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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我远点听到没，咱们俩是不可能的！如果你再像这样，信不信我报警告你性骚扰！”
周小闵，大山里走出来的姑娘，没文聘，没经验，只有相貌上占了点优势，在吧里做前台小姐，收入可观。
“俺娘说了，你是俺媳妇，俺来找你，你得跟俺回去办喜事，警察来了也管不了”陈二牛扒拉她几眼。
周小闵丢人似的往前走了几步，“拿着这个，别再跟过来了，回去告诉他们，我不会回去，更不会跟你这傻子结婚。”
“这钱俺不要！俺娘说了，这次一定要带你回去！”陈二牛急了，怕周小闵又和昨天一样走掉，“媳妇，你跟我回去，你要什么俺都给你挣。”
周小闵甩开陈二牛手，“你懂什么？你是个傻子知不知道，你脑袋有问题！”
陈二牛被周小闵一吼，浑身一哆嗦，情绪也跟着激动了起来“俺不是傻子，俺娘说俺……是大学生，俺会读书认字……只是……俺都忘了”
周小闵有些于心不忍，“二牛，你还记得这个吗？”说着，周小闵双手四指并拢，用两掌拼出一个三角形。
那是山的意思。
“俺记得，这是……这个……”陈二牛越回想，脑袋就越痛，破碎的记忆如同针刺一样扎得他浑身痉挛。
陈二牛，山里走出去的第一个大学生，前景本来一片光明，直到那场事故。
因为是在校外出的问题，学校概不负责，家里人又支付不起高额住院费，从医院抬回家，用土方子治了大半年，命是保住了，魂却丢了。
家里人就此给他改了名，将他姓名中“一山”二字，换成了二牛。
“你住在哪？我送你回去。”现在凌晨一两点，周小闵担心陈二牛迷路，结果陈二牛支支吾吾半天也没个实话。
“昨晚上你是不是睡在大街上？”刚才的手势让周小闵心底泛起一丝酸涩。
陈二牛点了点头。
“你跟我来，记住了，不管别人说什么你都不要听，还有，如果你再喊我一声媳妇，明天就立刻给我滚蛋，明白吗？”
其实，昨天陈二牛出现在店口时周小闵昨天就想到他没地方住，只是她没想到陈二牛竟然死皮赖脸的没回去。
陈二牛欣喜又委屈的点了头，“只要你不赶俺回去，你让俺做什么俺都听你的。”
二线城市，收入与开销不成正比，周小闵租的烂尾楼虽然月租便宜，但鱼龙混杂，什么样的人都有。
两人轻声上了楼，周小闵给他打了盆水，让他端到院子里头擦擦身子，临走还特意关照小点声，但没过一会就听到院子里哗啦啦的冲凉声音。
“楼上的小骚货，大晚上的接客，还给不给人睡了！”楼下的租户叫嚷道。
恐惧悄无声息地在心里弥散开来，周小闵紧紧的闭上了眼，像做错事的小孩不敢回家。
陈二牛虽然傻，但也听出来那话的意思不好，想骂回去，又想答应了小闵不乱说话，等到了屋子里，他皱着眉不知道该不该问周小闵接客是什么意思。
“一山？”周小闵整个人一愣，但看到陈二牛毫无神采的眼神，她又意识到站在自己面前的是失去记忆的陈二牛。
“地上湿，你来床上睡吧”
陈二牛很听话沿着床边躺下去，两人中间隔着一条毯子。
“你都听到了吧，我没你想的那么好”熄了灯，周小闵蜷在墙边，孩子一样低声。
陈二牛觉得有点莫名其妙，“媳妇，你对俺好，俺就觉得你好，跟俺回去，俺照顾你一辈子。”
周小闵没有回答，直到旁边响起了呼噜声，她才转过身，把手放在了陈二牛胸口上。
久违的安全感，让疲倦不堪的周小闵泣不成声，却又不敢发出一丝声音，生怕惊醒了梦中人。
“一山，我们回不去了”
窗外星稀月明，虫鸣一片，周小闵感觉像是回到了三年前。
早上，等到周小闵起床，刚好见陈二牛进屋。
“你手上提的什么？”
“哈哈，这是俺在附近买的包子豆浆，这东西贵的很，你快下来吃”陈二牛边说边擦汗，为了这几个包子，他差点没找到回来的路。
周小闵好奇的看着他，“我对你这样，你为什么还要对我好？”
“俺娘说你是俺媳妇，俺就要照顾你一辈子。”陈二牛信誓旦旦的说。
“可是你知道感情这东西么？”说完，周小闵也觉得有点矫情了点。
“俺知道，俺每天喂猫，猫就跟着我跑，俺娘说这就叫感情。”陈二牛笑呵呵的把包子拎了出来。
“噗嗤，你是不是在想，等我吃完了这包子，我也会像猫一样围着你跑？”周小闵难得的觉得眼前的呆子不算很傻。
周小闵因为上的晚班，白天多出了很多时间，原本她想今天就送陈二牛回去的，但突然又有点不舍。
“待会我带你出去耍，我不让你说话，你就闭嘴，这个如果做不到，那我就立刻把你送回去。”周小闵用命令的语气说道。
陈二牛点了点头，等下楼的时候，周小闵让陈二牛挺直了腰板，因为他自身气质本就不错，看上去还有当年的一些风范，格外精神。
楼底下正唠家常的大妈，在看到周小闵和陈二牛后一阵惋惜“这么好的小伙子，怎么就看上这样的姑娘？”
