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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鬼面长老。”赖活下意识点点头，随即目带憧憬地感叹道：“鬼面是长老的称号，他本名叫颜真崇。”
“颜真崇？”张长夜心底一动，这个名字似乎有些耳熟。
“对了！”赖活一拍额头，“鬼面长老颜真崇是颜真倾的胞弟！”
“那你还让我去讨好他？”张长夜脸色一黑。
他刚和颜真倾的爱徒离霜退婚，那个老东西对自己厌恶至极。
颜真崇是颜真倾的弟弟，能对他有好感？
哪怕完成任务，这马屁最好的情况，也是拍了空响。
“浮兄，你别急嘛，听我说。”赖活咧咧嘴，摇头晃脑道：“这你就有所不知了，鬼面长老颜真崇虽然是颜真倾长老的胞弟，但他们二人如今势同水火。你得罪了颜真倾长老，变相就是讨好了鬼面长老！”
说到这里，他缓缓压低声音，四下张望几眼，凑近张长夜，神秘兮兮道：“浮兄，你还不知道吧？当初离霜师姐是颜真崇长老的真传弟子。那时候只有五岁的离霜师姐，被一个小村庄的二流子调戏，于是颜真崇长老直接灭了那个村子……哎，浮兄，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咯吱咯吱！”张长夜牙齿咬得咯吱作响，“是他！没错，就是他！一切都对上了！颜真崇，我终于知道鬼面的身份了！”
“哦，没事，昨晚没睡好。”面对赖活充满疑惑的视线，他勉强露出笑容，摇了摇头，“赖兄继续说。”
“没事就好。”赖活古怪地瞅了眼张长夜，总觉得他刚才的眼神很不对劲，好像是要把人挫骨扬灰一样。
“咳，要说这颜真崇长老不愧为鬼面，杀人不眨眼，你说调戏离霜师姐的二流子该死，但那一个村子的村民，何罪之有？唉，不过这也没办法，唐门也不可能因为一群尘世俗人的死，就责怪堂堂一名长老……”
赖活咂咂嘴，侃侃而谈道，“从这件事情，不难看出颜真崇长老对离霜师姐的呵护和溺爱。巧的是，颜真倾长老也看上了离霜师姐的资质，便借离霜师姐的手，给颜真崇长老下毒。颜真崇长老对爱徒不设防，自然中招了。他中毒太深，难当大任，地位一落千丈不说，还被抢走爱徒。知道真相后，你说他能不恨颜真倾吗？”
“当然恨啊，为了一个徒弟，对自己的同胞兄弟下剧毒，恐怕为了徒弟只是一个借口吧。真正的目的是为了排挤打击亲兄弟，让自己的地位更加稳固。”
张长夜冷笑连连，他对颜真崇的下场不仅没有丝毫怜悯，反而充满快意。
颜真倾虽然歹毒，但这件事做得实在是太大快人心了！
“人在做天在看！颜真崇，你屠戮一个村子数百人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冥冥之中的报应？不过你别急，这只是一个开始……老天爷让我一个人活下来，就是为了替村民们报仇！等着吧，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张长夜仰头向天，眼底赤色如血，浓郁的恨意，让他的面容略显狰狞。
当他垂首之时，神情又恢复平静。
既然已经知道了颜真崇就是鬼面，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
想办法讨好他，接近他。
如此一来，赖活嘴里的任务就必须要做了。
凭他得罪了颜真倾，先天就获得了颜真崇的好感，再有任务的加成，想要接近那个罪魁祸首就简单多了。
张长夜沉吟少顷，又问了赖活许多关于颜真崇的消息。
等日头开始西落，意犹未尽的二人才分道扬镳。
“看来我们身上背负的东西，都不轻呢。”
赖活站在夕阳余晖中，背对着张长夜远去的身影，发出轻轻的呢喃。
“鬼面虽然因为剧毒实力大减，但在唐门立下不少功劳，所以勉强保住了内门长老的地位。饶是如此，颜真倾也不会轻易放过，联合其他长老对鬼面处处刁难和施压。”
住处，张长夜回想着赖活的话，基本可以推断出颜真崇如今的处境。
颜真崇受到众多长老的打压排挤，地位岌岌可危，本身又有剧毒残留，实力十不存一，因此连一个愿意投入门下的弟子都没有。
作为一个长老，生活过得还不如一个弟子，要多凄凉有多凄凉。
“好机会，这是一个好机会！”张长夜知道，这样的局面，才是对他最有利的。
颜真崇没有弟子，只要他能进入内门，就有十足的把握加入其门下。
而理由恰好就有，他和颜真倾的弟子离霜退婚，颜真倾对他极其不喜，这就是最好的理由！
“只要加入门下，取得信任，对付一个被剧毒荼毒身体的废物长老，估计并不难。”
张长夜敲着桌子，眼神透出浓浓的激动。
十年了。
