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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大粮商不再卖粮了,乔珏的四万两银子原封不动地退了回来。缪正望着面沉如水的乔东家,一颗心扑通扑通直跳。
“他们这是在找死!”
原本做了“新郎官”的乔珏今日很是高兴,昨夜一番翻云覆雨,让他如三年干旱终盼得甘霖,精神抖擞,红光满面。却不料正准备再与杏梅来一段晨操时,竟被缪正如追命符般的敲门声彻底打断了兴致。再然后,便是这种让人义愤的噩耗。
乔珏摆了摆手,缪正长舒了口气,急不可耐地逃也似地退了下去。
他是压根不敢再看乔东家骇人的脸色,仿佛要吃人一般。
重新走进房间的乔珏,收敛了面上的怒容。但细腻的杏梅还是察觉到了乔珏的不豫。
“官人,怎么了?”杏梅像只小猫似的贴在乔珏的怀中。
乔珏自然而然地一只手撩开杏梅的绸衫,探进了她的衣袂,把握住了那团丰盈。椒乳在乔珏的手下不断变换着形状,杏梅媚眼如丝,口中喘息不已。
“官人……”
乔珏却仿似并不太开心,反而叹息地说道:
“沣县有危了。原本若是四大粮商与我等同舟共济,或还可稍稍减缓。但终究利益诱人,他们打定了主意囤积居奇,后果……不堪设想啊!杏梅,你现在是我的人了。我要护住你的周全。
”
“官人……就是如此……护住杏梅周全吗?”杏梅脸红若熟透的桃李,眼里水汪汪,不断喘息着。
乔珏吻在了杏梅的额间。一边吻一边说道:
“无量山后有一座山洞,我在洞里储藏了许多粮食,够三十人食用一月有余的了。洞前长满了爬山虎,那处爬山虎与他处不同,叶片肥大,你若仔细寻找,必可看见。”
“官人……你不去吗?”杏梅的眼睛里满是担忧。
“承蒙鹤知廉那老头儿看重,硬是让我当个流民安置使。我要是敢走,他绝对敢杀!那老头儿现在已经半疯了,他被逼到绝路上了。”
“我想陪着官人!”杏梅将脑袋死死地靠在乔珏的怀中。
乔珏爱怜地抚摸着她的脑袋,凑在她耳畔轻声说道:
“乖,听话。”
就在乔珏一遍又一遍安抚着自己的小妻子时,脂粉楼里来了一拨豪客。
豪客非豪商,而是文人。
年年诗会,今又诗会。江陵书院山长刑涯子做东,遍邀沣县青年才俊。
李子才是江陵书院一普通学生,却也有幸获邀参加今年诗会,分外激动。将往日写的诗词挑挑拣拣了十数遍,终于拣选出了两首还算不错的,誓要在此次诗会一展头角。
席间珍馐美食,花魁淑月姑娘亲自抚琴,望着淑月那巴掌大小的脸庞,精致的五官,若风拂柳的身姿,更兼高超的琴艺,无数所谓才子心折爱慕。
李子才即李子才身边的蒋文也不例外。贪恋地盯着淑月的脸庞不停地看着,神魂皆为倾倒。
坐在上首的山长刑衙役看着不豫,于是一个随从打扮的男子便轻手轻脚地走到了两人身边,拍了拍两人的肩膀。
两人蓦然一惊,抬头便看见山长威严的眼神,不由悻悻。但还是时不时不自禁地偷偷觑一眼淑月。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刑山长何必苛求呢?”说话的是一个面如重栆的大汉,却穿着文士才穿的斓衫,摇着折扇文绉绉地说道。
“甫铮,你啊……”刑涯子无奈苦笑道,“还是那般娇纵弟子,幸好你现在不在书院教书了,要不然指不定又弄出‘玩闹的一届’来。”
“哈哈……‘玩闹的一届’?”卞甫铮大笑,“玩闹有何不好?世人都晓神仙好,唯有功名忘不了!不要功名要仙名,不好?”
“你啊!”刑涯子不住地摇头,“当初我就不同意你到书院教书,也不知那帮人怎么想的……唉……最近你在无量观如何?”
“好!大好!自从去了无量观,我是暮鼓晨钟听遍,修竹茂林览足。好的不得了!”
“真不像个儒生!”刑涯子继续大摇其头,“我可听说无量观观主劝你入道门,你一直不答应,依旧以儒生自居。可你瞧瞧,哪还像儒生?”
“心中有孔子,便是儒!”卞甫铮洒然道。
刑涯子还待再唠叨,卞甫铮已然离席坐到了李子才身边。一把揽住李子才的肩膀,说道:
“大大方方地看,别听那老头儿的,这么美个花魁好不容易出来让咱们看一遭,可得仔细珍惜着个。”
李子才是看一眼刑涯子,看一眼卞甫铮,都快哭出来了。
他这到底听谁的啊?
