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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放不下的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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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放不下的心事
  第二天,李东山带着李鲁去拜见李家族长,请老人家后天中午喝喜酒,老人高兴得不得了。
  接着又去拜见保长下请帖,李鲁跟在父亲的后面,心中有些勉强。他觉得拜见族长应该,拜见保长心里真是不乐意,保长是给日本人干事的,自己不想与这样的人打交道。可是,父亲有他的想法,自己刚回来,不好驳父亲的面子,只好随父亲走进保长的家。
  李金士已经听说李家老三回来了。一看爷俩登门来拜见,还请他喝喜酒,心里很高兴。
  他见李鲁一表人才,又是大学生,很热情,拉着李鲁的手说“大孙子,是个人才,想干点什么?”
  李鲁说“才回来,还没想好。”
  李近视对着李东山说“二侄子,小学堂里孩子们不少啦,如今只有三个先生,教不过来,要不叫孩子去学堂教书吧?”
  李东山看看李鲁,意思是行吗?李鲁没想到保长会这样,他一点准备都没有,急忙说“不行,我怕教不好,误人子弟。”
  李近视看出李鲁不乐意,对李鲁说“孩子都是本村的,自家人,要让他们有出息,就要教他们念书。”又说;“你不用怕,如今多是新学,你见多识广,会教好的。”
  李鲁已不好推辞,就答应先试试。
  回家一说,娘和林英都很高兴。李家出先生啦!这是族上积德得来的,娘嘱咐李鲁好好干,给李家争口气。
  三月的泗水,桃花盛开,田间地头,花香扑鼻。
  这天,阳光灿烂,春风送暖。
  吃过早饭,李鲁带着林英到村子外走走。
  两人先来到村北,放眼望去,层层梯田向上叠加,一直到山脚下;田埂上的桃树绽放着粉红的花朵,一片连着一片延伸到半山腰。
  “真是花的海洋。”
  李鲁说着用手指向山顶,“你看,这就是凤仙山,海拔六百多米,是泗水最高的山峰,多么巍峨陡峭。”
  林英说,“哪天有空我们一起去爬山吧?”
  “好啊,我要带你把家乡的山山水水都看看,让你爱上我的家乡。”
  “已经爱上了,在这里生活觉得安心。”
  他俩又往村东头走去。绿油油的麦田连成一片,往东延伸到邻村,往南一直到河边。
  春分已过,地里已经有人在忙着施肥浇水了。见他俩走来,有的热情招呼抽袋烟,有的让坐地头歇歇。二人一一谢过,一直朝河边走去。
  他们要看看泗河,也就是李鲁经常给林英说起的母亲河。
  二人来到河边,只见岸上风佛杨柳,桃花盛开。河中水流湍急,浪花朵朵。河面宽阔处几只野鸭子在觅食戏水,时而潜入水下,时而在水面上拍打着翅膀。一眼望去,水波荡漾,波光鳞鳞。
  李鲁指着河的上游说,“泗河发源于陪尾山下,泉水汇流而下,向西流入南四湖。沿河风景秀丽,良田沃土,养育了两岸的百姓。”
  他接着说“北宋大文学家朱熹有一首七言绝句赞美泗水:
  胜日寻芳泗水滨,
  无边光景一时新,
  等闲识得东风面,
  万紫千红总是春。”
  念完了,他问林英,“写得好吗?”
  林英笑着答到“你这是在考我吗?我不懂诗,但听出是夸奖泗水的。”
  “是的,他赞美泗水,说明泗水古时候就很美。等赶走日本鬼子,我们要把泗水建设得更美。”
  林英说,“是啊,眼下,你还是去当老师吧,一肚子墨水总得用上。”
  听了林英的话,李鲁若有所思。过了一会,他叹了一口气,说“林英,你是了解我的,我的同学老师死在日本鬼子的手里,这个仇我一定要报!还有,日本鬼子想让我们亡国灭种,我们不能当亡国奴。从东北到山东,这一路上你也看到了,日本鬼子横行霸道,耀武扬威,肆意蹂躏我们的祖国,这样的日子何时才能到头?我们应该参加抗战,献出我们的力量,争取早日把日本鬼子赶出中国。现在咱俩刚回来,还来不及盘算这件事。我想过,教书也只是暂时的,我要边教书边盘算,等时机成熟了再做决定。”
  “我明白你的心事,我也想和你一起参加抗战,一起赶跑日本鬼子,一起把孙四海那样的渔霸除掉,也给我爷爷奶奶姥爷姥姥报仇!”林英显得有些激动。
  “是啊!国恨家仇都要报!但是,怎么报?咱们还要好好盘算。”
  “我听你的,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可在走之前,这个老师你还要去当吧!”
