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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道门神器 / 第一章 渊通馆主

第一章 渊通馆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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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至。
  料峭的寒风掠过洛阳城头。入夜时分便已渐起的西风,将寂寥的街道扫得空空荡荡。酉时刚过,肃杀的天空便淅淅沥沥落起雨来。
  渊通馆里,抄手游廊上挂起盏盏风灯,幽暗的灯光并未照亮黑暗,反倒更像是黑夜之眼,暗窥着此间的一草一木。
  吱呀一声,一名青衣少女托着一只檀木茶盘自厢房走出。少女看去不过十五岁的年纪,容貌姣好,肌肤白皙。寒夜之中,少女娇小的身躯只着一件藏青长裙,裙裾之上暗绣云纹,初看时不易察觉,只在走动之时,飘然如生。项上所戴饰品颇为奇特,乃是五枚古色铜钱编织而成,手法极为繁复。
  雨势渐起,庭中景致都已蒙上茫茫雾气。少女不禁驻足观雨,双眸之中似藏无限心事。
  “璇玑,你又在偷懒。”
  少女回过神来,循声看去,但见一面如冠玉、神态温雅的少年,手捧一只青花茶盏正徐徐走来。少年眉心一道白色水滴印记甚是惹眼,可不知为何始终紧闭双目。
  “才没有。”
  璇玑跳到少年身边,将茶盘高举。谁料少年顺势接过,璇玑身量不及少年,原地跳了几下也没能够到,不由嗔道:“玉衡你欺负人。”
  玉衡笑了两声:“好啦,快将这碗御茶送去洗心阁。”
  说罢,将茶盏置于盘中,稳稳地递到璇玑面前。
  璇玑接过茶盘,忍不住好奇,伸手便要揭开碗盖。玉衡虽是闭着眼,却已察觉,倏然按住碗盖,道:“莫走了茶香,快去。”
  “哦。”
  璇玑冲玉衡做了个鬼脸,便欢喜地去了。
  秘阁三馆之一的渊通馆,自落成之日算起,也不过区区数年光景,却俨然已成为皇帝最为信任之所。神宗李宏继位后,软禁太后,赵氏一族日渐式微,宰相沐礼意欲把持朝政,然不论朝堂奏折、边关战事,甚至宫中秘辛,皇帝多咨渊通馆后方行议处。
  渊通馆主易观云行事神秘,江湖人称“玄门异数”。不仅精通易卜星象,而且符箓之术闻名朝野,深得皇帝信任。虽为太中大夫,但皇帝却以国相称之,特准其禁中行走,更引得朝堂内外议论纷纷。
  馆内最深处的洗心阁,古意盎然的庭院中央,一株挺拔的桃树花开正盛,粉色的花瓣不停飘落,又似乎因为某种秘魔般的力量,不断绽放,如此循环无尽。
  游廊下每根柱子旁都站有门丁,灯火之下,一个个相貌堂堂、英气逼人,一眼便知均是习武之人。
  一声清脆的落子声过后,随后一声深幽的叹息,自阁内传出。
  “春雨甲子,赤地千里。夏雨甲子,乘船入市。秋雨甲子,禾头生耳。冬雨甲子,牛羊冻死。”
  门丁们不约而同地回望正门,只有紧闭的阁门报以森严的回应。
  良久,伴着欢快的雨点,只有落棋声还在继续。
  一阵缓缓的脚步声打破了洗心阁的平静,总管吕腾双目一扫,树荫之间,缓然走出一道青色倩影,正是前来送茶的璇玑。
  吕腾一笑,道:“原来是小璇玑。”
  璇玑一听到“小”字,顿时恼怒,道:“哼,过了元旦我就十五了,再这么喊我,小心放阿呆咬你!”
  众人七嘴八舌取笑道:“还是再长两年再说吧!”
