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你是怎么看清的?

　　直到此时此刻，方胥仍然没有回过神来。
　　在过去的那短短两三分钟里面，他经历了可以说是自己长这么大以来最匪夷所思的一件事情。那女人的速度，都不能仅仅只用快来形容了，简直就是风驰电掣，跟一闪电似的。
　　自己一定是遇到超人了，不对，也许是闪电侠！
　　华夏龙组？
　　听起来好像很牛掰的样子，该不会就是现实世界里面的“复仇者联盟”，或者是“X战警”吧？
　　方胥心绪起伏，说不激动，那是假的。他脸色潮红，呼吸急促，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那个叫穆嫣偲的女人的背影，颇有些崇拜。
　　就在穆嫣偲走进小院的同时，对面的平房内报恩寺那老和尚也走了出来。
　　老和尚皱着眉头，微微眯眼，上下打量着穆嫣偲，没有说话，脸色有些难看。
　　穆嫣偲此刻也是颇为谨慎，没有贸然出手，细细观察了对面那老和尚片刻，绝美脸庞上露出些许疑惑之色。
　　她一抬手。
　　嗖的一下，一张黑色的残破纸片从屋内飞出，落入手中。
　　穆嫣偲短暂闭了一下眼，感受着残破纸片上留存不多的讯息，稍加思索，旋即脸上露出明悟的神色。
　　“空属性原力，出手的时候动用了‘巳’系技法，不过力量掌控程度不算高，只有百分之六十五左右……”穆嫣偲说着，淡淡一笑，看向对方，眼波流转，“你这次下山，经过行踪报备了么？还是说，并没有注册在案，属于三无人士？”
　　老僧脸上一抹惊慌转瞬即逝，强行镇定道：“我……我万法会行事，一向我行我素，凭什么要向你们报备？”
　　“万法会？没怎么听过啊……那就是三无人士咯。”
　　穆嫣偲眯起眼睛，声音还没落下，整个人已经于原地消失，等到身形凝聚的刹那，她的手已经朝那老僧的胸口按去。
　　老僧怒哼一声，抬臂格挡，谁知刚一接触，顿时一股超出想象的剧痛袭来，他下意识地便要躲闪，却是猛然与对方四目相对。
　　穆嫣偲面露冷笑，杏目圆瞪，一抹火红于瞳孔深处倏然闪现。
　　刹那间，老僧只感觉自己双眼像被尖针猛地刺了一下，一股直击灵魂的剧痛乍现脑海，然后两眼一番，直挺挺便倒了下去。
　　整个过程连五秒钟都不到！
　　秒杀……
　　穆嫣偲冷笑一声，脚尖微点，已经倒飞而回，抬起手，将刚刚因为打斗而稍微有些凌乱的长发别于耳后，回过头来看向方胥。
　　方胥整个人都傻了。
　　本以为是一场针尖对麦芒的恶战，谁知道穆嫣偲只是轻轻推了一下，然后那个老和尚就直挺挺倒下去了。
　　太不可思议了！
　　方胥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咽了口唾沫，伸手指了指穆嫣偲身后：“那……那老和尚，不会是在装死吧？”
　　“死？我穆嫣偲可不会随便乱杀人的，他只是被我伤到了意识，短时间晕过去而已。”穆嫣偲道。
　　“我是说装死。”
　　“我又没下死手，需要装？”
　　“好吧……”
　　方胥有些心累，跟这个穆嫣偲说话，可真是个体力活。
　　“进来呗，这是你家，在外面愣着干嘛？”穆嫣偲道。
　　“我……我这不是还没反应过来么……”方胥避开穆嫣偲的目光，心道：我哪知道你这么生猛，正常人都需要点反应时间的好吧？
　　进了自家院子之后，或许是因为刚才那一幕太过于震撼，或许是由于自己暂时还没有消化眼之所见的这一切，方胥刻意与穆嫣偲保持了一段距离，低着头，眼角余光偷偷瞟着躺在客厅门的那老和尚。
　　他此刻急着进屋看看父亲的情况，可又怕那老和尚在装死，万一路过的时候老和尚突然跳起来挟持了自己，招谁说理去？
　　“我厉害么？”穆嫣偲突然问道。
　　方胥有点汗颜的点了点头，心道：厉害是厉害，可你直接这么开口问，都不会害羞的么？
　　“既然你已经全都看到了，也能算是知情人，那么我接下来跟你讲得话，就不算坏规矩。方胥，你是不是很好奇……”
　　“能待会再说么？我爸还在里面呢。”方胥打断道。
　　“哎呀，差点忘了。”穆嫣偲一拍脑门，率先转身朝屋里走去。
　　方胥赶紧小跑跟上，路过那老和尚的时候，他小心翼翼瞟了一眼，发现对方双眼紧闭，并没有什么异动，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屋内，整个客厅此刻已是一片狼藉。
　　原先断成两段的茶几，现在干脆四分五裂；旁边的沙发更惨，成了一堆木头、弹簧和海绵组成的垃圾；去年“双十一”新买的智能电视正中间被穿一个大窟窿，滋滋闪着电火星；几盆养了十几年的绿植眼看是活不成了，满地都是花盆碎片和泥土……
