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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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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国,临淄。
  当人山人海的街道变得空无一人,万家灯火相继熄灭,喧闹了一天的都城终于陷入沉寂,而这座富庶之地的主人却悄然离去,来到了驻扎着二十万大军的历下。
  历下是齐国以西首屈一指的军事重镇,南抵泰山之险,北襟渤海之背,从来就是兵家必争之地。这里距都城临淄虽然有些远,但只需攻下于陵、昌国两个城邑,就能兵临城下。公元前221年,秦将王贲奔袭历下,田建不战而降,天下一统。
  一年前,也是同一地点,因为横扫河北的大将军韩信渡河突袭,齐国兵败如山倒,汉军完成了战略上的大迂回,致使楚军的优势全面逆转,傲气冲天的西楚霸王不得不遣使求和。
  此时,中军帐内仍有灯火,侍从、卫士静立在帐外,倾听里面不时传出一阵阵缓缓的踱步,似在传达这位一代名将难得的烦躁与不安。一想到王上的心情不佳,帐内外的侍从、卫士站得更是一丝不苟,连呼吸声也轻得几不可闻。
  悄无声中,从前营赶来的两道身影联袂而至,帐门前的执戟郎官不敢怠慢,前趋拜道:“见过广武君、蒯先生。”
  “王上还未就寝?”蒯彻撇了一眼大帐,淡然问道。
  “回蒯先生话,王上自收到汉王急信就一直在帐内,尚未就寝。”
  蒯彻点了点头,便和李左车步入大帐,见韩信立于被标注得密密麻麻的鸿沟地图前,犹自在踱着步子,刚要开口,却听韩信突然言道:“为何停下来不战?哪里出了变故?彭越?英布?还是项羽……”
  蒯彻忍不住上前道:“些许小事,王上何必忧心?楚军连年征战,早就疲惫不堪,休整个两三天再寻常不过。”
  韩信发现二人站在帐内,点了点头,又摇头道:“寡人何尝不愿这么想?可汉王几百里急报,言之凿凿,几十个细作都确认了楚营的异常。”
  说罢,取出一份密函递出,李、蒯二人接过细读,不多时便将之看完,随手将其放在身旁的案几上,一脸难以置信。
  “真有这样的事?项羽已死?嘿嘿,早不死晚不死,偏偏在王上谋划出兵的当下死了?他刘季当天下人都是三岁稚童么?!”蒯彻口无遮拦地骂道。
  “先生慎言!汉王以诚待寡人,不至如此……”
  韩信幽幽辩解道,尽管这话连他自己都不信,而蒯彻就没那么多忌讳了。
  “王上,汉王是何人?昔日汉中拜将时,口口声声要托付三军,然一见彭城空虚,便自行东出,把您留下守着章邯这个冢中枯骨;后来一战葬送三十万汉卒,靠您收拢溃兵,重整旗鼓,击退了项羽的追兵,却只抽了三万老弱给您独自进击几十万诸侯大军;直到背水一战,燕赵降服,可他又做了什么?居然趁您熟睡,天还没亮就混进军营,抢了兵符就把好不容易练就的劲卒全夺走了!
  这都不够,之后还派郦食其这个老匹夫来和您争锋,用田氏那墙头草的口头承诺来抹杀王上的赫赫战功。要不是您抓住战机,一举消除隐患,还帮刘季解决了二十万楚军,他在广武山早就撑不下去了。最后呢,用一个华而不实的齐王头衔从您这里诳走了多少精兵强将?
  如今,终于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再怎么骗,把人交给他也是浪费,竟又编出什么项羽病入膏肓、生死不知的可笑情报!费尽唇舌就是想把封邑赖掉,让王上早日带兵南下与楚军拼个两败俱伤,自己收渔翁之利——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寡廉鲜恩之徒!!卑鄙下流……”
  “够了!”
  虽然蒯彻说得韩信心里暗暗点头,可解气归解气,听他骂得越来越不堪,到底是自己的恩主,有君臣大义名分在,还是打断了蒯彻唾沫四溅的谴责。
  “陈平的细作皆是得力之人,项羽带兵少有能比肩者,却被此人下属如入无人之境,堂堂楚营,竟处处是漏洞!可见是有真才实干,必不会信口开河。”
  “王上认为情报属实?”
  李左车敏锐地发现关键之处,韩信微微颔首。
  “寡人在楚营的日子不短,信上所言是真是假,一看便知。”
  “王上,听闻汉王也派人通报了魏国那边。”
  “彭越怎么说?”
  “不知,只是……”
  “无妨,讲来便是。”
  “据说彭越正在整备,先前从楚地搜刮的十几万石粮草已经开始朝固陵起运了。”
  “这么快?!”韩信不可置信道。
  “当然要快,”蒯彻冷笑着道:“区区一个钜野泽的水匪*,如何与王上相提并论?整日躲在阴影里放暗箭,从来不敢和人正面交锋,又眼红王上成就,看着再无机会沙场建功,不赶紧好好表现一番,也太对不起那盗贼之名了。”
  尽管有恶语中伤,但也切中要害,韩信也随即冷静下来,而蒯彻则再接再厉。
  “既然他们想打,就让他们打吧!项羽‘死’了,也用不着齐国出兵,更不稀罕他刘季的册封,反正整个河北都唯王上马首是瞻!”
  “不可,我受汉王知遇之恩,方有如今成就,若明知主上将入险地而不施以援手,与禽兽何异?”韩信断然拒绝道。
  “王上,”李左车进言道:“既然汉王笃定楚营羸弱,我军此刻南下也不过锦上添花;可若与实情不符,只是当局者迷,那汉军必将再次败绩,如这时您出手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汉王就算再是不舍,众口铄金,将来也不好食言了吧?”
  “大善!如此再好也不过了。”
  韩信闻言抚掌赞道。蒯彻见韩信主意已定,也只得暂时压下满腹怨言,谈了一些军务琐事,就与李左车一齐劝谏入冬夜长,不可过度操劳之后便相继告退了。
  安下心神的韩信披上裘衣,漫步帐外,四周万籁俱寂,冷光洒下,看着月明星稀,夜空如洗,虽有寒风吹过而未觉。
  项羽啊,我韩信南下之前,你可要好好活着,活到被我打败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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