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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梦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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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鹰啸幽谷,孤雪飘零,轻盈雪花片片徘徊在天地,如尘埃,如气息。
  淮,未央三十年冬,龙潜月二十四日。
  戎州鹰方谷
  幽暗的低谷,一面残破的日月常旗竖立在累累尸骨中,随着微风,在雪中飘荡。
  好似长蛇般盘旋着的谷底中央,一把血迹斑斑的九游龙旗,在冰天雪地中,格外醒目。
  象征帝王的龙旗下,一具血迹满面的尸体显得与众不同,这具尸体,手拄长剑,单膝跪地,面朝南方,死姿僵硬,全身上下只有脖颈上的一处刀伤。
  死尸身后,有一少年模样的将官,斜倚着龙旗,双手紧紧的握着旗杆,一柄长枪从他背后穿过,此时,少年一腔热血早已在冰天雪地中流干。
  戎州的鹰方谷乃是天下的鹰穴,这里的鹰是出了名的凶猛凌厉。
  谷中惨死的十万忠魂,不巧,正好做了这鹰们的餐食。
  无际苍穹为十万忠魂落下寒封的眼泪,悠悠飘飘落入深谷。
  片刻间,一层浅浅的雪浮在如溪的血流上。映着冰天雪地,上下一白。仅有这道血色红痕,贯穿了整个大地,好似流入了幽冥地府,引着这十万忠魂,在冥界继续效力心中的王朝。
  幽谷上的悬崖,伫立着一人一马,那人是典型的戎人模样,蛾眉临髭,高鼻深目,削尖地额下长着一圈耀眼的紫髯。
  北方戎人不同于南方的蛮族部落和中原王朝,他们向来不剃须割发,也从没有束发的习惯,只是成年男子会用线绳将长发最上层编成几个辫子,方便游猎时不被长发羁绊。
  但是,眼前这个戎人的长发却采用了中原人的簪术,用豹头簪扎起黑中掺白的头发。
  他身着虎皮金丝甲,腰悬蟠龙刀,胯下盗骊骑。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一种与生俱来的王者气息。他强大的气场似乎镇住了苍茫大地,他俯视一切,从容的看着谷中风景,神情不改,依稀的觉的他在笑,像灵魂的解脱,笑的如释重负。
  这场胜利,是他渴望已久的,准确来说是奢望已久。
  戎族和淮朝的国力悬殊之大,如同莽莽草原上的苍鹰与广袤大地上的蝼蚁。
  纵使蝼蚁有滔天的本领,可还是奈何不得抨击万里长空的苍鹰。
  可没想到啊!傲世天下,高高在上的苍鹰却有一日会被微不足道的蝼蚁打翻在地,踩在脚下。
  今日见此之状,让他无比坚信:“这个世上从没有打不倒的敌人,只要杀人的刀还握在自己手中,那就放手一搏,拼他个你死我活。”
  他如同是天神为淮朝在北方竖起的一道魔咒,他的出现势必要让戎族崛起,他是戎族姜氏第十三代戎王――姜桓。
  姜桓自幼发奋,少时便展现出与常人不同的风采,他不信天不信神,他坚信命只由己不由人,十七岁时,独自一人南下中原,想看看这天下的繁华,想探一探这华族究竟为何能久握天下之权?为何能久据天下正统千年而不绝?
  他从不像父王那样服从淮朝,他鄙视靠着入供称臣换来短暂而苟且的安稳,他从来不服中原王朝,他的梦想便是:“终有一日要凭借着草原的力量,将那自命不凡的天朝上国变为他草原民族脚下的奴仆。”
  他曾站在钟山脚下,对着灼龙天神发誓:“终有一天,我要牧马中原,做天下的王。”
  戎王姜桓看着一望无际的雪原,一声震吼:“江山易主!天命昭昭!”
