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相伴

　　八月底，开学了，晓芸是早上去报道的。我是下午才到的。我转学过去学校没有多余的桌椅，父亲上午去别的学校找了一套，因此，下午才去报道。
　　父亲在学校院子里擦桌子。我背着书包乖孩子般站在父亲身侧。一会儿我们周围围了好多学生，包括晓芸。第一天开学不上课，只是打扫卫生，放学比平常早些。看到有新同学，都不着急回家，问长问短的。我看了看晓芸，她冲我笑笑，问我“峰峰，你真转到我们学校了，你在那个班啊？”
　　“四一班”我明显的看到她眼里的一丝失望。
　　“噢，我在四二班。”不过马上又恢复了平淡的表情。
　　“你们认识啊？”同学问晓芸。
　　“对啊！我们住一个院。”晓芸回答。
　　“那他叫什么？”
　　“史峰啊！”
　　那时候年龄小，小学的孩子对男女方面没那么敏感。也都没说什么，只是来了个新同学，比较好奇，表示友好罢了。
　　第二天上学，我叫晓芸一起走，可是她有一个固定的女同学叫王胜男的一起上下学。晓芸说要等她。我当时还有些失落。还好，没几天就有一个男同学和我一起上下学。我心情才好很多。那时候，就盼着放学的时候，不经意间，碰到晓芸，能跟晓芸一起回家。虽然旁边还有三五个同学，但心情依然是很美丽的。
　　通常晓芸放学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把书包往院子里一扔，直奔院子旁边的厕所。我特别想问问她，就不能课间十分钟的时候去吗？怕她不高兴，一直也没问。
　　晓芸记性不好，吃的什么饭，也经常忘。这样，旁边邻居大爷就经常逗她。
　　“晓芸，中午吃什么饭了？”
　　“嗯……我想想……米饭？不是早上吃的米饭……”思考中。
　　越是这样，人家就越爱问她。越问她，她越紧张，就越答不上来。
　　晚上，晓芸妈妈刘姨不在家，出去打麻将了。我和晓芸在她家玩纸牌，玩一会儿，没意思，我就给她讲鬼故事。把她吓的不敢自己在家，跟我去我家看电视。因为我家是彩电，她家是黑白的，所以她也更爱去我家看电视。出了门，走到院子里，她就拽着我的衣服，不肯撒手。到我家里，才放开。
　　母亲特别相信中医，我生病从来都是刮痧，或者母亲用食指和中指夹着下巴下面，脖子上的肉。沾着水一下一下的揪，出了暗红色才算完。
　　一次，母亲又拽着我，给我揪脖子，我挣扎着“晓芸救命，晓芸救命……”一边半笑着喊，一边想挣脱母亲。
　　晓芸倒是第一时间过来了，可她也没办法呀！她也是个孩子，能说什么呢？母亲又不是打我，是给我治病。她在一旁一副无能为力的表情，跟着干着急。
　　后来，说起这件事，晓芸说“多亏我妈不会你妈妈的那些方法，要不然我也难逃厄运。现在想想，半夜把我叫起来吃一片退烧药，跟本不算什么。已经很幸运了。”说着很同情的看看我。
　　我怎么觉得有点幸灾乐祸的感觉！
　　晓芸和我都不爱出去玩，就算偶尔出去，很多时候也都是邻居家的女孩来找她。更有意思的是，很多孩子在外面玩的开心，半天不回家。比如晓芸的弟弟。晓芸是一会儿就回来了，可能也就一刻钟，半个小时都算多的。有一次，有个邻居来找她，她们出去也没地方去，又去了那个女孩家。到了那个女孩家，晓芸觉得没意思，自己一个人又回来了。后来，只要是出去很快就回来了，刘姨就问，“你又把人家送回家，就回来了？”
　　“嗯，没什么可玩的。”晓芸总是无奈的说。
　　我是认识的人少，真没地方去。我也喜欢和晓芸在一起，除了上学，就窝在家里和晓芸一起看电视，写作业。
　　有一次，也就是故事的开头，我们说起的那见事。刘姨，那天在家。母亲带着我妹去奶奶家了。父亲本来就不是天天回来。因此，我家就我自己。晓芸和我在我家看聊斋，我在我自己家当然很自在了，穿着衣服躺在被窝里，在被窝里，不是因为冷，而是因为害怕。晓芸就坐在床边上看，等到女鬼要把头上的布揭开，漏出长舌头的时候。我用被子蒙上了头。等恐怖的音乐结束，我问晓芸，长舌头是什么样的？她说她也害怕，把眼睛闭上了。看着看着，我越来越困，不知不觉睡着了。睡着正香，被晓芸推醒了。
　　“峰峰，演完了，我妈把灯关了。外面伸手不见五指，太黑了。你送我回去吧。”
　　“你就在我家睡吧！”说着我困的又闭上了眼睛。
　　………
　　凌晨四点半，刘姨站在我家床前，“吓死我了，我一觉醒来，看看闺女没在，以为丢了呢。”刘姨说。
　　“还说呢？妈您有那么困吗，不等我回家就睡了。睡就睡了吧，您倒是给我留盏灯啊！黑咕隆咚的，我都不敢回去。”晓芸一边埋怨，一边穿鞋。
　　“好，下次给你留灯。”刘姨陪笑脸。
　　……
　　后来，我们也在家呆腻了，约好了，每天早上一起去小树林，背课文。那时候，父亲母亲和妹妹在里屋睡，我在外屋睡。我总是在睡的迷迷糊糊的时候，听见敲窗户的声音，然后我起来，我们一起去小树林。总是在树林里遇见早上跑操的中学生。用异样，耐人寻味的眼光看我们。当时，我就想，中学生的思想真复杂。
　　要升初中的时候，我们一起骑自行车，去过一次可能要上的中学。当时还是很向往中学时代的。返回的时候，刚出校门，有一个很陡的大坡，我们直接冲下去，不捏闸。路上有一群人在聊天，因为没捏闸，又是大坡，速度很快，冲着那群人就去了。大家都赶紧躲开，其中有一个穿高跟鞋的阿姨，喊了句，“妈呀？”瞬间躲开，鞋都跑掉一只。
　　“吓死我了，要是撞了人，咱俩可赔不起。”我心有余悸的说。“你不害怕吗？”看晓芸没反应，我问。
　　“害怕啊！所以我闭上了眼睛。”晓芸哈哈的大笑。
　　我看她这劫后余生的样子，真是无语，这是吓傻了吧！或者是为捡了条命，没闯祸而开心吧！！
　　那时候，特别喜欢骑自行车，我们一起骑车这儿那儿的玩。最后以晓芸的小姨夫亲眼看到我们惊人的速度，告诉她爸，把她家自行车锁起来而告终。
　　真不明白，我们那时候怎么不捏闸呢？最后都忘了，还有捏闸这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