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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休，你知道那个韦德给我一种什么感觉么？”杰拉德看着韦德离去的背影轻声问道。
“什么？”庄休将书桌中的东西全都掏了出来，然后一个一个的装进了手提袋中。
“傻子太多，骗子不够用啦。”
庄休被杰拉德那夸张的语气给逗笑了，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轻轻的推了一下杰拉德，“别胡说，咱们不是骗子，那些钱早晚会退给他。”
“那后现代主义呢？古典主义呢？庄休，你知不知道你刚才的样子有多不要脸？”
庄休不由的发出了一阵大笑，而在笑声止息后，他一脸认真的对杰拉德说道：“老九，事实上，我并没有骗他。”
杰拉德愣了一下，“你没骗他？”
庄休点了点头，“后现代主义的主旨是：意识、思想、行动超越启蒙时代，也就是超越理性时代，是一种即模糊又统一的概念。而韦德刚刚的表演无疑超越了一定的理性范畴，并且具备一定的统一性。”
杰拉德的脸上出现了一个大大的“我擦”，他不自觉的继续问道：“那古典主义呢？”
“古典主义可以指，以古代作品为标准，并试图模仿的风格。而韦德刚刚的表演中，确实有模仿的影子，他在模仿他看过的一些角色。所以，我没有骗他。”
杰拉德沉默了，庄休则无所谓的耸了耸肩，继续收拾着桌子上的东西。
杀手的角色已经搞定，而黑帮老大的角色，据艾玛那头的消息，艾玛已经帮两人联系到了，虽然只是换了100元，但也聊胜于无。
这样算来，电影所有的主要角色就已经确定了下来，剩下的龙套角色，庄休打算在拍摄地当地招募。
杰拉德在沉默了一会后，突然抬起头看向了庄休，“庄休！你丫骗我！”
“哦？我怎么骗你了？”
“不然呢，你的意思是韦德确实适合演这个杀手？”
“当然。”
“就他那腮帮？”
“人家那叫有个性，那叫硬汉造型，你不懂。”
“……庄休。”
“嗯？”
“我不傻！”
“除了你自己，没人说你傻。”
“庄休！”
……
在说笑中，庄休和杰拉德将东西收拾好，并将桌椅搬回了教室中，接着两人来到了庄休导师的办公室门口，演员的问题搞定了，接下来，就该着手拍摄设备了。
咚、咚、咚。
庄休轻轻的敲响了办公室的大门。
“进来吧。”一个略带磁性的男声从室内传了出来。
庄休和杰拉德对视了一眼后，推开了大门。
“老师。”庄休略显紧张的走进了办公室中，而杰拉德则亦步亦趋的跟在庄休身后。
一个50岁上下的男人正坐在办公桌后，他放下手中正在书写笔，抬头看了一眼庄休和杰拉德。
“坐吧。”
庄休和杰拉德默默的走到会客沙发前坐了下来。
老师站起身从饮水机那里接了两杯水放在了沙发前的茶几上，接着他顺手拉过一把椅子坐在了庄休和杰拉德的对面。
“你叫杰拉德对么？”老师笑着问向了杰拉德。
“是的，谭老师。”杰拉德拘谨的点了点头。
“嗯，我听说过你……那么，你有把握毕业么？”
杰拉德的脸色一下就黑了下来，所谓打人不打脸，这个谭老师看似忠厚，但说出话却一点也不客气。
毕业？能毕业才怪了。
庄休靠着那超强的天赋还能在导演系吊着，杰拉德可没有什么特别好的电影制作天赋，四年学下来，他根本就没上几天课，他撑死了就能做个枪火特效，搞个基础音轨，在电影多媒体专业上的造诣，还不如庄休呢。
其实也不能怪谭老师说话不客气，好好的一个导演苗子，被一个学多媒体的“坏学生”给拐去当演员了，搁谁谁也没有好脸色……虽然这事怪不到杰拉德头上。
“咳，老师。”庄休想要将话头接了过来，但还没等他将话说全，谭老师一句话就将庄休的嘴给堵死了。
“你就肯定你能毕业？”
在谭老师似笑非笑的表情下，庄休沉默了。
谭老师微微摇了摇头，“你们今天来的目的，我大概能猜到。”在沉吟了一会后，谭老师继续说道：“我听说，你们要用不到一万块钱去拍一部长片？”
“对。”庄休赶紧回答。
“瞎胡闹！”谭老师脸上的笑容消失，剩下的只有一脸的严肃，“庄休，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老师……”
谭老师一挥手，制止了庄休的发言，“庄休，你想没想过你用一万块钱能拍出个什么玩意来？你想没想过这种影片会给你的未来造成多大的伤害？你都多大了？你能不能动动脑子好好想想！”
“老师……”
“老什么师！我怎么教出你这么个蠢货。我知道你想要当演员，但想不想当和能不能当是一回事么？庄休，你天生就是个导演，这是你的命！”