  “嗯,要去当,答应的事就一定要办。那天爹请客,李保长领来了学校的王先生,说是校长,让我一星期后去上课。”
  李鲁说着问林英“爹请客已过了三四天了吧?”
  林英想了想说“已四天了。”
  “那好吧,我准备准备。”两人说着往家走去。
  北河村小学设在村东南头的寺庙里,人们称南大寺学堂。南大寺分前后两个院,前院是正殿,人们来烧香拜佛的地方。后院是和尚住的地方,北屋五间,东西各三间。前几年南大寺香火不旺,只剩下一个老和尚。村里就把学堂搬到南大寺的后院,前院也成了学生上体育课的地方了。
  如今学堂有一百二十几个学生,一到六年级共六个班,一到三年级为初小,一个年级一个班,每班近三十个学生,四五六年级为高小,也是一个年级一个班,每班十一二个学生。高小学生少,初小学生多,原因有很多,主要有两条,一个是因为有的学生只上完初小就不再上学了,二是因为这几年村里学校办的好,吸引了家长送子入学。
  因为老师少,三个老师教六个年级,只能采取复式教学。学校教学的内容语文算术是主课,副课只能根据现有老师的能力来开,珠算、美术、体育这些课十天半月才上一次。
  李鲁来到学堂,王校长让他教四五六年级共三个班的算术,另外,还兼教这三个班的体育课。
  李鲁八岁前在村里读过三年私塾,后来到了奉天读了高小,叫国民优级学校,又读初中高中,叫国民高等学校,后又考入铁道学院。他从小学习刻苦,成绩优秀。如今来教高小的算术,是能够胜任的。他谦虚好学,认真教学,又加上一口东北话,吐字清楚,抑扬顿挫。学生们很愿意听他讲课,老师们也很快对他产生了好感。时间不长,就得到师生的认可。
  韩愈在《师说》中说,“师者,所以传道受业解惑也。”意思是说,老师,是用来传授道理、交给学业、解释疑难问题的人。
  既然为师,知识应该丰富。老师与学生,好比一桶水与一杯水,桶里水多,才能装满学生这个杯。
  李鲁当老师后,感到自己的知识面还是小了,需要尽快充实自己。他借来许多书,一有空就看书学习,星期天都在学校度过,经常是早上从家里来时就带上午饭,晚上天黑才回家。这样一来,熟悉的人要找他,就等到星期天直奔学校来见面。
  这天是个星期天。
  上午,李鲁来到学校不大一会,就听张之朋在叫他,李鲁急忙出来喊一声“之朋弟,你今儿个有空啊,快屋里坐吧。”
  张之朋笑着说,“哥,你是个大忙人,我闲的慌,今儿个来看看你。”
  李鲁前两天在街上遇到张之朋,让他有空来学校聊聊。之朋是张之方的叔兄弟,李鲁想打听一下张之方的消息。之朋趁星期天来找他了。
  李鲁说起十几年前和之朋一起读私塾的情景,之朋比他小一岁,晚一年上学,但都是在一个屋里读书。先生有时候发脾气,罚同学的站,一站就是一上午,连茅房都不让去,这时候李鲁就趁先生不在的时候,让同学换了衣服顶替罚站,反正是站在屋外,先生发现不了。有时发现了,顶多熊一顿。啦起往事,两人越说越投机,不住地开怀大笑。
  李鲁问之朋,是否知道张之方的消息?他是李鲁和张之朋的学长,比李鲁大两岁,李鲁读私塾的时候,张之方已读第三年了,李鲁一直把他当成榜样。这次回来,李鲁一直没见着,打听过几次,别人都说张之方去济南求学三四年没回来拉,在外做官了。
  之朋说“之方哥临毕业那年回来一趟,他临走时把我叫到河边,说他毕业后一时回不来,让我照顾好大爷大娘。我再三问他,要去哪里?他后来说要去打仗的地方,他是学西医的,要去战场上救死扶伤。交代我这件事对谁也别说,这一去不知道是死还是活,家里的事就交给我了。他说,你也长大了,又读过书,我相信你,才给你说这么多。我答应哥的,现在过去三年了,一点哥的消息也没有,我急死了。你回来了,在外面见的多,我还想问问你知道他的事吗?”
