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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宫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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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后吴氏这几日有些烦乱,心中思念着金明和尚。金明和尚至两河已二年有余,并无一封书信,也无只言片语送至深宫。自从金明走后,再无人揣摩得出太后吴氏的心思,吴氏也愈发欲壑难填,每日只与小和尚饮酒狎戏。
  一日太后吴氏正在花园赏花,忽然看到有燕子衔泥,不觉潸然泪下,口中念道:“衔泥之燕亦可占得梁下一处安稳居所,体轻骨若尚有主人怜惜。可怜我久居深宫,无人怜爱,不如燕子,堪令人羡。”
  话音未落,背后一个声音说道:“吴氏夜夜笙歌,燕子怎能相比。”
  太后吴氏吃了一惊,转过身看时,乃是一位女子。身着宫服,体态窈窕,吴氏却没有见过,顿时大发雷霆,“何处的奴婢,口出秽言,欲求死乎?”
  那宫女掩口轻笑,从袖中扯出一朵金子打造的小花,此花名为无义草,又名赤剑,相传此花生长在黄泉路上,三途河边,是为接引之花。小花打造得精巧,花蕊四放,纤细如丝,根根颤动,柱头镶嵌粉珍珠,花瓣用金箔打造,阳光照射,似有露珠滚动。
  宫女摇晃手中金花道:“吴氏,可识得此物?”
  太后吴氏施礼道:“冒犯遣花使,此乃百花夫人之百花令,不知百花夫人有何见教。”
  宫女手捧一礼盒道:“百花夫人特遣我来送今岁的朔望丹,恭祝太后容颜不老。”
  太后吴氏接过礼盒,打开观瞧,内乘二十四颗药丸。此药丸名为朔望,其实为百花丹,又名气候丹。根据历法节气,从小寒至谷雨,共八节气,一百二十日。每气十五日,一气又分三候,每五日一候,八气共二十四候,每候应一种花。顺序为:
  小寒:一候梅花、二候山茶、三候水仙;
  大寒:一候瑞香、二候兰花、三候山矾;
  立春:一候迎春、二候樱桃、三候望春;
  雨水:一候菜花、二候杏花、三候李花;
  惊蛰:一候桃花、二候棠梨、三候蔷薇;
  春分:一候海棠、二候梨花、三候木兰;
  清明:一候桐花、二候麦花、三候柳花;
  谷雨:一候牡丹、二候酴糜、三候楝花。
  每一候采应时鲜花,杂以秘药,以所采之花露水调和。后斋戒顶冠披道,跪捧药炉,面南祷请大道天尊,再入山炼丹。须得“开山月”的吉日良辰,烧符篆,炉鼎插置宝剑古镜,炼制七日而成。
  服用朔望丹,按照顺序,每逢朔望之期,以无根水服用一颗,可保容颜娇嫩。一旦服用却中断,便会鸡皮鹤发,青春不在,半月之内哀号而死。
  吴氏谢道:“谢百花夫人赐丹,谢遣花使送丹。不知百花夫人有何指示?”
  宫女道:“百花夫人知你身在深宫,诸事不便,也不强求。宫内无论有何种微末消息,记录在案,我会来取。须要做到事无巨细,尽善尽美。”
  太后行礼称是,起身时,遣花使已不见。
  有宫女报皇帝将至安阳宫拜太后,太后吴氏赶紧整衣敛容,在安阳宫静候。等候多时不见薛纵,遣宫女去问。不一时回禀道,皇帝薛纵途中看到两个少年宫女,身材苗条,长相清秀,便要带回玩乐,二宫女不从,因此耽误时间。
  此话一出,吓得太后吴氏面色发白,连呼起驾,直奔薛纵而去。看到薛纵时,薛纵正与宫女调笑,一副浪子形态,似猫扑蝴蝶,围绕二宫女做环抱状。太后轻咳一声,走向近前。
  薛纵施礼道:“母后身体可安好?近日政务繁忙,不得空来问安,我之过也。”一边说,薛纵一边偷瞄两个宫女。
  太后道:“陛下勤于政务,大刘之福。今日我有些乏了,陛下可有要紧事?”
  薛纵道:“既然母后困乏,就不打扰了。只是我那边正缺两个宫女侍候,我看这两个宫女俊秀,母后送与我吧。”说话便要去拉两个宫女的衣袖。
  太后连忙阻止道:“此二奴婢深得我心,其他任你选,此二人不行。”
  话音未落,只见薛纵伸手去摸宫女颔颈,那宫女躲闪之时,一不小心,头上飞天髻坠落于地,竟然是两个和尚,身着女子宫装,头戴假发髻,冒充宫女。
  薛纵呆立当场,太后吴氏双腿一软,坐在地上。跟随太后而来众宫女,皆跪伏于地,体似筛糠。薛纵大怒,当场下旨,两个和尚带走,其余宫女杖杀。太后禁于安阳宫,未得旨不得出宫。
  此二僧更受非人折磨,鞭笞酷刑,将所做龌龊之事尽然说完,最后受碎磔之刑。碎磔之刑乃是一及其残酷刑罚,立一铡刀于侧,铡刀起落不绝,将罪犯缚于平板之上,慢慢推向铡刀。由脚开始,逐渐向上,将人切为薄片。
  薛纵余怒未消,正在大发雷霆,有黄门官报清贵妃携皇子至,薛纵满腔怒火登时冰消瓦解。见清贵妃携一儿童缓步进来,薛纵赶忙迎上前去,道:“凰儿今日身体可好些了?”又伸手抱那孩童,口中念道:“悯儿这几日乖不乖啊?”儿童年纪尚小,只会伸手叫阿父。
  此子便是贾哀所生皇子,起名薛悯,此时尚不足两岁,刚会走路,出语尚不成句。贾哀听说皇帝大发雷霆,因此携子过来探望。
  薛纵叹气道:“今日本欲探望母后问安,谁曾想半路撞破两个和尚,假扮宫女行淫乱之事。母后遮遮掩掩,必然脱不了干系。”
  贾哀道:“陛下尚且有龙阳之好,何况太后久居深宫。敦伦乃是大礼,不必如此生气。皇后与陛下虽男女有殊,但同是皇室。陛下六宫妃子数以万计,太后却独守空房,此事确实有些不公。且不说皇室,就连王公大臣,家中私妓上百,**数十也是常有的。妾尝闻,若有清流雅士标榜自己道德无损,只需宣扬室内并无**,便可获赞誉,此风可想而知。”
  薛纵道:“依凰儿看,此事何解?”
  贾哀道:“陛下,当遴选数男子,择其貌之美者及发之美者,称为面首,献于太后。不必掩人耳目,只管纵情欢乐。于皇后身心有益,于陛下孝道无伤。”
  薛纵反复思想,从其言。即时遴选貌美男子,赠与太后。太后亦自得其乐。
  史官记之曰:“太后吴氏藏僧人于宫中,陛下识破,杖杀僧人,选面首以供太后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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