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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乙字六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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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进入一楼大厅,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坐在柜台后面,和林虎穿一样的青灰色长袍,脸青唇白,无精打采的就像一个典当行的活计。林虎开口道:“金师弟,这位吴沧师弟初来乍到,我带他来领取身份牌,功法和衣服,你准备下”
  那位金师弟懒洋洋的看了吴沧一眼,撇撇嘴,也不多言,转身在身后的柜子里一阵翻动,将几样东西丢在柜台上,接着拿起一本账簿,提起毛笔写下领取记录。
  林虎见那金师弟有气无力的样子,脸色一黑,也不去管他,只把柜台上的东西一样样拿给吴沧,先是一件青灰色长袍,吴沧一看这袍子又长又大,忙道:“金师兄,这袍子太大了,师弟我身材瘦小,穿不了,是不是能换一件小一些的?”
  金师兄皮笑肉不笑打量了吴沧一下,讥诮的道:“谁叫你长的像个猴子,没得换!衣服都一样,又不是专门给你做的,大了?自己想办法!”
  吴沧给他噎的说不出话,正要争辩两句,林虎拉住他道:“吴师弟,这金师弟话说的不好听,事情却没错,这衣服都是一般大,如果大了,一会找个人给你改改”
  吴沧有些不悦的看了金师兄一眼,也就不说什么了,初来乍到,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与他一般计较了。再看柜台上一块六边形木牌,伸手拿过,只见一面写着紫阳二字,反过来另一面写着一个字:役!吴沧看的一个木牌,心头很不是滋味,奈何现实如此,只能认命了。再看其他的一个小册子,一块拇指大小的玉。
  林虎一一介绍,拿起那本小册子道:“这是我紫阳剑宗杂役弟子修行的奠基功法周天养元诀,这是第一层功法,你回去仔细看看,不懂的可以问我,待这一层练成,可以来换第二层功法,切记功法只能自用,不能交于他人,二层功法需要这一层功法来换,丢失了就不能换了,三层四层也是一样。”吴沧连忙接过功法册子,只有薄薄的四五页纸,纸张摸起来不像一般的纸张,很有韧性,翻开看了看,里面既有图片也有字迹,知道这是修真入门的功法,不禁喜上心头,刚才的不快也就烟消云散,连忙珍而重之的放进怀里。
  林虎对吴沧的表现习以为常,不以为意,拿起最后那块玉道:“这才是宝贝,这是灵石!修炼时放在掌心可以吸收里面的灵气,等这一层修炼到快要突破时,再吸收它,可一举突破小境界!注意可不能太早吸收它,不然对你的帮助就没那么大了”
  吴沧眼睛发亮,原来这块不起眼的灵石也是好东西,俗世间可哪有这样的宝贝。
  东西收拾完毕,林虎带着吴沧下山,吴沧心知他一定是带自己去住的地方,也就没多问,一路跟着往下走。
  这座叠云峰山很大,但人为修整过,有的地方巨木参天,树冠如华盖,几人合抱粗细,有的地方杂草蔓生,似乎种着什么东西,却都不认识。整座山似乎都笼罩在一股淡淡的氤氲之气中,吴沧每一次呼吸似乎都有一股力量渗遍五脏六腑,浑身舒泰,以前习练的道家功法混元功竟然自己运转了起来,吴沧有些诧异,他默默感受着,却不明所以。
  前面带路的林虎不知道他的异样,粗声大气的道:“你刚来,这里的情况我给你介绍一下”
  吴沧忙道:“请林虎师兄指点”
  林虎道:“我们这里宗门编号杂役堂乙字六园,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能进去宗门好说,不能进宗门这里就是你生活一辈子的地方。”
  吴沧点点头,默默念了几遍,明白了是什么意思。
  林虎又道:“这杂役处是每个门派都有的,一方面是新来的弟子有些资质达不到进入内宗的条件,先在这里做一段时间杂役,修炼入门奠基功法,一旦突破聚气境五层就可以向宗门要求进入内宗。
  另一个是宗门正式弟子娶妻成家后,安家的地方,他们的后人也可以在这里修行,但不一定非要做杂役,也可以做杂役任务换取宗门贡献点,同样的,修炼达到资格就能正式入门,资质不好的也就只能在这里住一辈子。”
  “贡献点是什么?刚刚听到弟子堂贺师叔也提到过”他记得离华师兄将他卖了一千贡献点。
  “贡献点是宗门任务殿记录弟子参加完成宗门任务给的奖励,这个贡献点可以在宗门换取许多对修炼有用的东西”,吴沧点点头,原来贡献点就是俗世的金银,可以买东西的。
  想了想又好奇的问道:“难道掌门教主的后人也住在这里?”
