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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什么意思？”庄休的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
艾玛看着庄休的眼睛问道：“你知不知道杰拉德已经是工会演员了？”
工会演员？
工会演员！
庄休的眼睛慢慢睁大，脸上写着的全都是不可思议。
“什么！”庄休猛的站了起来。
“你小点声。”艾玛心虚的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后，将庄休拉坐回床上。
庄休阴着脸坐了下来。他虽然有些不敢相信，但艾玛说的事情，无疑可以将杰拉德之前的那些奇怪行为全都串联了起来，他不得不信。
庄休深吸了口气后，抖声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想要成为工会演员，有三种途径。
第一种，饰演演员工会项目中的主要角色，项目包括广告、MV、电视剧、电影等。通过剧组的工资单或支票存根，配上工会发放的一张准入证，就能申请加入演员工会。
第二种，参演最少三部工会项目。攒够三张准入证，就能去窗口申办成为工会演员。
第三种，加入演员工会的同级工会，在相应的项目中最少出演一次主要角色，并在相应工会中期满一年，就能申请加入演员工会。
对于庄休和杰拉德而言，他们早就攒够三张准入证了，但为了寻找出演角色的机会，两人从没有向工会提出过申请。
工会规定，在演员申请加入演员工会的期间，演员会自动获得一个为期一个月的窗口期，在窗口期，演员可以同时参演工会项目和非工会项目，可一旦过了窗口期，演员只有两种选择。
要么，不加入工会，只能参演非工会项目。要么，加入工会，只能参演工会项目。
按照艾玛的意思，杰拉德已经是工会演员了，那么也就是说他已经过了这个窗口期，他只能参演工会电影！
而庄休的这部电影，不是工会电影！
一旦让人知道杰拉德参演非工会电影，杰拉德就别想当演员了！
“有一段日子了。”艾玛低声说道。
“为什么？”庄休的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他为什么要加入工会？”
“你们的经纪人李沁，他帮杰拉德争取到了出演《骗子苏珊》的机会。”
“《骗子苏珊》？”
“李杰导演的新片，还是儿童喜剧类型，听说投资超过两千万。”
“拍《小鬼当家》系列的那个李杰？”
“对。”
庄休一下就沉默了下来。
好好的两千万名导大作你不演，你特么冒着被封杀的风险，来给我演这部成本不到一万块钱的傻哔电影，你特么有病吧！
庄休的眼睛迅速的红了起来，他赶紧闭上眼睛仰起了头，他嘴唇微微的抖动着，整个人散发着一种阴沉的低气压。
片场的烂事，杰拉德的情况，无数的事情堵在了他的心头，让他感觉整个人都快要爆炸了。
“我特么不拍了！”庄休猛的站了起来，他迈步向着门口走去。
“庄休！”艾玛赶紧拉住了庄休，“你特么有病吧，我和你说这些你不明白什么意思吗？”
“放手！”庄休瞪着通红的眼睛，冷冷的看向了艾玛。
“你这样做能改变什么！”艾玛厉声问道。
“我不能让杰拉德被封杀。”
“你不拍了他就不被封杀？你猪脑子啊，他已经参演了，你这部电影拍不拍完，都不会改变这点。”
“那我能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我特么没办法！”
庄休近些天所积攒的负能量，在杰拉德所带给他的感动和愧疚下，在演员工会这个庞然大物的压迫下，彻底的，爆发了。
他抱着头蹲在地上，整个人缩成了一团。
“你有办法。”艾玛站在庄休身边，居高临下的，冷冷的看着庄休。
庄休猛的抬起头看向了艾玛，“什么办法？”
“学生特例，庄休，你现在还没毕业，你这部电影可以算是学生电影。”
工会规定，工会演员不能参演非工会项目，学生电影和部分试验片除外。但演员必须取得工会许可，并且片酬必须符合工会的规定。
在听到艾玛的话后，庄休那原本闪着希望的眼睛再次暗淡了下去，“没用的，我们不可能取得工会许可。”
片酬庄休当然可以给杰拉德按照工会标准算，但这个许可并不是任何人都能取得的，工会几乎不会发放这种临时许可。
“为什么不可能？”
“我们已经开拍了。”
“那就先上车后补票。”
“那也没用，工会不可能给我这部电影发放许可！”
“怎么不能！”
“我没名！我没钱！我没人脉！这特么就是部流向录影带市场的烂片！我……”
“那就成名！那就把电影拍好！”艾玛直接打断了庄休，“去多城电影节，去捧起奖杯，我就不信工会不给你补许可。”
庄休愣住了，他蹲在地上直愣愣的看着艾玛，看着那一脸冰冷的艾玛。
艾玛脸上的冰冷慢慢消失，她蹲在了庄休身边，轻轻摩挲着庄休的后背，温声说道：“庄休，你可以的，我跟过的剧组不少，我见过非常非常多的导演，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但一切的前提是，你必须改变你现在的这种状态，你不能再继续这么下去了。为了你自己也好，为了杰拉德也罢，不论是为了谁，你都必须做出改变。”
改变？
庄休直愣愣的看着艾玛的眼睛，而艾玛也毫不避讳的看着庄休。
一会的时间，庄休突然站了起来，迈步向着房门走去。
“庄休！”艾玛赶紧拉住庄休，“你这人怎么……”
“艾玛。”庄休回过头看向了艾玛，他的眼睛仍旧通红一片，但眼神却平静很多，“我不是去找杰拉德，我就是想出去转转。”
艾玛犹豫了一下后松开了庄休，“那你去吧，自己小心点。”
庄休点了点头后拉开了房门。
“哎呦。”贴着房门的杰拉德一下失去了倚靠，他一把扑在了庄休身上。
杰拉德一脸尴尬的看着庄休，“呃，庄休，我就是，就是叫艾玛去吃饭。”
庄休苦笑着将杰拉德扶正，在复杂的看了一眼杰拉德后，他迈步走了出去。
……
离开房子后，庄休开着车来到了海边，他坐在沙滩上，在黑夜中，他迎着那波涛汹涌的大海傻傻的注视着远方。
在漆黑中，他看不到远方，但他仍旧努力的看着，死死的看着。
在阵阵的海浪声中，他就这样坐了一夜，想了一夜。
太阳从地平线慢慢的升起，金橙的辉光铺满了大地。
看着那日出的太阳，庄休突然站了起来，他随手捡起地上的一个石子，扔向了那波涛涌动的大海。
“去尼玛的。”
在日出的辉光中，他，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