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暴风雨中的诞生

　　阴云终于遮蔽了天空，暴雨如狂龙咆哮般洗刷着城市。
　　大厅内却一片安静，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台上。
　　曾云昊已经坐进了那台机器，贝霖亲手将两块灵石投放到能量槽里，然后把机器的盖子关上。
　　从外观来看，这台机器像是一个蚕茧，里面包裹着的人将重获新生。
　　“两块灵石，灵力不会太膨胀了么？”林哲喃喃自语。
　　“确实有些过分了，这么做也许会对里面的人造成损伤。”曹然皱着眉头，“不过贝霖虽然是被你父母踢出团队的，但在之前也是名声大噪的专家，他应该不会做没把握的事情。”
　　林哲不再发表意见，这方面他只是有所涉猎，但不是他这些年主要研究的内容，所以他更倾向于做一个观察者。
　　“整个过程会持续将近一个小时，请诸位耐心等候，期间我会为各位解答关于这台机器的问题。”贝霖调整完机器的参数，转向台下的人。
　　大厅里再度热闹起来，好奇的人们纷纷涌向贝霖，其余的人则开始交谈打电话，开始向世界传播这个意义非凡的成果。
　　“林哲，你可真是藏得好深啊，把大家都给骗了啊。”有个男同学笑眯眯地凑过来，然而之前他从未跟林哲说过一句话。
　　“现在倒是殷勤了啊，之前怎么没见你跟老林关系这么好呢？”张浩拍着男生的肩膀笑。
　　“嘿嘿。”男生尬笑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班里的同学已经围了过来，曾云昊不在，也只有站在林哲身边能让他们那种被孤立的感觉稍稍减淡。
　　站在人群末尾的吴大成跟刘志远缩着脑袋，他们曾以“天才”来嘲笑林哲，却不曾想他是真正的天才，此刻他们甚至不敢再在林哲面前出现。
　　“喂，你是不是对那个穿淡金色裙子的姑娘做了什么啊，怎么她看你的时候一脸幽怨？”曹然小声地说。
　　“你堂堂研究所所长，有功夫来八卦我还不如多研究点东西出来！”林哲一脸黑线，他高中三年守身如玉冰清玉洁，就算张雨曦被做了些什么那也只可能是林瑶干的！
　　曹然挑了挑眉，忽然觉得找到了克制这个家伙的办法，那就是八卦！
　　“哎，你懂接引器么，我怎么感觉这个机器不太对劲？”林哲有些凝重地盯着台上的机器。
　　“别转移话题...”曹然说着下意识地瞄了一眼台上，但是这一眼令她脸色剧变。
　　原本通体以高密度白色有机物制成的机身已经在过载的灵力作用下泛蓝，机身中透出道道蓝光，像是被利刃切裂。
　　“过载了！”曹然额头渗出冷汗来，迅速看向一旁的贝霖，然而贝霖只是沉着地盯着机身，并没有做任何举动。
　　“喂喂喂，这是什么情况，老曾不会死在里面吧！”有人惊颤地出声。
　　“卧槽，这种时候咱们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啊！”张浩毫无同学情谊地怂恿其他人。
　　“继续加！加一倍！”一个紧绷的声音从机身里传出来，那是曾云昊的声音。
　　“好。”贝霖点点头，从材料箱里摸出两块灵石往机身里填充。
　　“你疯了！会出事的！”曹然想要制止贝霖，却被他一手拦开。
　　“贝先生，这样太危险了！赶紧中止实验！”杨文也忍不住下令，作为这里可以掌控全场的人，他必须保证实验的安全。
　　“放心，这个过载实验我试过近千次，不会失败的。”贝霖声音冰冷，完全没有服从杨文的意思。
　　杨文打算上前，却被一旁的曾正拦了下来。
　　“杨所长，你放心，我不会拿自己儿子的性命开玩笑。”曾正凝视着杨文，最终将他拦在台下。
　　在所有人或颤抖或震惊的注视下，贝霖将两块灵石再度填充进机器，片刻后，整个机器竟然膨胀起来，整个主持台都在拼命地颤动，而机器像是一颗不安分的炸弹，眼看着就要在高压下炸裂。
　　曾云昊的咆哮声从机器中传了出来，令台下的人都近乎崩溃，谁也不知道里面的人正在承受着什么样的压力，但是那对人来说肯定是巨大的折磨。
　　机器的表皮一寸寸地开裂，就在它即将崩溃的刹那，所有的压力和震动都消失了，只有喷薄的蒸汽从中释放出来，弥漫了整个主持台。
　　滚滚的蒸汽中传出外壳被强行撕裂的声音，一个健壮的人影缓缓从中显现。
　　所有人都打量着这个新生的影子，想知道实验的结果如何。