  林虎急忙道:“这可不能随便称呼,我们紫阳剑宗的要称呼宗主,随便称呼是大不敬,要受惩罚的。”吴沧吓了一跳,连忙道:“小弟我初来,不懂事,师兄莫怪!”
  林虎回头看了他一眼,憨厚的脸露出笑意道:“我们之间随便说说无妨,给执法队看到听到可就麻烦了。宗主长老们的后人是不住在这里的,他们在内宗有洞府。正式弟子的后人按道理也是可以不用住在这里,不过宗门内的洞府不是白住的,花费很大的,他们每年要交租金,要做宗门贡献,整天为了宗门费用而奔波,哪有多少时间修炼,虽说那里天地灵气更浓厚,更适合修炼,但这样下来,还不如留在外山轻松快活。”
  吴沧这才明白为什么有杂役处,原来修仙问道也不是只一心修炼什么都不用做的。
  他看了看远处一座座如同插天巨剑的山峰,问道:“我们宗门范围有多大?我看这一片这么多山峰,都是我们宗门的吗?”
  林虎道:“我们宗门有一共有七十二峰,内门核心两座,紫阳峰和天剑峰,你刚去过的弟子堂就在紫阳峰,是其中最大的一座山峰,天剑峰是禁地,一般弟子没资格进去,外面还有二十八座山峰环绕,这是内宗范围。其余的四十二座山峰就是外宗杂役弟子的住所,我们叠云峰也是其中之一,你算是运气好,能被送到我们我们这。”
  吴沧好奇的道:“哦?这是为何?”
  林虎道:“我们紫阳剑宗正式弟子听说有好几万,这么多人吃饭穿衣修炼也是有很多需求的,俗世间有三百六十行,我们外宗也有几十行,有的峰负责采矿打铁,有的峰种植灵米,有的峰养兽取皮肉,有的峰养蚕制衣,有的峰制作法器,而我们叠云峰和另外几峰是专门种植灵药的”
  “灵药?是什么药?”吴沧有些不明白
  林虎一怔,忽而大笑道:“灵药不是一种药,我们修士炼丹和辅助修炼用的药草就是灵药,之所以叫灵药,是因为和普通药草相比,灵药都含有大量不同的天地灵气”
  吴沧有些汗颜,自己来到宗门却像个白痴什么都不知道。
  林虎见他不说话,转身拍拍他的肩膀道:“我在这里三十多年了,也会偶尔有外面的新人进来,每个进来的人都一样,什么都不懂,这里的确和俗世差别很大,不要急,慢慢的时间长了你就什么都知道了。我们这些小管事就是负责安排新人在这里安顿下来,为你们解惑的。有什么尽管问”
  吴沧看了看林虎,好奇的道:“看你也就三十左右,你竟然在这里三十多年?你不是外面进来的?”
  林虎道:“是啊,我爹娘是宗内外门弟子,我从小在这里长大的,我爹十几年前,出宗执行任务,就没回来过,也不知道是死是活,现在和我娘相依为命”
  吴沧听他说出身世,莫名的对他多了些好感,问道:“那你不是修炼三十年了?实力很厉害吧?”
  林虎苦笑道:“我要是很厉害就不用在外宗混了,我从小就测过资质,本来资质尚可,本有机会进入内宗。小时候有一次在山上胡乱吃了一颗不知名的果子,使得我体内阴阳失衡,需要服用丹药压制,修炼进度也很慢,到现在也只有聚气四层,滞留在这一境界已经有七八年了,每次只要一有突破征兆,我就如同死过一回,忽冷忽热,冷的时候浑身都冻僵了,连动都动不了,热的时候身上如同着火,皮肤都起了水泡,要受罪几个月才能自然缓解,那感觉没人受得了,所以我现在不敢修炼,只能拼命压制境界。哎!我这辈子只怕是没用了,唯一的好处倒是练出了一副好身体”,说着他举起手臂,一捏拳头,臂膀上的肌肉就如同充气般鼓起,将宽松的衣袖撑得满满的。
  吴沧大是惊奇,林师兄这胳膊竟然比自己大腿还要粗了,不由得问道:“听说修真界有很多神奇的丹药,阴阳失衡不难治吧?”