算了,由着心去吧。
李子才继续目不转睛地盯着淑月看。
刑涯子一声长叹,不由止不住后悔,不应该将卞甫铮请来的啊,虽然他可谓阍郡第一才子。
一曲琴罢,卞甫铮拼了命的鼓掌。“好好好,果然好。我决定写首诗!”
“哦?卞甫铮要写诗?”众人不由惊喜,卞甫铮诗才无双,写出来的是必然非同凡响。
而他们更可借此机会揣摩其写诗的诀窍,以期自身更上一层楼。
“你们都听好了!我可要念了!”卞甫铮故意咳嗽了几声大声说道。
众人无不屏息,包括刑涯子在内,全都全神贯注。
作为当事者的淑月也是颇为激动,她的琴曲刚弹奏完,卞甫铮便要写诗。这诗不用想便是有关于她的了。
无数陪坐的莺莺燕燕分外嫉妒。
“听好了,我这首诗的名字是清平调。”卞甫铮异常郑重地说道。
“原来是清平调。乐府诗啊!”众人了然,怀着无比的期待等待着下文。
“好。那我就开始念了。云想衣裳花想容……”
一位士子手中的笔掉了下来。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诧异地望着站在场中抱着酒罐一边喝一边“作诗”的卞甫铮。
“……春风拂槛露华浓……”卞甫铮猛地一个跃步跳上了桌案,“若非群玉山头见……”
“会是瑶台月下逢。”一个文士忍不住地接道。
卞甫铮诧异极了,紧紧地盯着那文士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的下句是‘会是瑶台月下逢’?”
“不仅我知道,在座的诸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卞公子,这是李白描绘杨贵妃的诗句!”那文士颇为无语地说道。
“呀?竟被李白这厮抢了先?”卞甫铮如丧考妣,“我还为自己的盖世诗才倾倒呢!原来……李白啊李白,你怎么能抢我的诗呢?”
所有人都无语了。
淑月脸色红一阵白一阵,那些原本嫉妒得发狂的莺莺燕燕全部讥讽地望着她。
淑月面色不善,又有些楚楚可怜地望着卞甫铮道:
“敢问小女子可曾得罪过卞公子吗?”
“不曾啊,淑月姑娘为何有此问?”卞甫铮诧异地道。
“那公子为何羞辱于我?”淑月眼泪珠子一颗颗往下不停地掉着,砸在琴弦上,发出砰砰地闷响。
她原本不想哭的,可就是忍不住了。
卞甫铮终于有些慌张了,讪讪不已地冲着淑月作揖道:
“实在对不住淑月姑娘。那个……我真不是有心羞辱于你。实际上,在卞某心中,淑月姑娘比之杨玉环不遑多让。我卞甫铮虽有几两诗才,但比之李白实在差得不可以毫厘计。我是实在写不出比‘云想衣裳花想容’更好的诗句用来称赞淑月姑娘了。无奈拾诗仙牙秽,望淑月姑娘勿怪!”
这已近乎表白心迹了,淑月面色通红,只不过刚刚是气的,此刻却是羞的。
那帮莺莺燕燕于是又红眼了。
卞甫铮是谁?
那是阍郡第一才子。
他对淑月表露心迹,惹得多少佳人扼腕叹息?
刑涯子无奈失笑,道:
“甫铮啊甫铮,你这辈子都改不了这沾花惹草的臭毛病了!淑月姑娘,你莫理他,由着他自个儿耍。今儿个是诗会,既然卞大才子不愿作诗,咱们也不勉强。有的是会作诗的人。来来来,老夫抛砖引玉,先献上一首。”
“已讶衾枕冷,复见窗户明.夜深知雪重,时闻折竹声。
“这首《夜雪》是老夫去年冬日所作。那晚,天降鹅毛大雪,我望着那纷纷扬扬的雪花啊,就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我的老妻。唉……老妻去世多年,我也不常写诗悼念,就借那雪抒一下怀吧。”
“山长节哀。”
“是啊,人死不能复生,山中莫要太恸才是。”
“刑老头儿,习惯了就好!”卞甫铮吊儿郎当一点也不像是宽慰地说道。
惹来刑涯子大大的白眼。
这诗极好,写景,也是写情。这“折竹声”恐怕就是刑涯子心痛之声。
一首诗出,颇为沉重。
卞甫铮指着那个揭穿自己“抄袭”的文士,说道:
“这老头儿的诗我不喜欢,你来作个喜庆的。”
那文士不由愕然,讷讷不知如何张口。这诗歌也有喜庆不喜庆之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