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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乾天刀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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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朔风醒来的时候,天光已经大亮。
  他睁开眼,头顶上是久违的蓝天白云,破云而出的朝阳,透过树林照射进来,耳畔回响着空灵的鸟叫声,一切都让人感到内心平静。
  “你醒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杨朔风皱眉一看,竟是南烛僧。
  他的面色看上去很憔悴,只是一双眼睛依然炯炯有神地看着自己,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在他的身后,明海躺在一摞干草之上,睡得正香。
  空地中间支起了一个柴火架,上面吊着一只土黄色的砂锅,里面不知正在煮着什么东西,只听得开水咕咕的声音,一股很特别的香味弥散出来,让人精神为之一振。
  南烛一边揭开锅盖,一边说道:“你的伤不重,但是尸毒有些棘手,至少静养两日后,才能自由活动。”
  一阵晨风吹过,树上飘落几片枯黄的树叶,落在杨朔风缠着纱布的腿上,他伸手想要扫除,却感觉到自己的腰背处酸痛异常,几乎像是快断掉一样,他不得不再度躺在树上。
  杨朔风回忆起昨夜遇敌的场景,想必是自己以轻功腾挪之处太多,才会劳损过度。国宝已失,自己又身负重伤,他不由得自嘲一笑,暗道:御风麒麟啊,想不到你也有今天。
  “师父……师父,我饿了,口渴……”明海嘴里咕哝着,翻了个身,兀自说着梦话。
  南烛纵身一跃,落到一棵老树的树冠之上,用钵盂盛了一点积雪,然后跳落地面,将钵盂放在火边,等待着雪水慢慢融化。
  “大师不是去鹊山处理狐祸之事,为何会在这里出现?”杨朔风问道。
  “狐祸之事已经澄清。你们的遭遇,玉衡已转告给了老僧,这些事情稍后再谈也不迟。”南烛从砂锅中舀出一碗热汤,递到杨朔风的面前。
  杨朔风接过汤碗,上面正冒着腾腾热气,他闻了一闻,疑道:“这是蛇羹?”
  南烛淡然一笑,道:“喝了对你的伤有好处。”
  杨朔风端起碗来,一口饮尽。刚一下肚,他的腿上就传来麻痛的感觉,这对于中毒之人来说,应该是个好兆头。
  他双目一扫,除了他们三人外,并没有看到玉衡的影子,皱眉道:“玉衡不在这里?”
  南烛背对着她,沉声道:“他要办点私事,应该快回来了。”
  钵盂中的雪水已经半数化开,南烛倒出一小碗,来到明海的身边,用手大力摇晃了几下,明海才揉着睡眼醒过来,一抬头看见是南烛,马上就蹦起三尺高,笑道:“哇,师父,您怎么来了?”
  “先喝水。”南烛微笑。
  明海高兴地接过来,咕咚咕咚地大口喝下。
  “你……”南烛语气顿了顿,脸色微微一变,说道:“你将密旨交给我之后,就可以回洛阳了。”
  明海脸上的笑容消失,一双大眼睛望着南烛,失望在心中回荡:“师父,徒儿想继续护宝。”
  南烛摇头道:“宝物已落入东瀛之手,你们遇上的东瀛御武众,首领是‘善阿弥’,既是阴阳师的首领,也是皇室宗亲。种种迹象表明,东瀛向中原的全面进攻,已是近在眼前。”
  “那么,佛境打算站在哪一边?”话音由远及近,转瞬之间,说话之人已来到面前,正是阴阳首座下左护法黄泉踏空而来。
  南烛霍然起身,正色道:“自然是与天下苍生一方。”
  “是吗?”
  没有多余的话,黄泉手中横刀出鞘,只是轻轻一挥,乍现出千道刀影,速度看似缓慢,却分不清虚实,直逼南烛而来!
  南烛稳稳地站在原地,双手合十,浩然真气筑起一道金色气墙。正是佛家第一防御招式“金刚结”!
  “螳臂当车。”黄泉哂笑道。
  话音未落,他手中刀气化作两条龙影,排山倒海,气贯长虹,直击金刚结界,两股真气相激,劲风过处,树木纷纷爆裂,树枝树皮四处飞溅,威力惊人。
  “大师小心!”杨朔风一见刀龙之影,便知此物来历绝不寻常,急忙提醒道。
  撞击过后,金刚结已被击碎,南烛连退了四步方才站定,而沉重的内力撞击,已造成了不小的内伤,让他嘴角淌出两行鲜血。
  “这莫非也是道门神器?”南烛虽是败阵,但是脸上平静依然,他凝望着那把看上去名贵非凡的横刀,深陷的眼窝,“回答我。”
  “这个答案对于一个将死之人来讲,重要吗?”黄泉手中执刀,刀锋正指向南烛,一片枯叶飞下,无意中透过刀刃,断成两片,悠然落下。
  “何必要卖关子?”杨朔风脸色铁青,像是隐忍情绪一般,掌中凝元,苍龙劫鸿音回应,飞回到他手上,“此刀是天机道十二神器之一,‘青龙乾天刀’。”
  黄泉轻轻一笑:“有些见识。哦,我想起来了,你叫杨朔风,是天机道大弟子,也是镇军大将军单涛的义子,难怪你看到这件东西,会如此激动。不错,这就是他的佩刀。”
  “单将军在何处?”杨朔风倚靠着长戟站起身,腿部虽有知觉,但远不到能够活动的程度,他几乎全靠着坚强的意志力才站起身,“这刀在九年前跟他一齐消失在茫茫大漠之中,你又是如何得到的?”
