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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风雨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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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日的风带着暖意,吹过了隐锋山庄后院的武场。
  武场上,两名少年对视而立,为左的少年穿着一身粗布衣裳,头顶乌黑束发,手握长刀,腰挂酒壶,一副侠客模样。可他棱角分明的脸上一双平静儒雅的眸子却更似一个翩翩公子,和身上的行头不大搭调。
  右侧少年则是书生模样,极为儒雅。
  “秦昭,准备好了么?”
  左侧少年轻声询问,秦昭闻言郑重的点了点头,他从腰间拔出长剑,恭敬开口道:“还请任师兄指教。”
  话音一落,秦昭迅速提剑向任平生右臂刺去,任平生竖刀格挡,刀剑相交,嗡嗡作响。
  此时震声还未消散,秦昭已然变招朝任平生的大腿砍去,任平生不慌不忙的躲闪,而后他伸出左手朝秦昭的右腕抓去。秦昭见招拆招,挥掌应对,两人全力以赴,双掌相对,随后各退数步,立于场地两侧。
  一丝汗水从秦昭的额头流下,他逐渐放平心情,双眼紧紧盯着任平生,却见任平生在原地悠然自得,没有一丝紧迫之感,顿时牙关一咬,再次提剑劈去。
  他的剑招越发伶俐,可任平生却依旧轻松闪避,虽然任平生手中的长刀极为沉重,可在秦昭眼中却丝毫没有影响到他的身形,反倒是他的动作越发的灵活。
  任平生此时已经拆了百招,但他的呼吸依旧如常,没有一丝凌乱,可秦昭现在已经累得气喘吁吁,汗水也早已浸湿了他的衣衫。
  秦昭的剑法逐渐杂乱,任平生见准时机,左掌拍出,直击秦昭前心。秦昭只觉得心口一痛,连退数步,跌倒在地。
  “多谢师兄手下留情。”
  秦昭捂着胸口挣扎起身,将剑收回剑鞘,拱手道谢。
  任平生笑着走上前拍了拍秦昭的肩膀,道:“师弟,你是剑宗的未来,好好加油。”
  任平生微微一笑,他还想开口说话,却听见身后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转身望去,一个年轻弟子正匆匆跑来,那弟子停在任平生身前,气喘吁吁道:“师兄,庄主让你去前殿议事。”
  “我知道了。”
  任平生点了点头,又回头看了看秦昭。
  秦昭再次拱手,目送任平生离开了武场。
  武场到大殿的距离并不算远,中间只需穿过一片树林。任平生悠哉的走在林间小道上,阳光透过树叶照耀在身上,带着一丝暖意。
  “出来吧,不用藏了。”任平生停下脚步轻声开口。
  话音刚落,一个少年从树后的阴影下走了出来,他满脸笑意的来到任平生的身旁,道:“我还以为隐藏的很好了,没想到还是被师兄发现了。”
  “你若是想看,可以坐一旁,何必躲躲藏藏的。”
  任平生看着燕怀笑嘻嘻的表情,也微微一笑道:“你和秦昭一起入门,刚才看他的剑法感觉如何?”
  任平生笑看着燕怀,等待着他的回答,但燕怀却是不屑一顾,道:“鹰视狼顾,脑后有反骨的人,即便剑法再强又能如何?”
  燕怀想起刚才秦昭毕恭毕敬的样子,只觉得他为人虚伪,完全提不起兴趣。
  “两位在背后如此诋毁我剑宗的师弟,是不是不合礼仪?”
  戏谑的声音从树林间传来,两人循着声音望去,见一个魁梧男子正站在树荫之下。
  那男子拿着酒壶,醉醺醺的模样让任平生顿时皱起了眉头。
  “杨彪,你作为剑宗的师兄,理应为弟子做出表率……”
  “表率?”
  杨彪讥笑着看着任平生,又用手指了指燕怀,笑道:“你任凭刀宗弟子诋毁我剑宗天才,又如何担当表率二字?”
  “杨彪,你!”