  “阿呆长得还没我手掌大。”
  “门外何人喧哗?”一个慵懒的声音问道。
  吕腾正要戏弄璇玑,闻言立时回身,面门拱手道:“启禀国相,璇玑前来送茶。”
  “进来吧。”
  两旁门丁应声开门,璇玑朝吕腾做个不屑的鬼脸,踏进晦暗不明的屋内。
  偌大的洗心阁里,左右两排点了三十六只油盏,中堂一道孤高的身影投在墙壁上。
  易观云头戴进贤冠,一袭白衣宽袍及地,与这黑暗融为一体,显得神秘而飘逸。一张玉雕般俊美的面孔,带着气定神闲的微笑,正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面前的棋局,仿佛世间的奥秘尽汇于此。
  棋盘以上等紫檀精心雕成,经纬交错之线俱为金丝勾描,虽比上一般的棋盘略小些,却更显精致华贵。弈棋所用的白子乃是以夜明珠琢成,而黑子则是用龙晶石琢成,棋盘之上由此熠熠生辉,真若秋夜的星辰一般璀璨。
  璇玑将茶盏放到桌案上,摆上四色茶点。
  “外面的雨停了吗?”易观云望向璇玑,眼角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璇玑答道:“下得正欢呢,不知道天明时会不会停。”
  易观云将手中捏着一枚黑子放回棋笥,回头扫了一眼棋局,表情稍有失落:“又是一局和棋,令人不快。”
  两日前,与易观云素有芥蒂的南烛僧突然造访,二人密谈许久,南烛僧离去之后,易秋像是换了个人,将自己关在洗心阁内,对着棋盘自弈。
  璇玑见状,道:“主人,请用茶。”
  易观云似还有不甘和棋之意,又观一眼棋盘,才无奈起身,缓缓自黑暗中走出:“罢了。注定无解之局,再拖下去也是徒劳。我们出去走走。”
  璇玑笑道:“用过茶再走吧,不然玉衡又要教训我了。”
  易观云揭开茶盖,但见其中色泽翠绿,香气浓郁,恰似眼前少女无邪的面容。他轻呷一口:“可是御茶?”
  “当然,这可是玉衡花了一个多时辰精心煎好的,味道怎样?”
  易观云正要应声,笑容却微微一变,锐利的眼中掠过一丝诡异。
  “久候贵客多时,何不现身一叙?。”
  话音未落,一道沛然气劲自易秋身上涌出,大厅两扇正门豁然大敞。
  门外所立武者,刹时间如临大敌。
  易观云淡然一笑,身形飘然已至门外。璇玑紧随其后。
  他刚踏出门,整个院子立刻充斥着难以言状的森严压力,仿佛雷云迫近。这压力无关杀气,而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威严,象征禁忌的黑色月轮在易观云身后隐隐浮现。他一袭白袍,负手而立,仿佛黑暗之主莅临凡间。脸上却是若无其事,浅笑道:“易观云恭候阁下多日,请现身吧。”
  面对如此阵势,暗处之人冷汗直流,周身已被对方气场笼罩,欲走已是无路,勉力聚集真元,护住周身穴道,然后缓步经过漏窗,立于院中。
  来人有真气护体,雨水尚未滴落衣衫,便已化作雾气。一时间全身云雾缭绕,竟似仙人下凡一般。吕腾虽然隔数丈开外,也知对方内力深厚,手不由得探向腰中佩刀,右脚向前微微迈出半步,随后使个眼色,众门丁就要一拥而上。
  “一品白衫之实力,岂是尔等能敌的,还不退下。”易观云冷言道。
  吕腾心下一懔,仔细端详此人:中等身材,穿一袭儒生青衫,看上去温文尔雅,腰间搭系一个灰色的包袱,不知何物。
  曲弦苦笑:“素闻易观云有通天彻地之才、回天运斗之能,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在下销声匿迹江湖十载,本以为无人能知晓,不想刚一现身,便被大人道破身份。”
  易观云道:“在下知尊驾今夜定会屈尊光临寒舍,早已命人略备茗品恭候多时。”
  曲弦拱手笑道:“在下并非有意擅闯贵府,只是久别洛下,一时迷了路径,故唐突到此,还望恕罪。”
  说罢,曲弦躬身示歉。
  易观云笑道:“弦君不必如此,你我虽是初次见面,但若论渊源,却原本旧识。”
  曲弦听罢心中一懔,暗忖道:我与此人素昧平生,何来故人之说?不由得心下疑惑,道:“恕吾冒昧。在下不曾记得见过大人,这中间恐有误会。”
  易观云淡然道:“自梅花岭一别,至今已有六十余载。”
  曲弦冷笑道:“在下今年三十,不知大人六十年前所见之人是谁?况且我观大人与吾年纪相仿,何来七十载之言?在下还有要事在身,就不扰大人雅兴了,请。”
  易观云轻道:“弦君留步。”
  曲弦不免心生愠意,暗掌催元,冷声道:“大人还有何事赐教?”