  林虎似乎是找到一个可以倾诉的人,打开话匣就停不住,苦笑道:“听说的确有这样的丹药,可我这情况太复杂,上次我娘请一位前辈给我看过,说我想要治好,需要服用不下四种丹药,要调理两年才能成为正常人,我娘一听就哭了”
  吴沧问道:“有希望就好呀,为什么哭呢?”
  林虎神色有些黯然道:“那位前辈是宗内一位丹师,他说我当年吃的是一枚雾阳果,提升了身体内的元阳之力,玄阴之力不足,修炼的也是父亲的偏阳性功法,所以导致阴阳失衡,只要能完全复原,我立刻修为大进,一举突破聚灵期也不是问题。只是那位前辈下一句话太吓人了”
  吴沧好奇的道:“什么话吓人?”
  林虎道:“那位前辈说我玄阴亏损太多,需要抑阳补阴,要吃两年丹药配合修行才能治好,可两年丹药需要一万灵石!一万呀,我上哪去找这么多灵石?我娘拿出和我爹集赞一辈子的也不过几百枚,只能给我买些治标不治本的丹药控制着,我爹的一位同门师兄为了帮我们,才给我找了个管事差事,一个月有十几块灵石的月俸,反正我也不能修炼,有的是时间做些闲事。这不今天刚接手,就遇到了你”
  吴沧对这位林虎师兄充满同情,可也是没办法帮他,只能说道:“对修真者来说,三十岁也不算大,总会有办法的”
  两人说说走走,沿着山路向下已经走了好几里路了,还是看不见山脚,下面薄雾飘动,也不知道还有多远。这时一边山地上传来一阵少女的歌声,听不清唱的什么,只觉得声音清脆动听。
  林虎脚步一顿,看了看歌声传来的方向,喊了一声:“是董玉妹子吗?”
  远处歌声戛然而止,片刻后,一个脆亮的声音问道:“可是林虎师兄?”
  林虎胸脯挺了挺,笑道:“可不是我?本来今日去领差事的,没想到刚到就遇到新人来,我们园子可好几年没新人来了,这不给我一通好说歹说,张老四才把人让给我,以后都是邻居,过来见见吧?”
  吴沧听的怪异,自己明明是张老四直接给他的,怎么又变成他劳苦功高的样子,似乎这话刚刚柳城也说过,可柳城说这话是为了要好处。这看起来憨来直去的家伙说这话做什么,向这位董玉妹子表功?他图的又是什么……?接着吴沧就明白了,不由暗笑。
  不多时,一阵脚步声响,趟着浓密的藤草,走过来一名少女。这个少女年芳二八,身穿淡绿色棉布短衫,下穿一条白色罗裙,头上梳着双丫髻,左手挎着一个竹篮,右手提着一把药锄,长的不算非常美丽,却也是眉清目秀,清秀可爱,就像幽谷中的一株兰花,她皮肤不算很白,却透着健康的晕红色,只见她向着林虎笑了笑,林虎立即呵呵傻笑几声,又看向吴沧嫣然笑道:“这位师弟是便新来的么。”
  林虎立刻抢着道:“是啊,要不是我拼命争取,这么眉清目秀的小哥儿怎么会到咱园子里”
  那女子不理林虎殷勤的眼光,看向吴沧落落大方的道:“我叫董玉,你怎么称呼?”
  吴沧微笑道:“我叫吴沧,今日才到的,有幸被分到这里,以后还要大家多多照顾!”
