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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永恒的战魂 / 第8章 炮灰 二

第8章 炮灰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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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时候才有时间看清眼前的景象。
  弹坑一个接着一个,坑底不知道什么被引燃,硝烟滚滚,整个山坡别硝烟笼罩中,呛人刺鼻的气味让人作呕。
  五辆鬼子坦克尾部因石油燃烧不充分冒着黑烟,履带隔着老远就听见咯吱咯吱的响。它速度很慢,慢的让人感觉如同是散步,坦克开的漫不经心,他们碾压过落面的小坑,在本该潮湿的路面留下一小排牙印。
  塔台在扭动,炮口在移动,他们在调整射界。
  坦克的身后是一个班的鬼子步兵,他们一成不变的三角形进攻阵型,滚滚的黑烟将他们呛的满脸黝黑,我甚至可以听到鬼子大声的咳嗦。
  我庆幸,在我身前并没有鬼子坦克,否则面对如此庞然大物这些新兵非都吓尿了不可。
  王翦大声的嚷道:“所有人,听好了,一会我开枪你们不准开。什么时候我说让你们开枪,再他娘的开。谁要是乱了老子毙了他。”
  只见他拿起毛瑟步枪瞄准了其中的一个鬼子,六百米,鬼子的身体依然看不清晰,更何况,鬼子单兵作战能力超强,他们总是能在恰当的时间利用地面突出的物体做掩护。
  他们动作很快,三个人就组成一个突击小组,两个人瞄准,一个人隐蔽,他们就这样不断的交叉前行。
  王翦从拿起毛瑟步枪开始,整个人都变了,如果说他的人像一支枪,那么此刻他就是一支枪,笔直挺拔尖锐冷酷无情。
  他的眼睛如同子弹,目所及之地便是目标,叭的一声枪响了。
  远处的空地腾起一小撮尘土。
  本以为是王者,谁知是个假仙。
  我窃了一声。
  武洪江小声的跟我说:“装大了。”
  候世玉摇了摇头。
  郝四维大声的嚷嚷:“连长,是不是枪不好使,我就说,德国佬这玩意不靠谱。”
  “是撒。连长要不换我的呢。”
  王翦指着几个人:“你们少起哄,刚才起风了。再来一枪。”
  他再一次进入状态,心如止水。仿佛世界上就他自己,以及眼里的目标。
  其中的一个鬼子仿佛感受到了遥远的杀气,他不断的在地上翻滚,一会突到左边,一会突到右边,一会又是趴下翻滚。
  他的枪口一直顺着鬼子移动的方向移动。
  扒勾。
  撞针声音如同刚出土的萝卜放在嘴里咬了一口般的清脆入耳。
  我哈哈大笑,张一德更是不断的拍着手肘台,搞得尘土飞扬,不断的弯腰咳嗦,咳嗦的脸红如猴屁股。
  吴道子鼓着腮帮子,像一只被拍大肚子的癞蛤蟆;
  郝四维更加的大声嘲笑:“连长,你快...快别逗我笑了。你是不是觉得新兵太紧张非得要缓解下紧张的氛围。”
  “连长,不中就不要来了啊,羞羞。”花二子更是刮自己的脸。
  是人就有脸,我的连长,更加要脸,显然两次的失败让他很是懊恼。阴沉的盯着嘲笑的我们。
  “哎,你们别高兴太早,老子再来一次,要是还打不中,你们每一个人都可以跟我提一个条件,要是我打中的话,你们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张一德终于停止咳嗦,他笑的无比开心。“连长,这可是你说的,说话算话。”
  “一口吐沫一个钉,老子说话算话。你们敢不敢应。”王翦环视着我们。
  他们纷纷点头,在他们眼中百分之一万的赢定了。
  “我不参与,您不要算我。”我大声的说道。
  我不像他们一样。我知道。刚才那两枪虽然打偏了,但也离的不是太多。谁知道他是不是在找感觉,可万一呢。
  “小石头,别人不参与可以,唯独你不行。刚才我看你也笑了。算你一个。”
  “喂”我伸出的手还在半空中没放下来的时候。
  他举枪射击了。
  远远瞧见其中一个行进中的鬼子身上喷出红雾,身子一歪倒了。
  我呆呆的看着王翦,这不是他,他怎么可能有如此准确的枪法,之前可是三百米才堪堪命中,现在这个距离至少要500米。
  蒙的,一定是蒙的,我看了眼武洪江,候世玉也看着我,我们不约而同的点点头。没错我们达成了一致---蒙的。
  他身体没有动,只是一直脚狠狠的蹬了下地面。我想他是兴奋的。