  不知何时,易观云的手上多出了一把油纸伞。
  伞骨似是以深山老竹涂黑漆制成,伞面微微泛黄。
  他的脸上挂着高傲的笑容,缓步走下石阶,撑伞迈步走进雨里。
  “不知弦君来洛都所为何事?”
  曲弦左腿划出一步,单掌已出:“无可奉告。”
  虽然曲弦已是临战之姿,易秋的脚步却是丝毫不乱,脸上始终带着三分笑意,仍旧缓缓走来:“哦,若是在下一定要问呢?”
  “曲弦敬大人乃是一代神人,若是阁下一再咄咄逼人,休怪在下翻脸。”
  易观云止步,正色道:“弦君可是为玄藏殿中的秘宝而来?”
  此话一出,本已准备出掌的曲弦,登时一愣。
  易观云也不理会,续道:“弦君方才潜形于漏窗之后,衣袖之上还沾染有几分灵火之息,不知是否也与此物有关?”
  曲弦大骇之下,语气变得略带颤抖:“你……你从何得知?”
  易观云晒然一笑,负手立于庭中,道:“弦君不必惊恐,此番羁留弦君到此,只为一言相劝。”
  曲弦警觉道:“既如此,弦愿闻其详。”
  易秋道:“弦君是否可将护体真气暂且收起?”
  话音未落,易观云右手掐符,几点金光在指尖闪过,跟着凌空一指,金光便直逼曲弦的面门。
  曲弦顿感一股无形之力扑面而来,正欲运气抵挡,突然间觉得廊下灯火好像黯去了三分,自己周身真气也随之一散。顷刻间,强大的咒力将曲弦震得袍袖翻飞,险些跌倒。
  等曲弦再睁眼时,只见地上突现纵横交错的数十道金光,如同棋局一般,已然将他困在当中。此刻,他只觉得体内真气如泥牛入海,杳不可寻,登时汗如雨下。
  曲弦扬起惊慌失措的脸,狠狠地瞪着易观云,怒道:“你做了什么?”
  “弦君息怒,我只是暂且封住你全身的真气流转。”
  或许是认识到实力上的巨大差距,曲弦沉默了片刻,叹道:“久闻易观云不但精通星时占卜,对于玄门符箓更是参同鬼神。没想到只在举手之间竟能施展如此能为,曲弦佩服。但不知大人今日阻住在下,究竟有何赐教?”
  易观云道:“望弦君得龙髯后,速速离去,此生勿再涉中原之事。”
  “却是为何?”
  “唉,”易观云轻叹一声,两眼直视着曲弦,缓然道:“弦君若再履中原,你我恐会兵戎相见。那便不会是此间的闲情逸致了。”
  “哦,大人此话怎讲?”
  “弦君今夜所窃之物,实为他日埋下祸根,自此中原苍生俱已劫数难逃。”
  “我听不懂大人说的是什么意思。”
  易观云看了他一眼,漆黑的眸子宛若星辰,照得曲弦心底发寒。
  “朱雀离火扇。”。
  易观云重重地吐出五个字。
  院子里静得出奇,唯有桃树的花瓣随风飞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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