　　至于方清德，此刻半躺在墙角，满脸都是血，双眼紧闭，一动不动。
　　“爸！”
　　方胥的眼睛瞬间红了，一个箭步跑到父亲身边，蹲下去，因为情绪激动，整个人都在颤抖。
　　他没有急救常识，只能束手无策眼睁睁地看着。
　　穆嫣偲走到方胥身边，也蹲了下去，她没有伸手去探方清德的鼻息，而是右手四指弯曲以大拇指抵住了方清德的眉心，感知了片刻，轻轻舒了口气。
　　“方胥，不用担心。你爸爸没有生命危险，不过受了比较严重的内伤。”穆嫣偲扭头看向方胥，稍微迟疑了一下，道：“如果是普通人，受到这种程度的重创，肯定已经死了。但是，你爸爸不太一样，他应该是觉醒过的，对么？”
　　方胥一愣：“觉醒？什么意思？”
　　“你不知情？”
　　“嗯。”
　　“这事说来话长，还是先医治你爸要紧。你稍等一下，我需要找个人过来。”
　　说完之后，穆嫣偲站起身，拿出手机走到了里间。
　　等穆嫣偲打完电话出来之后，方胥看着她，面露感激：“谢谢你。”
　　“不用客气，这本来也是我分内的事。”
　　“医生过来需要多久？来得及么？”
　　“估计半个小时左右吧。放心，你爸爸是觉醒者，身体素质比常人要强太多，没问题的。”
　　方胥点点头，看着不省人事的父亲，突然站了起来，径直走到那老和尚身前，咬牙切齿地一脚踹了出去。
　　“王八蛋！”
　　“噗”的一声闷响，老和尚纹丝不动，方胥却是被反震得一屁股跌倒在地。
　　他顿时咂舌，没想到对方看起来跟死了一样，自己依然都奈何不得。
　　“这老和尚应该已经到达了觉醒二段圆满，而且是炼体者，周身罡气护体。别说是你踢的这一脚，就是拿刀砍用斧劈，都伤不到他的皮毛。”穆嫣偲道。
　　“这么猛？”
　　方胥一脸不可置信，站起身来，脚尖却是又麻又痛，只能扶墙而立，问道：“那要是枪呢？对着这老家伙的太阳穴开一枪，他会死么？”
　　“那要看是什么枪。除去狙击枪以及一些特定步枪以外，一般的微型枪械只能让他受轻伤。而且，对于觉醒二段圆满的淬体者来说，全身上下并不存在什么特别薄弱的地方，所以不管是不是对着太阳穴，结果基本都是一样的。”穆嫣偲解释道。
　　方胥倒吸了一口凉气：“那这家伙不是近乎于无敌了？”
　　穆嫣偲笑笑，道：“这个世界上，不管你有多强，都不存在无敌一说，没有人是无敌的。或者说，没有绝对的无敌，只有相对的无敌。就像五行之说一样，金木水火土，相生相克。”
　　方胥似懂非懂，继续问道：“那你又是觉醒几段？我看见你轻飘飘按了一下，就把这老和尚打倒了，那你岂不是要比他厉害很多？”
　　“我是比他厉害，但是并没有很多。之所以我能很轻易打倒他，一方面在于我的力量掌控比他高，另一方面，也在于我的原力属性对他产生了克制。他是空属性原力，又是淬体者，一般这种人遇到我，会输得很惨。至于我的……”穆嫣偲说着，似是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微一变，转头看向方胥：“不对呀，你刚才说什么？轻飘飘的按了一下？”
　　“是啊，怎么了？”
　　“你是怎么看清楚我的动作的？要知道，像我之前那样的出手，即便就是高速摄像机都未必能捕捉到，你怎么可能会看清楚？”穆嫣偲很是惊讶。
　　“有没有那么夸张啊？”方胥挠头，看到穆嫣偲一脸狐疑地朝自己走过来，下意识地退了退。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声轻笑响起。
　　“嘻嘻。穆姐姐，咱们这次可真的是捡到宝了！”
　　穆嫣偲停下脚步，抬眼看向客厅一角：“小月月？你什么时候到的？”
　　“比你们稍微晚一点点，我是感觉到了穆姐姐你的原力波动，然后才赶过来的。”那声音回答道。
　　方胥一头雾水，循着穆嫣偲的目光看过去，却是什么都没看到。
　　然而下一刻，他便瞪圆了眼睛，惊得下巴差点砸到脚面。
　　只见空气中仿佛存在着一面柔软的镜子，突然晃荡起来，层层纹路从上往下传导着，几个呼吸的功夫，一个大活人凭空出现在了客厅之中。
　　那是一个小女孩，脸蛋红扑扑的，小辫朝天，一身颜色鲜艳的粗布衣服，明明穿着土气，可是看起来却像个可爱的洋娃娃。
　　“嗨，小哥哥你好，我叫姬明月。”
　　小女孩冲方胥招手致意，同时伴随着“叮叮咚咚”的银铃响，她还不忘啃了一口手里攥着的烤鸡翅。
　　鸡翅真香！
　　小哥哥，真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