  咔吧,子弹再次上膛。
  叭。
  又一团血雾从鬼子身上拼出,我几乎怀疑自己看错了。张一德长大的嘴巴几乎能放下一个苹果,吃惊的还不是他一个人,包括他身边的吴道子,离我们很远的郝四维,咋呼最欢的乔广志,以及所有参与赌注的人。
  当子弹在一次洞穿鬼子身体的我们没有了怀疑,我们开始崇拜。这得是多好的枪法。能做到百发百中。他如同神一般受到所有人的仰慕。
  他大吼一声“都等啥呢,等给鬼子送菜吗。开枪开枪。”
  哒哒,哒哒。
  三挺机枪如同鞭子一样,向鬼子扫射过去,鬼子很快的趴在地上,他们翻滚,他们在寻找可以找到的掩体。实在没有掩体的将死去的同伴拉至身前。
  双发的子弹将前方四百米的范围你来我往,我方子弹在你方头顶拼射,你方子弹在我阵地拼射。密集的子弹压的双发都抬不起头来。
  “你们以为步枪是机枪吗?子弹不要钱啊。打鸟呢吗?瞄准在射击!瞄准在射击!”我不在关注他是否又消灭几个鬼子,我试图忘记他刚才逼迫我的赌局,我将目光锁定在向我们笨进的鬼子,我在不断提醒我的新兵们,枪不是那么打的,子弹也不是如此浪费的。
  一波插诨打科让很多新兵不在紧张,他们终于想起之前的培训的内容,并开始照做。
  人总是能很快的适应环境,无论是硝烟弥漫的战场,亦或者灯火辉煌的街头。不是在战斗中消亡,就在繁华中堕落。
  我的炮灰正在慢慢的成长,除了依然在地上瑟瑟发抖的那一个。
  他突然站了起来,子弹在他的耳边擦过。
  我大声的呼喊“趴下趴下。”他旁若耳闻。
  他如同行尸走肉的越过战壕,他愤怒的张开双臂,他叫嚷的冲了出去。
  我抓住了他衣服的一角,刺啦,衣服被撕碎依然没挡住他冲锋的脚步。
  突然他猛地一顿,脖子猛的后仰,想是被谁猛的在身前推了一下,一颗6.5mm的子弹在他的额头找到了出口,终于将他的半个后脑都掀了起来。落地的他溅起一丝尘土。我们看到他血红的脸,额头上有一颗血红的如同黄豆般大小的孔洞。他死了。在无数双眼睛下死了。
  他死于恐惧,死于绝望。
  他的死不是没有价值,他告诉我们死亡让我们恐惧,而恐惧会加速我们死亡。
  王翦抱着枪跑过来。他狠狠的踹我一脚。
  “你干什么吃的。不会拦住他啊。”
  我看着手里的衣服碎片,我扔向他。“老子拦了,拦住了吗?他疯了,他想死,他死了他就解脱啦。”我大声的嚷着,我不愿意为他担任何责任。
  “解脱你大爷。”他上来踹我,我躲闪。“那是一条人命。”他看了眼尸体,“死的太不值了。”
  我诧异的看着他,他不是愿我没拦住他,他愿我没让他付出价值就死了。
  人固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
  他什么也不是。连浮尘都算不上。
  “不要再让我看到。”他用枪指着我比划一下转身走了。
  候世玉将我扶了起来。“我真整死他。”
  我试图忘记他跟我说的话,可怎么也挥之不去。
  鬼子的坦克履带哗啦哗啦的响着,马达突突的嗡鸣,它们跳过一个又一个坑洼,无视想自己扫射的子弹。它们骄傲的前行,时不时的放上一炮。
  我再一次庆幸,被炸飞的不是我,空中那飘散的衣服碎片,如同花瓣,片片飘落。
  有一个班的士兵冲了出去,它们怀里抱着集束手榴弹,三颗,或者五颗的困在一起。
  第一个冲出的士兵被鬼子机枪扫中了,第二个也被鬼子机枪扫中了,接着第三个,第四个,第十二个。
  没有一个人能靠近鬼子坦克。
  为了庆祝鬼子再一次放了一炮作为回礼,我们的阵地放了大礼花,三个被击中的士兵在空中坐着不规则运动,摔在地上的残肢如同粉碎的西瓜,有黑有红。
  我们前面的鬼子兵没有发疯的冲锋,而是在四百米的距离与我们对射。
  这是他们满意的距离,四百米足以将我们打的抬不起头。
  可惜我们有个妖孽,我们没有算过他到底击杀了多少鬼子,十个还是二十,总之在我们身前的鬼子中已经没有机枪手了。我们庆幸他是我们的连长,一个百发百中的连长。
  离我们不到二百米的二连阵地被鬼子突破了,黄绿与米黄交织,刺刀与刺刀碰撞。
  喊杀声让我心跳加速,我一边开枪一边偷瞄着。
  如果鬼子真的站稳脚跟,我绝对会第一时间跑掉。我看看候世玉,候世玉侧着身子,他同样会跑。我又看着武洪江,他对我眨眼睛。我明了的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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