  燕怀顿时怒不可遏,他紧咬牙关,想要挥拳打向杨彪,却被一旁的任平生拉住了肩膀,制止了他的行动。
  “师兄……”
  燕怀有些不解的看着任平生,却听任平生开口道:“燕怀年轻不懂事,我作为师兄在这里赔礼了。”
  任平生拱手作揖,却听杨彪冷哼一声,嘴角嘟囔一声懦夫,便摇晃着身体走进了树林间。
  “师兄,你何必如此!”
  燕怀神色不解的看着任平生,他不懂为何往日杀伐果决的师兄会在杨彪面前服软。
  “这件事情我们并不占理,不过是道歉罢了,无伤大雅。”
  任平生微微一笑,他伸手揉了揉燕怀的头顶,轻声道:“秦昭诚恳好学,并非你想象中的模样。”
  “可是师兄……”
  燕怀还想开口,却见任平生已经迈开了步子,急忙忙跟上。
  任平生则是目光向前,看向远方,轻声道:“剑宗和刀宗如今的关系尚可,我作为刀宗的师兄自然要尽力平衡两家。”
  任平生笑着拍了拍燕怀的后脑,道:“你也要多加练习,隐锋山庄的未来是属于你和秦昭的。”
  “……知道了师兄。”
  燕怀点了点头,虽然他的面色依旧有些不满,不过很快便恢复了平静,任平生见他无碍,便快步朝正殿走去。
  与燕怀分别之后,任平生穿过走廊来到了正殿前,他见殿门紧闭,便伸手敲了敲门,道:“师父,我来了。”
  “进来吧。”
  殿内威严的声音响起,任平生在得到孔晏的应允之后,推开房门迈步走了进去。
  大殿内孔晏望了任平生一眼便继续和客人交谈,任平生也没太过在意,毕竟隐锋刀谷开启在即,如今山庄内客人繁多,孔晏作为庄主自然要繁忙一些。
  任平生来到近前,他用余光观察着来客的容貌,当他看清为首的老妪和老妪身后的少女时,不禁眉头一挑,脸上也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他来到孔晏身前拱手行礼,见孔晏挥了挥手,示意其不必多礼。任平生见状点了点头,便在右手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这就是你的三徒弟么。”
  苍老的声音传进了任平生的耳中。
  说话的是那白发老妪,老妪身穿一身淡蓝色的衣裤,手中握着一根檀木杖。她此时也在上下打量着任平生,满是褶皱的苍老面容上流露出异样的神色,一双精明的眼睛如同能将人看透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我见过她么?”
  任平生内心泛着嘀咕,却听老妪再次开口道:“孔晏,你的眼光一次不如一次了。”
  “妙蕊,你这要从何说起。”孔晏在一旁连连赔笑,任平生将这一切看在眼中,内心顿时宛如明镜。
  “也就你那大徒弟苏澈像点模样,二徒弟言无忌也还一般,至于这三徒弟……”
  妙蕊望着任平生没再多言,孔晏干笑着没去答话,任平生则是面色平静,似是没有听到一般,宛如入定。
  妙蕊身后的少女见到任平生的模样掩面一笑,却见老妪回头一望,顿时吓得收敛了笑容。
  “惜月啊……”
  妙蕊轻声开口,却好似气不跟声一般,停顿半刻。
  “婆婆您说。”
  少女听到妙蕊婆婆的声音之后连忙答应。
  “惜月,你以后可要擦亮眼睛,不要像老身一样交友不慎。”
  一边说着,妙蕊一边看向孔晏,孔晏一时间不知如何答话,只得干笑。
  “孙儿记住了。”
  寒惜月点头应答,随后将目光放到了任平生身上,
  她轻启红唇,缓缓道:“婆婆,您已经好久没和孔伯伯见面了,孙儿这就不打扰了,若是婆婆没有什么事情,我就先去看一看山庄的风景。”
  寒惜月红唇轻启,可她话音未落,就被妙蕊狠狠瞪了一眼。
  她不敢多言,只得像逃走似的出了大殿,回头望时,却见孔晏投来了赞许的目光。
  “咳咳。”
