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一场戏

　　“准备一下，咱们赶紧再演练一次，然后正式开拍。”庄休看了眼天上的太阳后笑着对所有人说道。
　　庄休心中虽然有着很烦，但他半点也不敢表现出来。不同于一般的剧组，在他这里，演员才是真大爷。人家都是免费出演，大部分又都不是职业演员，庄休谁也不能得罪，他有火只能忍着。
　　更何况，这电影的第一场戏，人家演员还真没掉链子，他就更没理由冲谁发火了。
　　庄休之所以烦躁，是因为设备出了问题，他这特么还没正式开拍呢，三脚架就坏了。
　　在计划中，今天的这场戏应该是这样的：
　　先是一个定场的美女镜头，镜头会从被摄目标的脚慢摇到头，从而展现女人的美好。然后龙套女入水，镜头通过横摇慢镜头跟拍。然后女人出水从坐在泳池边的黑帮老大汤姆身边走过，然后镜头定格在汤姆身上，然后汤姆开始拨打移动电话，在汤姆通话期间，女人会从别墅中取出一杯酒水递给汤姆，并帮汤姆按摩。
　　但在第一次排练过程中，庄休却突然发现架在三脚架上的摄影机摇不动了，摄影机被死死的卡在了三脚架上。
　　在排查后，庄休得出了一个让人啼笑皆非的答案——三脚架可能是因为路途中的颠簸，坏了。
　　庄休不可能，也没有钱去再买一个三脚架过来，他只能更改拍摄方案，弃用了所有的摇镜头，改为了手持拍摄。
　　电影的第一场戏就不顺，搁哪个导演也得上火，但庄休却只能压着火继续排练。
　　庄休不光不能发火，还得笑脸相对。
　　饰演黑帮老大的甘宝还算好的，他最起码也当了一段时间的龙套了，在片场不会太紧张。但饰演女龙套的临时演员却没有一点的表演经历，人家就是出于凑热闹的心情来体验一下演戏是什么感觉。
　　庄休只能夸着来，别说发火了，他甚至都不敢过多的排练。
　　这种业余演员，一旦进入了紧张状态，就会对摄影机极度敏感，他们的肢体会僵硬，面部会僵硬，眼神会不自觉的飘向摄影机。就算你导演有天大的本事，你也没办法在短时间内给他调整过来。
　　搁到别的片场，导演不会惯着这种演员，直接撵走就得了。但庄休不行啊，先不说他好不好意思撵，就算他拉下脸来把人撵走了，他再招也还只能招这种免费的，“兴趣使然”的业余演员。
　　连哄带逗的排演了三遍，演员的问题算是解决了，但太阳却又出来闹事了。
　　因为三脚架的问题，庄休耽误了很长时间，再加上三次排练，时间就这样进入了中午。
　　这场戏是外景，用的是自然光，中午头高悬的太阳，会让部分后景直接过曝，甚至直接让胶片过曝，根本没办法拍摄。
　　然后今天这太阳也不知道犯什么邪了，光线强度一直比较高，庄休这一等，就等到了下午两点来钟。你就说，他现在的心情能有好么。
　　没人是瞎子，不论庄休怎么隐藏，不论他怎么和声和气，但他所散发的那种压抑感却是隐藏不住的，尤其是对那些熟悉他的人而言。
　　在演员准备期间，杰拉德走到了庄休身边，“庄休，你别烦，剧组有点磕磕碰碰的很正常，耽误了一点时间而已，咱还不至于这么急。”
　　庄休看了一眼正在走位的甘宝和那个女龙套，然后偷偷的叹了口气，“我没事，对了，你刚刚通知那些人了么？”
　　“嗯，我和他们说了，让他们明天再过去。”
　　在庄休原本的计划中，今天上午会用一场简单的戏给剧组添加一些信心，下午会集中排练一场关键的群戏，然后明天一早正式拍摄。但因为时间被耽搁，下午的那场排练只能取消，人家都是“兴趣使然”的龙套，不可能像艾玛、杰拉德、韦德一样，一直等庄休这面忙完了，再和庄休进行排练。
　　“行。”庄休点了点头，“准备一下，咱们走一遍后正式开拍。”
　　……
　　在经过了一次排练后，剧组总算是开始了迟来的拍摄。
　　摄影机落位，演员落位，没有灯光，没有收音，艾玛站在树荫下百无聊赖的看着忙碌的众人，韦德蹲在女龙套不远处扶着补光板给女龙套补一些微弱的侧光，杰拉德则把着场记板站在摄影机前。
　　“准备。”
　　所有人进入了状态。
　　“开机。”
　　杰拉德赶紧将场记板举在了摄影路线上，他并没有打响板，而是将手从场记板的合缝间穿过扣抓着，这象征着本场戏没有现场收音。接着，杰拉德赶紧从镜头范围内跑了出去。
　　“行动！”
　　透过摄影机的目镜，庄休让影框的视线死死的锁在了泳池边这名年轻的女龙套的大腿到脚底处，他的手死死的抱着摄影机，两条手臂肌肉紧绷，他要防止摄影机产生任何不规则的大幅抖动。
　　手持摄影，不让抖？
　　不，手持摄影当然难免抖动，但在被摄目标静止不动的时候，影框的抖动绝不能过大，而且，庄休现在的摄影主体有一个非常大的忌讳，他决不能让静止镜头的下沿卡在被摄目标的脚果处。
　　女人开始小幅度的摆动双腿，做出一些撩人的动作。
　　很好。
　　心中暗赞了一声后，庄休慢慢的将镜头上移，直到镜头的下沿卡在了目标的腰胯处，形成了一个中景。
　　“动头。”
　　女人歪着头甩了甩头发，接着她顺势用手将头发捋到了脑后。
　　“跳水。”
　　女人做了几下伸展运动后，跳入了泳池中，韦德则赶紧收起补光板退到了一边。
　　庄休在跟拍的同时调整着摄影角度，他需要将这个并不算非常漂亮的女人拍的诱人一些。
　　女人从泳池的另一侧上岸了，她随手从一边的座椅上拿起一条浴巾，在擦了擦头发后，她迈着婀娜的步伐沿着泳池边走到了甘宝身边。
　　庄休的镜头一直跟着女人在移动，直到坐在躺椅上的甘宝出现在画框中。
　　女人轻轻的亲了一下甘宝的侧脸后，迈步进入了别墅，而甘宝则拿起了一旁圆桌上的玩具电话，他装模作样的按了一遍号码后，将电话举在了耳边……
　　“卡。”
　　庄休的眼睛离开了目镜，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真心的笑容。
　　“怎么样？”甘宝赶紧问道。
　　“过了，咱们再过一遍，收下声。”
　　庄休的这台16mm摄影机不带收音，而他又租不起收音设备，他更用不起后期配音。所以他想出了一个歪招来，他会用一台录音机来进行现场收音。但录音机和扛着录音机的人不能出现在镜头内，所以，他才会再让演员过一遍，以完成这种另类的现场收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