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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与丹阜共体田其道,为道子衍生妙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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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兴最西方的湖西郡有一座山,它绵延千里,遍地都是红色的岩石,远远望去,整座山都赤如丹霞,故名丹霞山。
  丹霞山上有一条异兽,它形如龙,首无角,肉似丹霞,遇风则飞,遇水则浮,人们都叫它丹阜。
  丹阜常年守护着一个山谷,这个山谷由气圣道子亲自创立,至今已传承了数千年。
  丹霞谷中,一处暗室内,一位老人正在用火石点燃三炷长香。
  暗室似乎很久没有来过人了,到处都弥漫着尘土味。香一点燃,木屑燃烧的气味掺杂着尘土的气息,使得整间暗室的气氛变得厚重起来。
  老人举起三炷香,插到了隐藏在黑暗中的香炉上。暗室里明明一片漆黑,老人的动作却如行云流水,丝毫不受影响,他仿佛早已对这间暗室了然于胸。
  老人把香插好后,向着面前的黑暗叩首。他行的是祭祖的礼节,先跪左腿,后跪右腿,然后双手齐按地,向黑暗三叩首。
  忽然,明明是密闭的暗室里却吹过一阵风。
  香炉里三炷香的燃烧速度变得很快,仅仅几息,已经燃烧到一半。老人看着面前的黑暗仍毫无动静,不觉叹了口气。
  他又从袖中掏出三炷香来,长袖一甩,三炷香准确地插进香炉中。他没用火石挨个点燃,新插进去的三炷香自己燃烧了起来。
  三长三短六炷香在黑暗中燃烧着,顷刻间,狂风大作,六炷香的火光在风中摇摇欲坠,随时都要熄灭。
  老人叹了口气说:“祖师的源气还是不肯出来啊。”
  “毕竟你自己在十五年前就把它惹恼了。”老人自己回答了自己。
  “十五年前,事关我成仙大道,岂是它可以干预的。”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仙缘可不是抢来的。”
  漆黑的暗室里,只有老人一个人在自言自语,他神神叨叨的像是被鬼上了身,又像是身体里住着两个灵魂。
  “师父明明都为你做了那么多,你最终的结果却还是消散,不觉得不甘心吗。”老人身体里名为田其道的灵魂说话了。
  “自古异兽无前世,无来生,生不入大道,死不进轮回,我的消散也只是顺应天命罢了。”老人身体里名叫丹阜的灵魂说道。
  “你知道的,我可从来不信什么狗屁天命。”名为田其道的灵魂情绪像是更容易激动一些,他对另一个灵魂说,“天命要是不尽人意,那我就逆天改命!”
  “所以,这就是你不顾我和源气劝阻而对慕容世家出手的理由吗?”名为丹阜的灵魂叹了口气。
  它其实反对过老人对慕容世家出手。虽然苍山以北的那些东西和它状态相似,但终归不属一路。慕容世家世代镇守苍山,抵御它们以保护中原,田其道却仅凭一己私欲就对他们出手,这实在是有违它的道。
  “我不对他慕容氏出手,他慕容氏迟早也会找到我头上。他们知道了手上的极阴密卷还需要我手里的极阳密卷配合才能解开定江龙珠的秘密时,他们也不会放过我!我不过是提前把他们想做的事做过了而已。”田其道坦然讲述着自己卑劣的往事,却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可是,哪怕你灭了慕容世家全族也没找到密卷,不是吗?空有定江龙珠这等宝库,却没有打开宝库的钥匙。”丹阜的灵魂控制着老人的身体轻轻摇头。
  “所以,我不想再等下去了。”老人体内,田其道的灵魂非常不喜欢丹阜的态度,他说,“我今天,就要知道钥匙的下落!”
  说罢,田其道控制着身体行动起来。他挥手打翻了香炉,香炉滚落在地,香灰都倾洒了出来。
  “我敬你是道子祖师留下的一缕源气,所以对你毕恭毕敬行祭祖之礼。而你却三番五次无视于我,置我于不顾。既然你不想讲那点香火情谊,我也不用顾及什么传承道义了。今天,我看你是出来也得出来,不出来也得出来!”
  说罢,田其道控制着身体,双手结一个“临”字手印,准备出手。
  “田其道!你不要太过分了!”丹阜的灵魂制止了田其道的行动,它对田其道突然出手很是愤怒,“那可是道子祖师留下的本源道气!单论辈分就称得起你我一声老祖宗,你怎可如此无礼!”
  “丹阜,你给我闭嘴!”田其道不愧是这具身体原本的主人,他在瞬间就压制了丹阜的灵魂,重新掌控了身体,“你的妇人之仁只会将你我带上穷途末路!我可不想陪着你进坟墓!”
  “我已经受够了和你共用一个躯体了!整整九十年了!我已经忍受了你九十年的喋喋不休!这九十年来,无论我做什么你都要凭空给我掺和一脚,你给我记住,这是我的身体!”
  田其道将丹阜的人格完全压制住后,食指相合,其余八指相扣,结出“临”字手印。
  “临!”
  田其道口中发出“临”字,如同洪钟大吕,声音聚实后形成了一个庞大的“临”字,它带着天地威能向着前方黑暗镇压而去。
  “你太过分了!”前方黑暗的虚无中,突然传出女孩的声音。她的声音清冷,却带着怒火。
  “破!”田其道手印一变,面前的“临”字印在前方虚无中就欲爆开。
  可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女孩的声音再度传来,只听她念道:“言之威势,禁于人前!”
