随意接口道,他们看样子根本不在意他这将死之人知道多少,反而享受这种猫捉老鼠一般的乐趣。
  “明白了,”
  夏洛克点了点头:“能让我这将死之人再最后问一个问题吗?雇佣你们的人给了你们多少钱?”
  几个男子用眼神互相交流了片刻,随后还是领头的男子道:“一千诺曼金。”
  夏洛克故作忍不住一般嗤笑出声,他身后的海贼已经捆绑完他的双手,听到笑声后,恶狠狠推了他肩膀一把。
  夏洛克从没练习过任何的自卫技巧,身体也有些瘦弱,被推得一个趔趄,半跪在地上。
  他心中恼怒,但面上不露丝毫,只是抬头装出一副抱歉的样子:“实在对不起,只是觉得这个价格不只侮辱了我,还侮辱了诸位。”
  “你什么意思?”
  “我这闪金商会会长的独子只值一千诺曼金,实在让人听了好笑,何况雇你们那个人让你们伪造成海贼劫船的现场,恐怕需要杀害的不只我一个,费的手脚也要更多。”夏洛克越发镇定下来。
  “闪金商会?”
  领头的脏辫男有些疑惑,显然没听说过这个地方商会,他旁边那个大嘴男人听到这个名字后却神色一动,附耳过去解释了一下,才露出恍然之色:“难怪。”
  “先生听过敝商会?”
  夏洛克对大嘴男人笑笑:“看来雇佣几位的雇主是个吝啬鬼,他没告诉你们我的身份,估计是怕你们加价。”
  他不等对方继续说话,似乎突然想到这个注意一般,缓缓说道:“这样吧,我出三倍的价格,三千诺曼金,不需要几位屈尊帮我杀任何人,再做任何事情,只要放我走,这三千诺曼金,连同我家商会成员的赎金,就都是你们的!”
  对聪明人来说,武器从来不仅仅只有拳头或刀枪,嘴巴和头脑也是必要时刻的依仗。
  夏洛克成功说服了这帮劫船的海贼,他要感谢对方背后的雇主,也许是担心引起太大的动静,因而只敢雇佣这些没什么见识的三流海贼,才让他凭借一双利嘴说动对方改变主意。
  从抢劫杀人,变成绑架勒索,虽然是新开辟的业务,不甚熟练,但一众海贼还是颇有干一行爱一行的职业精神,起码对待肉票夏洛克不在那么恶声恶气了。
  不过最起码的防备还是有的,等船起航许久以后,海贼首领脏辫男才将一个电话虫交给夏洛克,让他和亲属商量赎金的事情。
  夏洛克拿起矮人电话虫后迟疑了一下,在看守他的几个海贼警惕的目光中,最终却拨打了托尼的电话。
  电话响了几下就被接通了,托尼看样子已经走出阴影,声音重新恢复了活力:“喂!哪位?”
  “托尼,我是夏洛克。”
  托尼的声音显得有些意外:“是夏洛克啊,真巧,我现在……”
  夏洛克发觉几个海贼的神情有些不对,连忙打断托尼道:“其他的先等一会儿再说,我现在被一伙海贼绑架了,你先帮我准备四千诺曼金的赎金。”
  矮人电话虫惟妙惟肖的学习着对面托尼乍闻噩耗,手忙脚乱的模样,夏洛克趁着这个机会则对几个海贼笑着解释道:“我知道你们怀疑我为什么不给我父亲打电话,我父亲是商会会长,一举一动受人关注,我如果给他打电话,可能会引起别人的注意,我是个商人,既然答应几位要付赎金,就不会食言,诸位在海上做生意凭的也都是自己的本事,我也不想拿自己的命来涉险,所以让我的朋友来筹集赎金,你们也好放心,不会引发波折。”
  “我这个人最喜欢交朋友,四千诺曼金,多出来的算是我给几位的见面礼。”夏洛克现在坐的是一艘小商船,原本的船员最多也就二十来个,有职位的撑死也就五六个,显然赎金是用不到一千诺曼金的。
  海贼们互相看了看,相信了夏洛克的话,对他态度也好上了不少。
  夏洛克继续对电话虫另一边的托尼道:“四千诺曼金,记住了,别通知帝国海军或者其他外人,你可以让前几天你提到过的那个人来付款,一小时以后我再给你打电话,如果那个人没胆量来……”
  托尼手里的电话虫似乎被什么人接了过去,一个沉稳的声音打断了夏洛克的话:“我就是托尼前几天和你提起过的‘那个人’……齐易,夏洛克先生。”
  夏洛克一怔,就听齐易说道:“要的钱,我会亲自送过来。”
  海贼头领将矮人电话虫抢了过去,恶狠狠的道:“别耍小心眼,我们可是鲨鱼海贼团,轻举妄动的话,这辈子就都别想再见到你的朋友了!”
  齐易轻笑一声:“到时候,我一个人,一艘船来见你们,除了钱之外赤手空拳,这样总行了吧,你们难道这样还怕吗?”
  海贼头领哼了一声,将矮人电话虫扔还给夏洛克。
  夏洛克也是个胆大包天的人物,否则也不敢凭借伶牙俐齿说动杀人不眨眼的海贼,将杀他领取酬劳,变成绑架他换取赎金。
  夏洛克竟然直接对电话虫那边的齐易道:“这四千诺曼金先算我欠你们的,但这次我付出这么大代价,就是为了谈成和你的这次合作,所以那笔生意,我要控股。”
  齐易沉默了一下才爽朗笑道:“这件事归根结底还是因我而起,钱当然由我出,至于合作的事情,我们一码归一码,事后再谈。”
  夏洛克还想再说些什么,矮人电话虫已经被不耐烦的海贼头领抢了过去挂断,这艘船才离岸不是太远,接头的时间和地点可以稍后再说,他要先和海贼团里的其他干部商量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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