  董玉笑了笑,从篮子里取出两枚拳头大的果子,青里透红,长的像桃子,给林虎一枚,又给吴沧一枚,笑道:“给你一个见面礼,这是山上的野桃树结的果子,正好有几枚成熟了,我就顺手摘了。”说完看看天,又道:“天色不早了,我跟你们一道下山吧”
  林虎手里捧着桃子就像捧着媳妇的脸,满脸笑开了花,连连点头道:“正是,太阳快下山了,赶紧下山吧”,说着就把桃子在衣服上蹭了蹭,也不洗,就那么大口吃着,看他吃的汁水横流,连呼“好吃!好吃!董玉妹子的桃子就是好吃!”,这话说的没错,听在人耳中就有些怪异了,吴沧听的差点被口水呛着,连忙别过头去,董玉似乎没听到什么,咬了咬嘴唇,神色不变,只是脚下忽然一个不小心绊了一下,差点摔倒。
  三人便一起往山下走,一路上林虎伴着董玉走在前面,还殷勤的帮她扛着锄头,一边走一边嘿嘿傻笑个不停,说起今日上山接受管事职位的见闻,说的绘声绘色,口沫横飞,董玉姑娘好奇的听着,时不时的皱着眉拉开二人距离,生怕口水溅到脸上,林虎兴致不减,成了一个话痨,接着把吴沧的来历也说了一遍,倒是省的吴沧多费口舌。
  待三人下得山来,天已经有些黑了,远处的景色已经朦朦胧胧看不清楚,只见到不远处有个不小的村子,董玉对吴沧笑了笑道:“这就是我们乙字六园,天色不早了,我要回家了,我家就在东边第一家,有时间去我家玩,我哥一定能和你做朋友”,一旁林虎道:“董玉妹子放心,明天我带他去找你哥”
  董玉白了他一眼,娇哼道:“要你带,人家不会自己找吗?林虎,你现在可是管事,吴沧初来,你可要安排好他。”
  林虎拍了拍雄壮的胸脯,呵呵笑道:“妹子放心,哥哥我一定把吴兄弟照顾好,湖边有座房子空着,我这就带他去住下。”
  董玉冲着吴沧挥了挥手,转身向村子东边去了。
  林虎带着吴沧从村口进入,一直向着前方走着。这些房子和乡下的房子区别不大,样式统一都是青砖外墙,两层结构,盖着黑瓦,整齐划一的排列着,地上也是铺着大块的青石板。现在是晚饭时间,村子里家家都点着灯火,炒菜做饭的嘈杂声此起彼伏,一阵阵的饭菜香味弥漫开来,那香气和俗世人家的饭菜香气味道有些不一般,香味更加浓郁,闻之让人饥肠辘辘。
  吴沧好奇的问道:“我们不是修真者吗?怎么也要炒菜做饭?”
  林虎叹道:“谁说修真者不用吃东西?我听说只有归一境以上境界的前辈可以不用吃饭,境界不到的还是要吃饭的,何况我们这些杂役弟子,修为低微,和凡人也强不了太多,不吃饭也会饿死的,只不过能多捱几天饿不死。本来宗门有种辟谷丹,是灵药练成的,我们只要吃一粒就可以抵十天不用吃饭”
  吴沧眼睛放光道:“有这么好的东西?”
  林虎道:“好是好,一般人哪里吃得起,一粒辟谷丹,最低级的也要一颗下品灵石两粒辟谷丹,我们这些杂役一个月也就五块下品灵石,用来修炼都不够,哪能这么浪费,再说我们这药园是外宗各峰灵气最浓郁的地方,这里长出的蔬菜瓜果也蕴含灵气,可不是一般饭食”
  吴沧恍然道:“原来是这样”,忽的心中一动道:“林虎师兄修炼这么久应该很厉害吧,你会御剑飞行吗”
  林虎有些惭愧的摇摇头道:“飞剑和御剑法诀只有成为正式弟子才能拥有,我娘可以,但我身体出了岔子,她也不教我,怕我随意动用灵气,伤了自己”
  吴沧有些同情他,任谁修炼三十年,把自己练废了,心里也不好受。
  林虎可能觉得在师弟面前露怯,心里有些难为情,又道:“御剑虽然不会,师兄我也会几种道法,也能御风飞行十几里路,另外还有几种基本法术,降水术,火球术,木生术,控物术,这些是日常打理药园有用的法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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