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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中，小白冲完凉，躺在阳台上吹着夜风，双脚随意地交叉在一起。原来两点一线的生活，被她打得稀巴烂，向来缘浅，奈何情深。
这么多年来，他没有刻意想过她，往往是被迫的，是情不自禁的，某个相似的场景，某句相似的话语，某首伤感的歌曲，皆能掀起对她的一番思念，还思念到无法自拔。
尤其是刚回到复读教室的时候，每当看见男女同学的打情骂俏或恋爱情侣的眉来眼去，他就想她想得发疯、发狂，甚至还想着再回去。
但想起她和中年男人搂抱在一起的画面，他只能强迫自己在日日夜夜的题海战术中沉沦，来抚平心底的愤怒和憎恨。好在努力没有白费，他以优异的成绩考入中大的医学院。
“砰砰”的敲门声响起，小白起身去开门，被歪歪扭扭靠在墙上的张娜吓得瞳孔放大：“张医生？你怎么在这儿？”
“姜医生，我喝醉了，能收留我吗？”张娜猛然往小白身上扑来，却不料对方闪了一下，她被狠狠地摔在地上。
小白不知所措，只好俯下身子，赶紧扶起张娜：“你住哪儿？我送你回去。”
“我不回去，那儿只逼我嫁人，嫁人，嫁人。”张娜甩开小白的手掌，直往房内走去，用余光四处张望，原来是单身公寓，没女人的身影，也没女人的物品，看似还是一个人。
见张娜躺在沙发上，小白挠了挠头皮，从裤兜里拿出手机，拨了于路的号码：“于医生，方便不？”
“老大，方便方便，有何指示？”电话那头的于路惊喜万状道，第一次这么晚接到对方的电话，着实偷乐了一把。
“在哪儿？”小白直截了当地问。
他在干什么？打电话给于路，是要于路过来接她吗？张娜原本装醉来吐露心声的。
他在问她在哪儿？于路咬着嘴唇，摸着噗噗的小心脏：“今晚值班。”
“我知道了，等会我来医院。”小白挂了电话，回房间换了衣服，在沙发上搀扶起张娜。
张娜用力推开小白，装疯卖傻道：“你滚开，快走，别来藏着我，就算你家有钱有地位，我也不稀罕，因为我家也是有头有脸的家庭。”
小白再次搀扶起她，但这次力道之大托住了她的挣脱，紧抓住她的手臂，直接往屋外走去。
……
在一点酒精的作用下，小山凭着一股蛮劲来到D公馆大门前，踱步在门口，犹豫不决。小白住在D公馆是杨歌一个月前告知的，她一直没舍得删掉短信。
他睡了吗？大半夜的来敲门，他会不会以为她是神经病，会不会把她当作猎物？会不会鄙视她的不要脸？
该死的自尊心，该死的人儿！既然放不下他，为什么不敢勇敢地开口，哪怕质问的结果并不好，至少解开了心结，从此相忘于江湖。
小白将张娜放在后座上，开车驶出了地下车库。车子到了大门口，路灯下站着一个穿着连衣裙的女孩，定眼一看，他急忙打开车门，走向她。
一个身影从远至近，等他一靠近时，小山赶忙转了一个身，心脏噗噗的乱跳，他怎么还在外面？
“过来找人？”小白一脸平静地问。
“是，一个朋友住这里，等他过来接我上去。”小山胡乱地编了一个理由，略带惊讶道，“你朋友住这里，还是你住这里？”
“他住哪栋，需要我送你进去么，嗯？”小白早看透了她的心思，故意装模作样。
“谢谢！”小山低头答道，心想着他一定送她上门怎么办？这理由找的也太烂了。
“走吧！”小白突然抓住她的手臂，“一个同事喝醉了，不知怎么的跑到我那儿，你陪我先把她送到医院。”
“好！”小山用力地眨了眨眼，还是被他轻而易举的打败了，他向来比她聪明。
见两人走过来，张娜立马躺在后座上，装作睡着了，心里一顿大骂，怎么哪里都有她的影子？
上车后，小山往后座看去，那一条薄薄的毛毯就盖在一个穿着裸露的女人身上，心里咯噔的不停。
小白定眼看了她一下，凑过身子来，她紧促的一缩身子，让他浑然一觉的停下手：“系上安全带。”
“我自己来。”小山不小心触碰到了他烫热的手掌，警觉地低下头来，恍惚一瞬间，她又闻到了那股特别的气息。
“怎么了？脸色不太好看，身体不舒服吗？”小白边开车边问，有些责怪的语气，“是不是又喝酒了？”
“怎么治疗？”
“亏心事做多了。”小白嘻哈地说了一句，不过他心里真是这么想的，因为她心里不纯净，常苦恼，才会失眠。
“亏你妹啊！”小山没好气道，“那么你呢？你这么多年来，凭着妖孽的外形，估计骗了不少少女吧？也不知道有多少孤魂野鬼来找你麻烦。”
两人果然有故事，不是相亲才认识的，张娜静静地听着，只有多了解他的过去，才有机会赢取他。
“还记得当年你问我，将来要做一个什么样的人吗？”小白又说，“我当时告诉你……”
（“小白，你说未来的你会是什么样子的？”
“不是大老板，也会是一个小老板，手下一群美女，左拥右抱，旁煞别人。”小白满意地点了点头，像是一个吸毒者。
“什么？”小山被气得大打出手，“坏死了，小心将来娶个丑八怪当老婆。”
小白眯眯笑着，看着她生气和失望的样子，甚觉过瘾，然后好奇地问道：“那么你呢？”
“我啊！”小山被这个问题困扰了好久，想了几天几夜，也没想出一个所以然来，抠着手指头，“估计是拿着瓶瓶罐罐，挨家挨户地敲门，问别人买不买东西？不理我，我就搬出杀手锏。”
“买东西送拍照？”
“知我者非小白脸莫属，这个点子怎么样？”
“不怎么样？算了，等我当了老板，你给我当秘书吧，只要伺候我就行了，时不时拍个帅照。”
“想得美！我要当秘书，至少也当一个霸道总裁的秘书，够格！拍照也带劲不是？”）
小白和小山同时收起了这段回忆。
曾经再无忧，再会幻想，那也是曾经，他们在时光里跌跌撞撞的成长，然后一点点离开最初的模样，变得连自己都不认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