“老师……”
“闭嘴！你当我看不出你要拍这个电影的目的是什么么？你真想要好好当导演？啊？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打算自导自演！我看我还是没把你骂醒，庄休，我今天揉开了和你讲明白，你当不了演员，永远也当不了！你的大脑让你具备常人所不具备的画面感，但你的身体无法满足你的思想，这也就是说你的思想无法和你的身体统一，那会让你的表演变得极其怪异和尴尬。你天生就没有演员命！”
“老师！你能不能让我说句话！”庄休感觉自己快爆炸了，这说一句被堵一句，搁谁谁也受不了啊。
“行，你说。”谭老师微微皱了下眉头后，抱着手臂冷冷的注视着庄休。
庄休张开嘴，却突然愣住了。
咦？我要说什么来着？
他被谭老师的那一顿痛骂给搞的有点蒙了，一时间愣是想不起来自己要说什么来着。
杰拉德偷偷的发出了一声低笑，但在谭老师那让人生畏的目光中，他赶紧坐直了身体，强压下了心中的笑意。
“电影。”杰拉德小声提醒道。
对了，电影。
“谭老师，我拍这部电影真的只是当导演，除了我自己之外，没人能给我当摄影师。”
谭老师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头，他虽然不相信庄休的话，但庄休后面的那个解释确实非常具备说服力，以庄休在学校这糟糕的人缘，庄休确实没地方去找一个摄影师来。
接着，庄休将自己的计划一点点的说了出来。
在听完庄休的解释后，谭老师的脸上出现了一种怪异的表情。
“所以，你是打算黑协会的那三万块钱？”
“呃，不是黑，就是，就是他们收片，我卖片，正经买卖。”
谭老师笑着摇了摇头，接着他有些好奇的上下打量了一遍庄休，他真没想到庄休能想出这种馊主意，难道真的让他给骂开窍了？
“所以，你放弃当演员了？”谭老师不确定的问道。
“不能算放弃，但在成为一个知名导演前，我不会再追求那个虚无缥缈的梦了。”
还是没放弃啊，但这已经比从前强一万倍了。
谭老师暗自点了点头，“嗯，所以，你们今天来是要借设备的，对吧？”
“对，谭老师，我这不快毕业了么，按照学校的要求，我也该拍一部毕业作品，这摄影机学校是不是得借给我？”
“哦？所以你这部电影是毕业作品？”
“对。”
“别和我耍那些小心思，可没有规定说学校就要借给你们摄影机，你们可以用拍摄故事板来充当毕业作品。”
“谭老师，咱们什么关系，再说别人都借了，总不能到我这不让吧？”
“他们撑死就拍个短片，你这是要拍长片，那能一样么？”
“怎么不一样了，这不都是拍电影么。”
“他们撑死了一个星期就能搞定，你能么？学校能出借的摄影机就那么三台，你霸着一台好几个月，你让别人怎么办？”
“我这要是一炮而红了，对咱们学校不也有好处么。”
“靠录像带市场一炮而红？”
“呃，咱们不说红不红的问题，老师，你一直说你看好我，不能当我真的要开始进行导演事业的时候，你这头给我掉链子吧？”
“我该你的？”
“对！谁让你是我老师！”
谭老师愣了一下，接着他不由的笑了出来，“看你那不要脸的样子。”
“还不是和你学的。”
谭老师一把抄起了桌上的纸杯作势要扔。
“玩笑，玩笑。谭老师别当真。”庄休赶紧腆着脸说道。
谭老师笑着将纸杯放下，接着他不由的摇了摇头，“你这开窍了之后，怎么变得这么贫了。”
“我改，只要学校借我摄影机，我全都改。”
谭老师静静的看了庄休几秒后，突然问道：“哪台？”
“16mm那台，我撑死就用一个半月，一个月也成，我保证。”庄休赶紧说道。
谭老师略微思考了一会，“明天，把报告填好，把剧本交上来。”
庄休赶紧推了下杰拉德，而杰拉德则从身上挎着的布袋中掏出了一摞厚厚的剧本以及一份提交报告，放在了茶几上。
“呵，有备而来啊。”谭老师低头看了一眼剧本的名字，然后继续说道：“行了，明后天再过来吧。对了，你们的胶片有着落了么？”
“没有，不过我上次拍短片的时候买过。”
谭老师摇了摇头，走到办公桌那抽出了一张名片，递给了庄休，“去这问问吧，应该能便宜点，别死脑筋，货比三家。还有，不需要用他们的洗印和剪辑室，咱们学校自己就有。别傻了吧唧的买钨丝灯、补光板之类的，多去学校库房里问问，舍点脸，能借几个算几个。”
庄休赶紧接过了名片，“成，我多问问。”
“知道了？知道还不走，等我轰你们啊？”
“唉，我这就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