  孔晏假装咳嗽两声,正色道:“平生啊,我和你妙蕊婆婆还有些话要说,晚些时候再找你,你先出去陪寒姑娘转一转。”
  “不必了,我家丫头还是认得隐锋山庄的大门的。”妙蕊冷言相对。
  孔晏没有开口,只是挑了挑眉毛,任平生在他的眼神示意下,拱了拱手,便缓缓退出了房间。
  房间外,寒惜月背着手望着远方天空,她听见殿门声响起,转头望了过来。
  “你婆婆好像不太喜欢我。”
  任平生望着眼前的白裙少女,苦笑着摇了摇头。
  “妙蕊婆婆只是在我们面前置气罢了,你可别讨厌婆婆。”寒惜月淡淡一笑。
  她见任平生没来由的被妙蕊婆婆针对,顿时有心疼,但又感觉有些好笑。
  “不过婆婆应该不反对你和我的事情。”
  寒惜月踏着莲步走到任平生的身前,轻轻扎入他的怀中,撒娇道:“若是婆婆因为你的事情将我赶出玉狐宫,你到时候可要收留我。”
  “放心吧,隐锋山庄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任平生拍了拍寒惜月的后背,开口询问道:“我记得玉狐宫往年都不会来参加刀谷的,为何今年会带你来?”
  “我其实也不太清楚。”
  寒惜月望着任平生摇了摇头,“听婆婆说刀谷会有大事发生,关乎玉狐宫未来的气运,所以就带我来了,不过具体的事情我就不清楚了。”
  “是么……”
  任平生想起山庄内近日加派的人手,内心隐隐担忧,不过他却没有表露出来,只是微微一笑道:“现在时间还早,我带你去山庄转一转。”
  “好啊。”
  寒惜月点了点头,她随着任平生的步子,离开了殿外。
  大殿内,孔晏和妙蕊看着门外逐渐远去的两个身影相对无言。
  两人静静地品着手中的清茗。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妙蕊率先开口道:“这个小子虽然比不上你前两个弟子,但也是不错的苗子,可惜未经世事就遇上了刀谷的麻烦,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应付刀谷内的事情。”
  “刀谷内的两处结界都已经松动了,这次怕是真的要出事了。”
  孔晏满是担忧,他作为隐锋山庄的掌门,并不能轻易离开宗门,刀谷内的事情只能交给他最信任的弟子去解决。
  “结界内封存的是一对刀剑,这是万年前祖辈留下的兵刃。”孔晏满面愁容,道:“若是这对兵刃出了刀谷,这天下怕是又要震动了。”
  “虽然如今刀宗剑宗看似平静,但实则暗流涌动。外加此次刀谷结界松动,这段时间平静不了了。”
  孔晏同样害怕剑宗和刀宗会出乱子,若是刀谷内真出了问题,他也可以在第一时间出手平衡两家。
  “事事不顺啊……”
  妙蕊一声叹息,孔晏看着妙蕊忧愁的脸庞,问道:“你也是为了刀谷而来么?”
  “是啊。”妙蕊握着檀木杖的手渐渐收紧,“我为我家丫头卜了一挂。”
  “如何?”孔晏眉头紧皱,眉心凝成了一个川字。
  “神魔降世,刀剑乱舞。”妙蕊叹息一声,道:“还有刚才那个小鬼……”
  “平生么?”
  孔晏的声音有些着急,他比任何人都要疼爱这个最小的徒弟,如今出现在妙蕊的预言中,内心紧张无比。
  “你快说啊,怎么吞吞吐吐的。”
  孔晏见妙蕊迟迟不开口,瞬间眉头紧皱,而妙蕊却是神情复杂的看了过来。
  “你这个小徒弟……怕是又会违背你的意愿了……”
  妙蕊动了动干瘪的双唇,她话音刚落,便见孔晏整个身子都软在了椅子上。
  “罢了,三个徒弟都是这样,我能如何?”
  孔晏叹息一声,无奈道:“不过,眼下还是想办法度过这次的难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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