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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市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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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店面不大,只有上个文具店改造的花店一半来宽。地板是没装修的水泥地,中间大半的地方被围成了一座小花丘,花被排列的疏落有致,刚好看不见里面四层蛋糕形的花架,看得出来主人家是花了很多心思。
  左边剩出的地方修了道长长的水槽,水很浅,但水声清脆得“叮咚”响,两边墙上都挂着一盏日光灯,灯光的颜色是深沉的黄。墙里伸出很多自行车的踏板,踏板上摆着可爱的陶瓷花盆,这些花盆像是骑过了大江南北,花盆里的每一个故事都盛满了灯光。
  一个看起来和店家姐姐差不多年纪的男子坐在里面的柜台里,灯光下面色有些黄,眉目里是老人才有的安祥,林载仕感觉他在这里坐了很久很久的错觉。
  “玲珑姐。”看见来人,男子原来一本正经沉思的脸上立即舒展开,笑起来倒也十分亲切。
  “玲珑姐”温柔地一回头,“我叫陆玲珑,他叫舒涧山,就是山涧反过来念,你们叫舒哥就行了。”
  带着两人走近柜台才发现舒哥脚上缠着一圈雪白的绷带,玲珑姐眉头立马锁了起来,责问道:“这脚是怎么回事?我刚才还奇怪今天天气这么好,你会不把你那些宝贝花挪出去晒晒?”
  “没多大点儿事,就昨天搬花盆的时候不小心踩到了个碎花盆,医生说一周就能好。”舒哥又笑了一声,“要是姐姐今天帮我把这花搬出去见见太阳,说不定明天就好了。”
  “想得美,我今天可没得空,这两个学生想买鼠尾草,我上次来好像在你这看到了,就带他俩过来了。”
  舒哥看了两人一眼:“哦,原来是给我介绍生意了呀,鼠尾草在靠门口那左边,刚巧开得迟了,买那盆天蓝色的吧,放在家里比较清爽。”
  “人家说要买了吗,真是好意思。”玲珑姐这才舒展了眉头,打趣道。
  “就是这么自信。”
  张加蹲在地上,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
  那边应该是催促了什么不甚要紧的事,张加回道:“嗯嗯,知道了,我马上回来。”说罢,把那盆天蓝色鼠尾草捧了过来。
  舒哥朝着玲珑把头一扬:“你看,就是这么自信。”
  玲珑姐“切”了一声,转身过去搬起了花。
  收了帐,舒哥提醒道:“回去的话,公交车站出门一直左走就能看到了。”
  张加谢了声,转向林载仕:“今天我爸要带我去我妈那里,车站跟去学校的不在一头,那我得先走了,你要不再逛逛,对不住了哈。”
  来的时候,张加便提了这事,林载仕也没多大意外。
  “那这位同学留下来吃饭呗,”看着林载仕错愕的表情,舒哥接着道,“吃饭前呢,就帮我搬搬花怎么样?”
  “别听他的,你要回学校就先回吧。”
  “别啊,我这不是也减轻你的负担吗?我,我还可以教你一些种花养花的知识呢!再说,你忍心拒绝一个身受重伤的花农小小的请求吗?”
  原来刚进门时看到他那一本正经的模样实在是管中窥豹,怎么也没想到竟然是一个能说会道的主儿。
  不过,林载仕还是留了下来,陪着玲珑姐搬起花来。
  林载仕觉得自己从来没遇见过舒哥这一类人,可以无所顾虑地向别人要求,可搬花的时候又想想,其实只是自己很少向别人请求罢了。不管怎样,林载仕还是很喜欢这种自己达不到的状态。
  搬了二十多盆花,舒哥准备的午饭到了——三份外卖。
  “同学,你先挑吧。”舒哥笑盈盈地说。
  林载仕应了声“好”,挑了份鱼香茄子。
  “别人帮你搬了花,连名字都还不知道呢。”玲珑姐笑嗔了一句,转过头问:“你叫什么啊,我们也大不了你多少,就把我们当成哥哥姐姐吧。”
  林载仕也有些尴尬:“双木林,林载仕。”
  “市场的市吗?”舒哥抬头问。
  “不是,仕途的仕,载是乘载的载。”
  舒哥拿起林载仕放在一边开得火红的月季看了看:“今天早上买的?”
  林载仕听出了话里的未完之意:“是啊,怎么了吗?”
  “你看啊,这四棵花挤在一个这么小的盆里,看着虽然是茂盛啊,”舒哥说这话时眼睛亮了许多,“但就比如你如果家里有七八个兄弟,你觉得你还能长成现在这么好吗?这么小的盆,里面的根啊,肯定都缠在一起了。”
  “什么!”林载仕想起上午让阿姨把两种颜色的月季搭在一盆里的时候,还以为她当真是为自己考虑,隐瞒起真相来还真是滴水不漏。
  舒哥往嘴里扒了一口饭,拿筷子的手轻点了一下并开的两朵红艳艳的花,继续剖析道:“你再看这么细的枝条,能开出这样又大又红的花,还一开开两朵?一般月季长这么大,我们都只留最大最饱满的一个花苞,把其他的都剪下来的。”
  林载仕大悔道:“你这意思是这花上老板做了手脚?”
  舒哥无可厚非地笑了笑:“趁现在老板还记得你,赶紧去退了吧。”
  “啊!”林载仕听了这句,心里暴走的怒火立马被浇了大半,“算了吧,也是第一次买,就当买个教训,我回去给它换个盆,好好养就是了。”
  舒哥眼里的光黯了下来,把手往柜台下一掏,取了个加仑盆出来,向林载仕递去:“给,送给你了,好好养吧。”
  玲珑姐看林载仕有些不好意思,依旧用原先那温和的语气说:“没事,收下吧,谁让他话这么多,总不能光酸别人不付一点代价吧。其实,也可能不是店家的手脚,可能花商给他们进货时就是这样的了。我前几次进货差点就进一批这样的了。”
  “多亏了我是吧?”舒哥得意地笑道。
  回答他的是玲珑姐的一个白眼。
  林载仕环视了一周,问:“舒哥你店里没有红掌吗?”
  “没有,那花开得有些假,不喜欢。”
  林载仕心里莫名涌起一番喜悦,惺惺相惜道:“我也觉得。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买,连我们学校食堂也摆着几盆。”
  舒哥眼睛里也亮了几分,继续说:“怎么说呢,只要长的好看的,合了自己或别人的心意,越是艳丽,越是规整,哪怕艳丽得假了,规整得假了,一个个买的人都趋之若鹜,最后合不合心意都算了,反正买得人多了,美丑都成了一样,谁也不好指认谁。”
  “反倒是一些花开得野了,有一些凌乱了,甚至长弯了一点,人们都不愿意选它。”
  林载仕想起自己挑不死鸟锦时,淘汰的有断痂的那株,心里不禁有些惭愧。又想起店门口刻着“花在野”的门牌和两块一长一短的木板,心里又多了层敬佩之意。
  玲珑姐听了也若有所思,感叹道:“好多人的世界里的花,好像都只有开得好看和凋谢枯萎两种状态。”
  “好笑的是,往往这种人自己的生活才是又弯又乱。”
  玲珑姐看了不说话的林载仕,抱歉道:“不好意思啊,你可能没怎么听懂我们在说什么吧。”
  林载仕心里虽然满是惭愧,但却另有一番满足:“没有没有,听着挺受教的。以后,我以后能常来吗?”
  舒哥很是开心地笑了两声:“不应该是我们劝你‘小伙子以后常来玩’吗?”
  林载仕的耳根“刷”的一下,把隐藏的红尽数暴露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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