  “想知道?”黄泉刀锋划出一个完美的圆,圆中一切都像贴上了死亡标签一样,隔着厚重的衣服都能感觉到寒意,他缓缓举起刀:“能活下来,就告诉你。”
  黄泉一跃而起,几乎便在同时,杨朔风手中苍龙劫一声风啸,横空飞出,一道身影接下长戟,于半空中旋转身形,戟刃斜刺黄泉右臂。
  “师父加油!”明海兴奋不已。
  南烛竟然会使重戟,实在令黄泉有点意外,这一招“流星赶月”干净利落,黄泉弯腰使了个“铁板桥”才算是躲过,闪过此招之后,黄泉手中横刀仗着短小精悍,贴着戟杆横砍南烛双手,逼迫他弃戟用拳。
  南烛手舞苍龙劫,以守为攻拆解一连串杀招,只见两样兵器火星四溅,双方均是紧攻快打,丝毫没有喘息的工夫。
  杨朔风原本担心南烛出家之人,不习重戟,没想到他一出手,便是无情杀招,全无禅武中慈悲为怀的精神,暗自喝彩之余,不由得升起一丝低防之心。
  “沙沙——”
  乾天刀突然发出奇怪的声响,黄泉猛提真元,真气贯刀,隔空一斩震落南烛,重重摔倒在地上。黄泉安然落地,南烛以气御戟,戟刃一挥,便有横扫千军之势,黄泉轻功疾躲,避其锋芒,不慌不忙,将南烛戟式一一破解,逐渐占据上风。
  南烛虽会使戟,但并不精通,若不是忌惮神刀之威,他宁愿用金刚功体,赤手空拳反倒来得更加熟练,他有心越打越快,没想到黄泉招招都抢占先机,十几回合下来,已乱了心神。
  一旁观战的杨朔风眉头紧锁,黄泉的刀稳如泰山,凌厉狠毒,而且奇快无比,式式相连,变化万端,已到了炉火纯真之境,即使是苍龙劫在自己手中,也没有把握能胜他。
  南烛刚才所中内伤发作,交战之中渐渐真气不继,脚下一时闪躲不及,手中长戟被一举击飞,整个人也失云了平衡,向后倒了下去!
  黄泉等的就是这个破绽,手中神刀已推至南烛胸前,只差半寸就要没入!
  “师父!”明海情急之下手中划出一道真气,偷袭黄泉玉枕穴。
  黄泉感到身后有风动之声,急忙收势,在空中横滚了几圈,落在地上,望了一眼明海,冷笑道:“若不是阴阳首不准杀你,我现在就叫你脑袋搬家。不过你要再敢动真气,就会变成废人。我劝你自己好好掂量,你不过是一枚棋子,这个局……”
  “啧啧,原来东瀛御武众专门欺负老弱病残,真是令人大开眼界。”黄泉的话被人生生打断,他抬起头,只见头顶树上站着一个少年公子,正是玉衡。
  “你是黑松林里的那个盲眼公子?”黄泉话音未落,刀气已至,刀光过处,玉衡脚下的这棵树已被拦腰斩断。
  乾天刀刀气森然,足够伤人,但玉衡却毫发无伤,杨朔风先是一愣,马上就明白了应是太极符印的作用。
  “有问题?”黄泉目光一凌,猛然起身一跃,向玉衡袭去。南烛登时飞身,欲挡下杀招,刚才金刚结的防御击破,他深知此刀非凡,不敢再用金刚功体,手中真气聚成一团金光射出。谁料到,青龙刀影竟吸纳真气,悉数反弹,南烛躲闪不及,胸口已中了一击。
  黄泉沉声道:“大师,我东瀛与佛境素有交好之意,故卧佛寺多次阻碍,也未痛下杀手,若再不退开,休怪刀剑无眼。”
  南烛手捂着胸口,站在黄泉面前,一手指地,一手指天,灰色的僧袍在真气鼓动之下猎猎飘扬,自他身后现出七色光华,陡然间光芒纷射,黄泉心知此招非同小可,手中真气渡刀一一击击,但每一击都分外沉重,不觉之间已退出三丈。
  “云光飞梭?”黄泉不由得一怔,随即笑看向南烛,“大师这么豁得出去,看来真的是不打算回头了。不过,此招一日只能动用一次,不知大师打算如何应付我手中的刀?”。
  “你不过是用内力压制了刀上的结界,也值得炫耀成这样?”玉衡漫不经心的一句,震惊了在场所有人,大家都以一种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他。
  黄泉暗暗吃惊,不知眼前这人是何来历,回想起先前步霜潮的担心似乎并非是空穴来风。而此时玉衡手中亮出太极符印,青龙乾天刀发出一声绵长的共鸣之声,蓦地飞向玉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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