  突然,姜桓身后一个清晰而又微弱的声音传来:“戎王,莫忘你我之约!”。
  戎王转头狼顾,斜视说话那人,过了片刻,戎王驱着战马,朝那个声音走去。
  只见那人,中原人模样,肤白如雪,脸上更无一道皱纹,年纪轻轻,长长的青丝却掺杂着数许如银的白发,浅灰色的长袍玄服,鲛绫白靴,飘飘然若仙人临凡,苏世独立。
  戎王看着他不发一言,又望着无际的雪原,若有所思。
  鹰方谷的悬崖绝壁上,数万戎兵个个面露喜色,因为他们刚刚取得了有史以来最大的一次胜仗,这场胜利全歼敌军,逼得他们的皇帝自刎,逼得他们的太子自杀。他们应该高兴,但身在其中的中原人却一直紧闭着双眼,眼角还泛起微微泪光。
  前方传来一阵马蹄声,只见一戎卒从山崖的斜坡下驰来,此刻,那戎兵心底的喜悦早已按耐不住迸发出来。他一手拽着缰绳,一手紧紧抓着一个金盔,激动地大喊:“王上,大淮皇帝金龙盔在此,淮军白羽卫十万!尽丧于谷底!”
  戎王两眼紧盯那只金盔,只等戎兵下马,他急忙从马上跃下,上前一把抓起那金龙盔,放声大笑。
  伴着戎王的大笑声,中原人又缓缓开口:“王上。”
  戎王先是一愣,笑声遂停,摆出一副恭恭敬敬的样子:“先生。”
  戎王眼里充满感激:“先生,你是戎族的恩人,此战若无先生,吾命休矣!先生的要求,只要孤能做到,就是倾尽所有,孤也在所不惜。孤愿拜先生为戎族屠耆,治理戎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中原人看着戎王,丝毫没有喜色,依旧是满脸忧伤:“戎王,你我不过相互利用,我助你大胜,你助我复仇。我入你王庭,献你计策,助你杀我主上,诛我淮人,绝非图名图利,我早已心死,只求长剑三尺,再求你戎族再不可南下中原。足矣。”
  “来人,取我的剑来。”一戎兵急忙上前从戎王的马上取来一柄金镶昆吾剑,递给那中原人。
  中原人看着这柄华丽的长剑,暗自沉吟:“兔死狐悲,物伤其类!”
  他拖着剑,走向悬崖,一声长啸,以剑代笔在雪上留下了几行字:“
  当年万里云间戍,
  立马空踟蹰。
  恨绝悠悠千古,
  望断生平路。
  奈何风尘起舞,
  宦海北入征途。
  问忠孝仁义为何物!
  曰与世沉浮。”
  中原人姓颜名川,字子澈。淮朝权相之后,官拜烬州火云郡守,白羽卫中军参军,世袭鸢国公。
  作罢,颜子澈横剑架在颈上,从悬崖上一跃而下。
  与世沉浮!他沉浮了整整二十年,他的心早已沉底,早已僵硬的死去。
  百丈悬崖,凉风刺骨,吹得他清醒,眼角的泪,如泉涌一般迸流而出。崖下的十万冤魂不散,他们的死只是为淮帝陪葬。
  那一瞬间,颜川想到父亲死在怀里的的样子,曾经的大淮宰相之子,曾经的国公世家,锦衣玉食,权倾朝野。
  可是因为一场政治游戏!一切都不在了,当黄沙伴着炽热的骄阳,参杂这泪水和仇恨,烬州的千里荒地,让他
  时刻想着复仇。
  如今大仇得报,心却已死,空留残躯,又有何用?
  忘记过去可能会重蹈覆辙,忘不了过去必定会陷入折磨。
  颜川的仇恨便如人间的幽冥烈火,一旦引火烧身,尸骨将荡然无存。
  戎王静静的看着,默不作声,也许他早就料到,也许是因为震惊。他缓缓走到崖边:“你的两个请求,孤只能答应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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