  李鲁听后,沉思一会说“之方哥是个有志向的人,他选的道路必定是看准的。你不用担心,他会没事的。我也想法打听打听,有了哥的消息,我就告诉你。”
  之朋交代李鲁,关于哥的事不要对外人说,李鲁让他放心。
  过了两天,李鲁找到张之民,问他去不去津浦铁路西边赶集?张之民说不去那边,只是在周围赶集,有时候去曲阜城进点货。李鲁又问去不去邹县那边?他说可以去。李鲁就把打听张之方的事托付给他,他答应去东南乡转转,看能否打听到,让李鲁听他的回信。
  张之民做小本生意,天天跟着大集摆摊,卖些花椒大料生姜干辣椒之类的。他牵着头毛驴,从县城批发些货驮回来,跟着周边的大集转悠赚几个小钱。他比李鲁大一岁,十几年前与李鲁同窗读私塾,读了三年书,李鲁跟着大爷去了东北,他家里就让他回家跟着种地干活了。
  他家兄弟姐妹六个,他排行老四,上边三个姐姐,下边一个弟弟,一个妹妹。他家地少人多,三亩丘陵地都在村北,靠天吃饭。爹是个地道的农民,一年忙到头打不了多少粮食,吃饭的多,干活的少,日子过得紧紧巴巴。因为他是个男孩,爹娘很疼爱他,尽管家里不富裕,还是让他读了三年私塾。张之民很聪明,脑袋瓜子转悠快。爹娘和三个姐姐都惯着他,也养成了他不愿吃苦,倔强任性,好占便宜的毛病。如今三个姐姐都已出嫁,他也成了家,娶的媳妇是本村王家的独生女。别人说他看上的是王家的家产,还有一亩水浇地。
  张之民的奶奶跟李鲁的姑奶奶是妯娌,因此,李鲁叫张之民表哥。他和张之方、张之朋是堂兄弟。听李鲁要打听张之方的消息,他认为李鲁也是在外面闯荡的人,想知道张之方的事也正常。他当回事来办,要给李鲁个好印象。
  又是一个星期天,张之民来到学校找李鲁。
  两人没聊几句话,张之民就小声说,前两天他到邹县东面的乡里赶集,一连赶了三个大集,他见到八路军的人啦。有一个事务长在集上买了他的一些辣椒大料,他跟人家多聊一会,说起自己家是泗水城西北河村的,那人说他是泗水张庄的,还说八路军里有不少泗水人,他问有姓张的吗?那个事务长想了想说,有个张军医是泗水人。他一听是个医生,马上想到张之方在济南上学时是学医的,他放假回来说过。
  他问事务长这个张医生是不是细高个,白净脸,双眼皮?事务长说是,是不是叫张之方?事务长说不是,张军医叫张恒。“我一听就心凉了,弄了半天,不是张之方。”
  张之民说着站起身来,用手拍拍李鲁的肩头“我当时急啦,问事务长能不能见一见这个张军医?”事务长说,“张军医在鲁南医院,不在这边。”
  我问他鲁南医院在那里?事务长说这是军事秘密,不能说,说完就走了。
  我没办法,这不就回来了。
  李鲁听他一说,心里很高兴,笑着说;“之民哥,你真有办法,到底还是打听到之方哥的消息啦,虽然不能确定这个张军医就是之方哥,但是,也很靠谱啦。你先想想,之方哥三四年不给家里来信,这说明他在外干的事,不想让熟人知道,也不想连累家里。这个八路军的事务长说张军医的长相就像之方哥,只是名字对不上。一般在外闯荡的人,都有好几个名字,我还不是把李祥飞改成李鲁了吗!”
  “我也觉得八九不离十,看来这个张军医就是之方哥。”张之民若有所思的说着。
  停了一会,张之民对李鲁说“那我们再去一趟,看看到底是不是之方哥”。
  “行,等学校放暑假,我和你一起去东南乡找找。”李鲁说完又对张之民说;“这件事对谁也不说啦!”
  两人互相看看,点点头。
  送走张之民后,李鲁坐下来沉思。他想到张之朋给他说张之方要去打仗的地方,而山东这一片打仗的地方只有八路军对日本鬼子作战,国民党的军队早跑了。张之方上战场,必定是参加了八路军。今天,张之民说的这个张军医,看来就是张之方了。
  既然打听到张之方是八路军,正好有了引路人,我去投奔他,让他介绍我参加八路军也省事多了。
  他想到林英,她也想和自己一起去打日本鬼子,自己也是答应她的。可如今林英已怀孕在身,冬天就要生孩子了,不可能一起去参加八路军。等她生完孩子过个一年半载再一起走?可那样时间太长了吧!!
  他想起这多半年来经常睡不着觉,时常想起在奉天铁道学院参加反日游行遭到审讯、老师和几个同学被害的事来。冥冥之中好似有同学在呼喊他,在责问他。这时他会坐起来或下床走走,平静一下心情。他曾多次许下誓愿,今生今世绝不苟且偷生,要为老师同学们报仇!他春天回来路过泰西抗日根据地时,心里就萌发了去那里参加八路军的念头。
  现在,张之民说泗水东南乡就有八路,那个张军医可能就是表哥张之方。这正是一个好机会,不能再拖!林英就先留在家里生孩子吧,等过个一两年再接她去参加八路军。对,就这么办吧!他决定暑假去参加八路軍。主意已定,心里觉得平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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