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

　　自阿庶出任务已是过了几天，这几天苍海教内平静无事，至少在青汐看来是如此。
　　青汐有尘老罩着，几日来倒是过得惬意，只不过时时念着阿庶。
　　这短短的时间，青汐已是把过元法修炼得炉火纯青，过元法是很低阶的道法，甚至连入门都不算，却是普天之下修道之人所修的首要法决，只有过元法修至大成，才能在道石上测出自己的根骨天赋。
　　其实，修炼过元法所用的时间多少也能反映出一人的天分，若是久久修炼不成，那也不必在修道一途死磕了，还是趁早回家种田为好。
　　青汐倒是个好苗子，自尘老传了她这功法，她是一点即通，所花时间不过两天。
　　如今，她便可去给那道石测测自己的资质。
　　以过元法将气息注入道石，道石便可呈现颜色，大体不过七彩颜色，这七种颜色又可细分，各人高低也可一目了然，这道石其实也算是个精密的测量仪器。
　　是日，正是天朗气清，惠风和畅，云淡天高，时有莺啼燕语，景色撩人。
　　尘老也是闲来无事，便带着青汐去那问道阁看看天赋如何，一路上尘老也不说话，貌似有些感慨，好像陷入了什么回忆当中，青汐也不敢打扰，在她眼中，尘老这些人都是自己可望而不可及的。
　　问道阁前，尘老站立，望着那块牌匾，怔怔出神。
　　匾是红木所刻，其上“问道阁”三字笔走龙蛇，雄健洒脱，又有剑拔弩张之势，看来不禁让人心神动荡，澎湃难安。
　　“进去吧。”尘老回过神，对青汐说道。
　　两人进阁，阁内装饰古朴厚重，最显眼的便是问道阁中央所立一方巨石，巨石整体偏黑，表面粗糙不平，似乎经历过岁月沧桑，如一位智者，静看这世间风云。
　　一人从旁走出，作揖行礼，恭敬地向尘老问道：“老祖可是要为人测根骨？”
　　尘老只应一声。
　　那人便引尘老去那道石边，一路上还瞄了青汐几眼，似是有些诧异。
　　道石前，那男子掏出一枚玉似的绿牌递予青汐。
　　尘老开口：“把这绿牌按在道石上，用换元法将气息注入其中。”
　　青汐照做。
　　随着那一缕缕的气息缓慢灌注进道石之中，那绿牌的体积也慢慢缩小，道石上方渐有颜色显现。
　　初为紫色，光芒四射，绚丽十分，若是常人看到，定然吃惊不已，只是尘老和那男子都知道，紫色是根骨最差的情况了。
　　那男子不禁摇头。
　　可尘老却还紧盯着道石上方，心里犹疑不定，“不应该啊，这丫头只用两天就学会换元法了，天赋不差啊。”
　　尘老在一瞬间想了很多可能，突然，他好像惊醒一般，又带着几分惊愕，“难、难道又是……”
　　他的想法刚浮现于脑海，道石上却出现了巨大的变故，那紫色上方又衍生出蓝色，蓝色上方又衍生出青色……
　　那男子和尘老都是呆呆地看着这一幕，心中早已震惊万分，只是尘老看起来更冷静些。
　　没过多久，那道石上已是七色齐出，光芒万丈，让这问道阁如同置身于七色的洋流中，空气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震荡呼喊，这片天地好像变色。
　　光芒还在变化！
　　只见那七彩渐渐融合，仿佛七种炼化成浆的金属，在天地伟力的挤压下，慢慢合为一体，一个七彩漩涡形成了，漩涡鲸吞了这阁中的灵力，最后这漩涡似乎爆炸开了，没有声音，出奇地安静，只有空中的光芒极速变幻，七彩消失了，一片白光照射开来，好像烈日之光，炎炎不可阻挡。
　　过了许久，一切重归平静，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那男子愣了好久，方才回神，激动地向着尘老问道：“老、老祖，这难道是千百年来从未出现过的绝世！神之运，这是神之运吧？”
　　尘老现在倒恢复了冷静，只是对那男子微点了头。
　　那男子倒好像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一时有些尴尬，但毕竟不是凡人，轻笑一声也就掩饰了那份窘态。
　　尘老无意多事，叫了青汐一声就走了。
　　青汐倒不知道刚才测试的结果为何，也不知是好是坏，只能等会儿问问尘老了。
　　青汐要走时，那男子却蹭了上来，低声说道：“这位师妹，我是掌教真人座下二弟子白升，以后有什么事，可以来找我。”
　　青汐看那白升笑嘻嘻的，倒不像有什么恶意，答应一声便追着尘老去了，也不甚在意。
　　那白升倒是盯着青汐的背影望了许久。
　　问道阁外依旧是天气晴朗，路旁树木绿意盎然，脚下青草如羊绒软垫，微风不时拂过青汐脸颊，若情人温柔爱抚，让人神清气爽。
　　青汐追上尘老的脚步，尘老也不回头，只是慢慢地问一句：“刚才那小子跟你说什么了？”
　　青汐如实相告。
　　尘老许久不言语，走了一会儿才扔了句“别理他！”
　　青汐“哦”了一声。
　　她刚想问问那测试的结果怎样，尘老就自顾自地说起来了，“原本就知道你天赋好，没想到也是有神之运，《万年志》有载，神之运者，千百年不得遇，天赋造化夺天地之色，有成神之能，又需经厉鬼磨折，可谓至幸，也是至悲。”
　　“这么罕见的事竟被我见了两次。”
　　“阿庶当年也来测过，也是我小心，当时只有我在场，这才掩盖了那异像，不然以他的身份，恐怕又是一番麻烦，真不知道你们以后能不能平平安安的……”
　　尘老好像在叹息，又好像在回忆，青汐倒像被忽略了。
　　青汐在一旁插不上嘴，待尘老的声音渐没，这才小心翼翼地问：“庶哥哥跟我一样吗？”
　　尘老似乎被这问题给拉回了现实，“嗯，你们挺像。”
　　“那太好了！”青汐笑了，像个讨到了心爱玩物的小女孩，很天真。
　　尘老也被这妮子的乐观感染了，自己想那么多干啥呢，你们都是，自己的路自己走，我个糟老头子担心个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