整整十年了。
他在噩梦的煎熬中，坚持了整整十年。而今，报仇指日可待，怎么能不激动。
等夜色降临，张长夜揉了揉眉心，面容平静下来。
要接近颜真崇，成为他的弟子，那么首先就必须要成为内门弟子。
只有内门弟子，才有资格选择内门长老作为师父。
成为内门弟子的先决条件有三个。
第一，任务功勋足够，提交申请。
第二，击败青云榜上任意一个弟子。
第三，成为青云榜前五名，然后参加考核，通过后便是内门弟子。
青云榜上的弟子，都是想要进入内门的外门弟子，同时也是外门中的佼佼者。
根据第二个条件不难看出，那些弱小的外门，早就被踢出了榜单。
“凡事都要循序渐进，先做任务积攒功勋再说。”
张长夜捏了捏指节，慢慢定下计划。
一夜无话，次日清晨。
“抱歉赖兄，我来迟了。”张长夜匆匆赶到二人昨天约定的地点。
“不迟，走吧，关于任务，我昨天已经说过了，就是采药。”赖活打了声招呼，二人贴上疾行符，如疾风般行走，一边走一边交谈。
“我知道，那株草药有荒兽守护，需要有人引开才能采药。”张长夜点点头，“赖兄放心，三转前期的荒兽虽然比三转前期的弟子厉害，但我就算打不过，也绝对能纠缠一二。”
“引开荒兽非常危险，浮兄务必小心，到时候任务完成，奖励三七分，你七我三。”赖活郑重其事道。
其实按道理，这任务是他找的，即使张长夜帮了大忙，也就五五分，最多四六分，而三七分其实就是示好了。
赖活自视甚高，就算同是青云榜上名次差不多的枭，他都看不上。唯有张长夜这样修为比自己低，实力却不相上下的弟子，才能入他的法眼。
正因如此，他才频频示好。
“好，赖兄既然如此慷慨，我就不推辞了。”张长夜明白赖活的意思，也不矫情。
“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舒服。”赖活见状，顿时开怀大笑。
二人很快离开了唐门，顺着小路往一座充满雾气的山谷行进。
即使全力以赴，到山谷的时候，已经正午。
“果然还在，龙葵绛珠草就在那里。”进入山谷的赖活对张长夜招招手，二人躲在一块岩石后边。
不远处雾气蒙蒙，隐约可以看到一片乱石和枯木搭建的巢穴中，盘着人腰粗细的灰色大蟒。
在大蟒巢穴的旁边，有一株翠色欲滴的草药，那就是龙葵绛珠草。
“龙葵绛珠草能够温养经脉，洗经伐髓，这荒兽看样子是想借助成熟龙葵绛珠草的药性，洗涤身躯，增进实力。”
张长夜在野外闯荡十年，对这些东西懂的不少。
“对，但咱们的任务不需要成熟的龙葵绛珠草，也得亏如此，不然等成熟了，荒兽根本引不开。咱们二人要是和它在这里厮杀，免不了会损伤龙葵绛珠草。”赖活低声道。
“那行，我去引开荒兽，赖兄动作快点。”张长夜深吸一口气，猫着身子，开始朝灰蟒靠拢。
“呼……”赖活吐出一口浊气，屏息凝神。
龙葵绛珠草的采摘一个不慎，就会让药性流失，其采摘难度和引开荒兽难度差不多。
一旦这颗草药采摘失败，想再找一株出来，就不知道要猴年马月了。
之所以由赖活采摘，是因为他为了这个任务，专门学习过采摘技巧。
如果让张长夜来，这药铁定就废了。
因此二人从一开始就分工明确，一人引灰蟒，一人采药。
野兽开启灵智，得以修炼，便是荒兽。
别看荒兽灰蟒只是天醒三转前期，但真正的实力，两个三转前期的弟子也不一定能斩杀。
张长夜引开它，也是凶险无比。
赖活让他引开荒兽，其实也是想打探他的虚实。
张长夜知道赖活的心思，便没有拒绝，看破不说破，证明实力才能赢得尊重和信任，不是么。
“嘶！”
一声刺耳的嘶鸣响起，被张长夜激怒的灰蟒挪动粗重的身躯，以不符合体型的灵活腾空。
“好快的速度！”张长夜眉头一跳，二话不说，贴上疾行符就往山谷深处钻。
灰蟒扑空，勃然大怒，身躯贴着地面，快速游走起来，不一会儿就和张长夜一起消失在了雾气中。
“该采药了。”赖活身形一动，落在了龙葵绛珠草的旁边，开始拿出工具，有条不紊地准备采摘。
语气深处，灰蟒嘶鸣声如雷。
“成了！”二十个呼吸后，赖活抹了把额头的汗水，终于采摘下完整的龙葵绛珠草。
“三十个呼吸之内顺利完成采摘，和之前计划的一样。”他拿出信号弹，发射了出去。
绿色的烟雾直冲云霄。
“怎么回事？”按照约定，张长夜应该摆脱灰蟒，发射橙色信号弹，怎么等了半天，还没有动静？
赖活心底有了不详的预感。
似乎为了验证他的预感，一阵嘹亮的龙吟，从山谷深处传来。
“龙吟？糟了！那条灰蟒不是为了增加实力，而是为了借助龙葵绛珠草洗经伐髓的力量，提升化蛟的成功率！”
赖活脸色剧变，顾不得其他，收起药草，冲向山谷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