  刹那间,田其道身体闪过一道金光,接着原本就要爆开的巨大的“临”字被强势制止住,一番僵持后,“临”字慢慢化为虚无,消散在天地中,就像水融进海里。
  “正一言禁术!”田其道眼里充满了欲望,“你应该把这门仙术交给我的。”
  “如果全交给了你这种人,那我也不必存在了。”黑暗中的女孩说道。
  “正一言禁术,专门克制仙术的仙术,哪怕我这九印真言手印都被你稳稳压制啊。”
  正一言禁术,乃是道子飞升前创立的仙术,因为修炼者可以借助这门仙术封印住敌人语言中沟通天地灵气的“言势”,所以一度被列为禁术,最终失传。
  “只要是需要念咒语的仙术都会被你克制啊,真的是头疼呢。”田其道的头左右晃动着。
  他的头突然停止摆动,脑袋倾斜出一个异常的弧度,他瞪着眼睛,表情逐渐变得狰狞。
  “可是这正是我想要的东西啊!”
  田其道右手成爪,向前方的黑暗探去。
  “轰!”突然的一声爆炸,整个暗室燃起火光,终于能看清暗室的全貌。
  暗室就最顶上有一道通往地面的门,除此之外再无出口。暗室里不算简陋,也算不上奢华,地面铺着青色的地砖,地砖上却全是灰尘。狭小的房间里只有一张桌子、一具雕像和一个香炉。
  田其道正现在那张很有年代感的桌子前和桌子后的雕像对峙着。
  “不愧是道子祖师留下的源气,只是小小的五行南火术就能用的如此精妙。”田其道冲面前的雕像鼓掌。
  “你竟然突破还虚境了。”雕像明明没有嘴,却在里面传出了那个女孩的声音。
  如果有丹霞谷弟子在,这他们一定能认出,眼前这个雕像正是外面擎天道子像的缩小版。
  “乖乖的,把祖师留下的道术都给我,然后再告诉我慕容后代的下落吧。”
  田其道语毕,南火术的效果消失了,暗室在此刻重回黑暗。
  “当年我没拦住你,才让你妄造杀孽,今天你休想从我嘴里得到一个字!”雕像声音渐渐冰冷。
  “当年你拦不住我,如今仍不免重蹈覆辙。”
  田其道单手高举,自左手袖袍飞出一串黄色的符纸。一圈符纸发着光,围着他的手转圈。
  可是就在眨眼之间,一圈符纸突然又变成了两圈,紧接着两圈符纸再度复制,最后圈圈嵌套,在田其道的左手上形成了一个符纸球。
  每一张符纸上面“道子降临,邪祟褪去”的字样都闪着金光,甚至连整个暗室都再次被照亮。
  符纸球像是比空气还轻,它飘飘悠悠地悬在田其道左手的上方,随着田其道左手向前一挥,符纸球突然散开,符纸如同蜂群将雕像围绕起来。
  田其道右手只伸出食指中指和无名指,做了一个单手慈尊印,然后朝左掌手背用力一拍,面前环绕雕像的无数符纸骤然贴向雕像之上,符纸和符纸首尾相接,每张符纸上都迸发出镇压的力量。
  “道藏锁仙阵!”
  随着田其道的话音落下,符纸再度复制,符纸群把雕像的表面覆盖了个严严实实。雕像从头到尾每一处地方遮盖着符纸,每一张符纸上都闪着金色的光芒,把暗室照的大亮。
  “你还是乖乖把把言禁术和慕容后人的信息交给我吧。”田其道对被符纸困住的雕像说道。
  但是雕像一言不发,像是没出声过。
  田其道皱着眉头,他一挥袖袍,符纸光芒暗淡,继而一张张变成粉末褪去,最后化作了虚无,暗室的光也再度消失。
  田其道打了一个响指,手边多出一枚符纸,它缓慢燃烧着发出微弱的光。
  田其道借助这光芒仔细探查面前的雕像——因为道子源气化灵的存在,他一直不得机会仔细探查过雕像。
  田其道看着看着却突然咆哮起来:“日行万里遁术,又是不传秘术!这该死的源气,不要让我抓到你!”
  原来这道子源气所化的灵舍弃了全身的灵气彻底化成了人形,她借助日行万里遁术早已逃匿了。留在原地的只有雕像里浓郁的灵气和一个残缺的日行万里遁术法阵。
  “她早就开始准备了呢。”丹阜的灵魂醒来了,它对田其道的灵魂说,“日行万里遁术可不是一两天就能准备完成的,它可是需要近十年的功夫。”
  “丹阜!你果然知道是吧?你果然知道是吧?为何不告诉我!”田其道争夺回身体的控制权,他冲丹阜咆哮道。
  “刚进来时我就闻到了遁术的味道,但我又怎么可能帮助你揭穿她。”
  “丹阜!你别忘了我们现在是一体两灵!一荣俱荣!我成了仙,对你有什么不好!”田其道不明白,为什么这条丹阜为何三番五次地来妨碍他,明明只要他成了仙,丹阜也可以离开这个身体。
  “因为你的道太暴戾了,我的道不允许我任你肆虐。”
  田其道怒了,他的灵魂暴起,把丹阜强势镇压了下去。
  “那你就多睡几年吧!最好不要再醒过来!”
  就在丹阜即将陷入沉睡的前一刻,他想起了田其道的老师,那个一直执着于帮它续命的家伙。
  “付无堂,我早就说过逆天改命没有好下场,你看我的报应来咯。”
  丹阜灵魂世界的天逐渐暗下来,一股倦意涌上灵魂,丹阜最终陷入了长久的沉睡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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