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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刀看着面前正在埋头列名单的金斯，颇为满意地笑了笑，他很努力啊，真的很努力想活下来。
金斯又要来了纸和笔。男人在这世上混了大半辈子，总会得罪一些人，只要把这些仇家的名字都列出来，再进行逐一排查筛选，找出买凶者的机率还是很大的。就算只有百分之零点一的机率，也好过毫无根据的猜测，金斯在推理这方面有自信，他是写悬疑侦探小说的，他此刻就要化身小说中的神探，通过蛛丝马迹寻找出真相！这也许是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场脑力竞赛，又或许是最后一场，因为这关乎性命！
金斯在进行排查工作的时候，柯刀和他的手下都静静地在一旁看着，没有插手没有干扰，金斯耳边只有风吹草动声，还有自己的心跳。在寂静的环境中，心跳如鼓点一般清晰。刚才被砍下手指的时候，金斯都没有此刻这般紧张，因为刚刚他是绝望的，而现在有了希望。
“别紧张，慢慢来，既然顶下这个规矩，这点耐心我还是有的。”柯刀提醒道，然后他从皮衣内袋摸出一本小说，靠着车子翼子板上，悠闲地翻越起来。
经过长达一个小时的艰苦奋战，金斯纸上的名字从十几个剧增到上百个，密密麻麻的上百个名字又被逐一划掉，最终，他笃定地圈起了仅剩的最后一个名字。
“萧言！”金斯猛地举起纸张，激动得像从获新生一般，“萧言，一定是萧言！那家伙相当记仇！他之前还是我的读者，因为不满意剧情，上门来搞事情，那一次我们闹得很大，他扬言要杀了我，而且他怀疑我杀了他的妹妹萧熏儿！”
“而你真的这么干了，对吧？”柯刀合上小说，脸上闪过一丝厉色。
“是他先挑的事！”金斯叫道，“他威胁我，说要杀了我，必须有人为此付出代价，这怪不得我，是他害死了他妹妹！”
“嗯，了解。”柯刀摆摆手，“没错，是他想杀你。”
“我猜对了？”金斯狂喜不已，“那我……可以走了？”
柯刀点燃一根烟，不置可否地保持沉默。
金斯试探性地往前走了几步，回头看柯刀的两个手下，他们无动于衷，似乎是默许他可以离开了。
金斯激动得撒开腿狂奔起来，朝着远处大兴城的灯火，朝着漆黑的壁垒，朝着自由……赢了！通过智慧！通过精准的推理！把自己的生命从别人手上赢回来了！
“砰！”枪响。
刚跑出百米开外的金斯，应声倒下。
子弹击中他的脊椎骨，他不会立即死去，有足够多的时间给他思考为什么，不是已经放人了吗？为什么会这样？
“单纯地杀人越来越没意思，把人们的希望拉到最高点，再将希望剥夺，这才爽！”柯刀满脸迷醉的神情，旋即将柯尔特蟒蛇左轮手枪收入皮衣里，“我可没说他猜对了，对吧？都不知道他瞎高兴个什么劲。”
“对不起老大！”手下鞠躬道歉，“我看你不做声，所以就让他跑了，我以为他猜对了。”
“可以说猜对了，也可以说没猜对。”
“老大，这是怎么回事？”手下挠挠头。
“因为这次是团购，雇我杀他的人，不是一个，而是一群。”柯刀笑了笑，“他的一千八百个读者网友一同联名聘请我杀了他。”
“读者？为什么？”手下挠挠头。
“据说因为挖坑不填，拖更半年，其实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怨念。”柯刀摊摊手说，“我觉得挺有趣，便接了这个任务。”
“原来如此。”手下挠挠头，“所以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把一千八百个名字全部列出来吧，他是必死无疑的，这让我想起了那个拖更一年的跳大神作者一样，那个被一百个读者找上门，一人一刀捅死了，死得更惨。”
“这座糜烂荒谬的城市，人们寻求刺激的方式也是千奇百怪。”柯刀说了句不明所以的话，然后将手里的书塞到手下手里，“送你了，别翻烂了，这年头纸质书籍可是很珍贵的，有时候真羡慕书里的那个杀手世界，冷酷又温暖。”
手下挠挠头，看着手里比巴掌大一点的小红书，他看着发愣，“可是老大……我不认识字呀……”
另一个手下走过来，也挠挠头，“我认识字，要不……我念给你听吧……”
“好、好呀……”
“这个书名叫杀手的礼物……”
……
柯刀约了会长，在蒙娜丽莎酒吧见面，商讨巫师的事。
柯刀只是飞鸟兄弟的二把手，会长是一个叫做郑顺鑫的一米六眼镜男，看起来文文弱弱的一个人。
“这是地址。”柯刀把金斯写的纸条递给卡座对面的郑顺鑫。
郑顺鑫拿过来看了一眼，便点火将它烧成了灰烬。
“我觉得这不算什么秘密，没必要这样。”柯刀嫌弃地拍掉皮衣上的灰烬。
“还是谨慎点好。”郑顺鑫脸上一直带着淡淡的笑意，他的声音有一种女人般的尖锐，“关于收割者的情报，调查清楚了么？”
柯刀点点头，说道：“近两年随着巫师的出现，而兴起的地下职业，为巫师们收割庄稼，所谓的‘庄稼’，指的是年轻人的器官，人被杀掉后，会被分割成很多部分，种在许多指定的地点，巫师就会按约定去收取，配合特殊的药材，调制出强大的魔药，高价卖给富人，宣称服用者能从中获得强大力量，比如用脑袋调制的魔药能增加智慧，用xx调制的魔药能增加生育能力等等，有时候还会有现杀现卖，已经初步形成了一条黑色产业链。”
郑顺鑫平静地听完陈述，望着桌面静思片刻，抬眼缓缓说道：“你觉得他们所说的巫师，有没有可能是异能者？他在做的人体器官买卖，也许是什么晋升方式。”
柯刀仔细想了想，点了点头，“有可能。”
“那你觉得会是十二序列中的哪一个？”
“位列第三的巫师序列吧，毕竟名字都一模一样。”
“那你觉得我们有没有可能吃下他？”
“收为己用么？”
“正是这个想法。”郑顺鑫拿起面前的牛奶一饮而尽，放下杯子起身，“明天一早和我一起去拜访拜访巫师，今晚不要玩太晚。”
郑顺鑫先离开了，留下柯刀一个人，独自喝着酒。他点上一根烟，吐出一口烟圈，拉扯着嘴角笑了笑。
如果巫师能顺利招进来，那么离壁垒倒塌的那一天应该很近了吧……他已经迫不及待想看到那群自视甚高的墙里人跪着求饶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