　　蒸汽终于散开，赤身裸体的曾云昊站在所有人面前，眼里带着君王般的睥睨，这一刻没有人去在意他身上的一丝不挂，因为他体表的淡蓝色光芒像是曜日一般显眼，而他的脚下，踩着旋转的光轮！
　　他已然已经超脱了人类的极限，成为了更高一等的存在！
　　“女士们先生们，这将是一个时代的起点！”贝霖扯着沙哑的嗓子高呼。
　　台下有工作人员小跑着给曾云昊送去围毯，让他赶紧遮住主要部位，但是他身上散发的那股气质却令这些人很难靠近。
　　“不对劲，正常的灵师不可能有这种气质...”曹然目光紧盯着曾云昊，忽然间，她的瞳孔点漆般紧缩，“他有英灵命格！”
　　“什么是英灵命格？”林哲身后的同学中有人小声提问。
　　“就是灵师中的顶尖存在，或者说天选之子。”林哲解释的同时也在盯着曾云昊脚下的光环看，那是英灵命格的象征，片刻后他皱了皱眉，“不对，他的命格是残缺的，你看他脚下的光环。”
　　曹然正盯着曾云昊看，听到林哲的提醒，仔细地扫了一眼他脚下的光环，终于发现不对劲的地方，那个光环并非像古籍中所说那样是完整的，而是残缺了一半。
　　“为什么...会这样？”曾云昊盯着自己的脚下的半个光环，深深地吸了口气。
　　贝霖也稍稍诧异，但是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不用担心，也许是实验中还有纰漏的地方，我会尽快修补的。”
　　对于英灵命格的讨论仅限于这几个了解的人之间，而更多的人则是在惊叹曾云昊身上出现的奇迹，贝霖说的没错，这确实是一个时代的起点。
　　正在林哲琢磨这些事情的时候，一阵异动从他的裤兜里传来，那是那颗龙蛋在动，来的时候他把蛋也放在了兜里。
　　“该不会这个时候要孵化吧！”林哲心里一惊，龙的存在比英灵命格更隐秘，绝对不能暴露在公众的视野之下。
　　“得赶紧离开这里！”林哲打定主意，刚想偷溜，一阵光从天空中落下，像是利剑般狠狠地贯穿了整栋建筑，那是天雷，它无视了避雷针将整栋建筑洞穿，深深地没入地底。
　　突如其来的打击令整个会场乱作一团，灯光在瞬间消失，所有人在黑暗中跌倒分散，像是一群无头苍蝇。
　　“怎么回事！”曹然在黑暗中厉声高喝。
　　“鬼知道怎么回事，必须赶紧离开这里！”林哲高声回应她。
　　暴雨从近乎崩裂的建筑四周侵袭进来，狂风像是野兽般咆哮，在所有人都还来不及撤离的时候，幽深的光从地底中升起，一个深色的旋涡在顷刻间成型，将四周的一切都吸入其中。
　　“是通向地下城的次元之门！怎么会在这时候开启！”曹然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巨大的吸力牵引着所有人飞向漩涡，她凭借过人的反应和能力抓住了断层上的钢筋，艰难地和这股力量僵持在高空。
　　做出同样反应的都是些年轻人和身材健壮的人，但是大部分人并没有曹然那样的体质，在坚持了几秒之后就被漩涡吞入。
　　“喂，怎么办！”曹然大声地询问身旁的林哲。
　　“我怎么知道，这种事情不应该是你们负责的吗！我爹妈也没告诉过我怎么应对次元门啊！”林哲的声音近乎咆哮。
　　“林哲！”黑暗中有个声音在向他求救。
　　林哲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到了张雨曦的影子，狂风中她的身形就像是悬崖上的花一样，无助而孤寂，依靠着那根坚固的钢筋她还没有被吸入旋涡，可是她毕竟只是个普通人，在这种吸力下也许下一刻她就会变成断线的风筝。
　　“见鬼！”林哲脸色很难看，这种情况下他自己都未必安全，可是他又不能见死不救，那是他同学，也是婶婶朋友的女儿。
　　“在那里别动！”林哲踩在断层上借了一把力，让身体像是弓箭一样弹射出去。
　　“喂，你疯了！”曹然满脸惊恐，在这种高强度的对抗下敢这么行动的人，不是超级强者就是疯子，林哲虽然是个天才，但是还没有成长到那种程度，这么做无疑是找死。
　　在张雨曦被吸力扯走之前，林哲终于赶到了她身边，他一手揽住她的腰，另一只手死死地扣在断层之上，这种动作对普通人来说未免太逞强，但是对身为灵师的他来说却不算太难。
　　只是下一刻，林哲脸上的凝重变成了惊恐，因为他手扣住的地方寸寸崩裂，散成一块块碎石。
　　巨大的吸力将林哲和张雨曦一同扯向旋涡中心，连同那仿佛无穷无尽的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