“小伙子，你知不知道你这姑娘做什么的？”说话的大妈跟周小闵因为晾衣架吵过架。
陈二牛看了眼大妈，“小伙子，小伙子是谁？我叫陈二牛，不叫小伙子。”
陈二牛这一说，那些唠家常的大妈瞬间就明白了，周小闵狠狠瞪了那群大妈一眼，拉着陈二牛快步走了出去。
“我让你不要说话，你听心里面去了没！”周小闵已经习惯了别人的眼光，但不知道为什么，只要陈二牛在，她就觉得格外在意。
烂尾楼附近有个厂棚，什么都有卖，周小闵到那直奔卖衣服的地方。
陈二牛一米八三的个头，不是哪一家卖的衣服都合身，两个人转悠了一会，才挑了两件合身的。
“两件一共384，讨个吉利，收你380”
周小闵这边正正准备付钱，陈二牛突然就拉着她往外面走“太贵了，不买！”
“没事的，这衣服又不贵，”周小闵话说一半，手机就响了，在看了眼来电备注后，周小闵有些不敢抬头去看陈二牛，“这是四百五，让他在这休息一会，等过会我来接他。”
店主有些犹豫，最后看在七十块钱的份上答应了。
“你好好在这坐着，如果不听话，我今晚上就把你送回去！”周小闵把衣服塞给陈二牛，见他老实的坐在椅子上，这才立刻掉头往烂尾楼那边赶。
她今年20，靠青春挣钱。
17岁那年，她想了很多，如果只凭吧台那点收入，在这个二线小城市里，她活的会很艰苦。
然而这条不归路，比她想象的要艰难的多。
烂尾楼门口停着一辆二十万左右的车，周小闵知道是谁来了。
对着轿车后视镜补了个浓妆，避开楼下大妈大爷异样的眼光，周小闵上了楼。
出租屋隔音效果不好，所以周围人也都知道周小闵做的什么，在等一切结束后天已经完全沉了下去。
“这次不错，给你五百，多出的钱自己买身衣服，买什么样的不用我说了吧？”男人是这的常客，来这比回家还要勤。
周小闵收了钱，客气了几句，等男人的身影消失后，她坐在床上盯着腿上的淤青，陷入了沉思。
快速的冲了个澡，等出门时，外面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
刚才她想了很多，自己是否应该留在这里，如果是，她大可以不去接陈二牛，这样他兴许就找不回来了。
厂棚里的生意红火，白天卖日用品，晚上则是小吃街，今天是周末，人比平常还要多一点。
“我让你看的人呢！”在发现陈二牛不见时，周小闵急了。
“啊？刚刚人还在这的，这一转眼就不见了！”拿钱办事，店铺老板也很心虚，“前面装了摄像头，我去找监控，你去附近找找”
周小闵看得出来，这老板也不是有意的，在周围找了大半圈也没看到人影，直到又过了一会，店铺老板打电话说找到了，人在书亭里。
周小闵火急火燎的赶到书亭，隔着透明的墙玻璃，她一眼就看到陈二牛坐在墙边翻看书籍。
陈二牛翻书的样子虽然有些笨拙，但恍惚间，她像是看到了陈一山，那个身怀大志的恋人。
然而此刻，她只能站在那，随即缓缓蹲了下去，在灯杆下低声痛哭。
17岁那年，一山被抬回家治病。
那一年，她选择从山里出来，为的赚钱。
然而三年了，她攒下的钱还远远不够，看病似乎永远是富人的专利。
“二牛，你怎么跑这来了，害我找了好一会。”周小闵收拾好心情，迎着陈二牛坐了下去。
见陈二牛没搭理她，周小闵又问了一句，但陈二牛似乎陷入了某种僵局，死死盯着手上那本读物。
“二牛？”周小闵赶忙上前拍了他一下，才发现陈二牛身上的衬衫早被汗水浸湿，“二牛你怎么了？”
“媳妇儿，俺头疼，想睡觉。”陈二牛觉得发自内心的疲惫。
“好，我们回去”
离开书店时，雨不知什么时候变大了。
街道上的路人陆陆续续的散去，霓虹灯光也在雨幕中变得迷离了起来。
“二牛，如果你不嫌弃我，我想和你回去结婚，好不好？”周小闵知道自己不配陈二牛，但她仍想自私一回，就当自己先欠他的，以后慢慢还。
陈二牛乐呵呵的笑了起来，“媳妇跟俺回去结婚，俺高兴还来不及呢，俺怎么会嫌弃你”
就在二人走过街道的时，一男一女停在了书亭前面。
“三年的惩罚，对他的影响挺大”开口之人年纪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女。
“又能怎么办？当年捅了那么大的窟窿，总得有人背锅不是么？”男人长长舒了口气。
“你是说那件事不是他……”女人吃惊的看着对方。
“我可什么都没说，是你听错了”男人掐掉烟头，“走吧，还有两天时间才满三年，提前恢复他记忆只会被长老会额外惩罚。”
“还有，这次由你动手”男人着重补充了一句。
“哦，你是不是怕他一恢复记忆就先砍你几刀？”少女跟在男人身后，就像一对父女，毫无违和感。
“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