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莽牛拳

　　“咱们寨子的拳法啊，不是什么高深的拳法，叫做莽牛拳，市面上随处可见。我们寨子太小了啊，人口不过三百人，皆以打猎捕鱼为生，没什么大的进项，买不起更好的拳谱啊！”长老没有继续感叹什么，继续说道，“不过若是修行有成，却也有上万斤的气力，对于我们来说是够了，呵呵。”
　　南风吃了一惊，最普通的拳法修行有成便有上万斤气力，“那若是顶级的拳法呢？”南风追问道。
　　“顶级的拳法啊。”长老脸上一片神往之色，“那种拳法是不可想象的，据说当世皇朝由禹皇传承下来的禹皇拳乃是世间最顶级的拳法之一，若是修行到极致，单臂就有十万八千斤巨力，更有可能一窥那肉身成圣之境！”
　　艰难的咽了口口水，南风实在难以想象，单臂就有十万八千斤巨力，这还是人吗？！然而想到这儿自己也哑然失笑，这个世界不能以常理而论之，再说人家修行有成也确实不再算是一般人了，然后他想起地球上所说的肉身成圣，连忙继续问起“长老，你说的肉身成圣是什么意思？”
　　“肉身成圣是凡境修行中最神秘的境界，据说肉身成圣的人肉体无漏，遍体生香，一念之间、虚空生电，种种神异之处不可揣度。只是那个境界太难以窥伺了，千百年不见得能出一个那种惊才绝艳的人物。你知道一下就行了。”
　　长老言语间对于肉身成圣的境界很是推崇，不过那种境界太遥远，不是凡人可以想象的，长老没再多言语，南风也知道那种境界太过可望不可及，当下也不再问，继续听长老接下来的讲解。
　　时间很快，两人说话间已然天色迟暮，吃了晚饭，长老又把修行中的一些事与南风细说了一遍，答应明天带他去演武场看一下练武的场景，两人才分别睡下。而这一夜，南风睡的极不安稳，想到明天就可以见识到这个世界的拳法武术，南风就一阵激动，他虽然习练形意拳数年时间，却没有太大收获，若是在这个世界能有所成，自己回去的目标也算是又近了一步。
　　第二天，南风起了个大早，跟着长老来到演武场，此时场中已有数十人分列站好，开始今天的晨练。寨子里的演武场足足有两个足球场大，数十人在场中就算站的很开，也剩余了大片的空地。
　　场边有各种器械，还有一个个的石锁、大鼎，长老说那是从来测试力气的，每个石锁和鼎的重量都不同。然后又把场中的一些常用器械给南风介绍了一遍，才带着南风来到队列前，一群人看到长老到来，连忙打招呼，整个阵列一阵喧闹。
　　此时队列中的老虎父子看到南风过来，也是一阵惊喜，看来南风的身体恢复了一些，老虎连忙跟南风打招呼“南风兄弟，你身体怎么样了？好些了没有？”小虎头也是连声询问，很是关切。
　　南风抱了抱拳，感激道：“多谢老虎哥和小虎头挂怀，小弟身体恢复了一些，虽然尚未大好，行走间倒是无碍了，还要多谢你的救命之恩啊！”老虎父子连忙客气，口称言重。
　　此时周围人才明白过来，这就是那个被老虎哥救回来的人，此事在寨子中早已传遍了，南风昏迷中也有几人去看过，所以对于南风倒是都知道一些，相互之间窃窃私语起来，不过都是淳朴的汉子，没有什么恶意，只是这寨子偏僻，等闲见不到什么陌生人，有些新奇罢了。
　　看着南风和老虎父子说完话，长老抬手压了压，众人见状立刻安静下来，“今天我过来是因为南风小兄弟对于拳法有些兴趣，来看一下大家，所以啊，大家伙都好好施展下，让南风小兄弟给掌掌眼，提点建议。”众人听罢，神色各异，倒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连声答应。
　　不过，南风知道随便看人家练武是犯忌讳的，于是说道：“长老太言重了！小弟哪里有能耐提什么建议，只是初来乍到，听闻寨子里崇尚武风，每天习武，不由得心向往之，渴盼一见，这才央求了长老带我来开开眼界，失礼之处，还望各位海涵！”说着就是一揖到底！
　　众人闻听，不由得都是开怀一笑，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都拿出了自己最好的精气神，整个阵型气势立刻就是一变。而阵中的老虎和其余几人听着南风的言语，不由的有些感叹，“看来这人是个读过书的，听着说话文绉绉的就是舒服！”也因此，对南风观感好了不少，态度也更加友善起来。
　　老虎排众而出，站在队列前，他是寨中的头领，每天的习武基本都是他带队的，而武艺也是寨子中的佼佼者，遍寻寨中，能与他对抗十个回合的，也只有长老在内的寥寥两三人。此时，他往阵前一站，宛如标枪一般挺拔刚毅，身上只穿着一件麻布汗衫，一身的腱子肉在清晨的曦光中煞是显眼。老虎站定，对着众人大喝一声：“晨练开始，莽牛拳第一式-----莽牛顶角！”
　　口令一出，一群人整齐划一的开始习练，口中配合大喝声，顿时整个阵型又是一变，这拳法一招一式虽然非常简单，远远谈不上什么高深的拳法，但是气势却是极盛。
　　南方仿佛真的看到了一群莽牛在顶角一般的景象，震撼无比，这分明是姜月说的拳法练到了高深境界，得其真形的感觉。
　　这不过一个小小的寨子就有这么多人练出了拳法真形，实在是不可思议，要知道以姜月无与伦比的天赋习武十几年，也不过才掌握了形意十二形中的其中九种真形而已，难道说这些人的天赋都比姜月要高？
　　思索了片刻，南风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的这个猜测，应该不会，姜月曾被很多武术大师称赞为三十年难得一遇的奇才，天赋绝非常人可比。
　　想来是环境的影响吧，这个世界每天都在拼杀当中度过，经常战斗，加上莽牛拳法比较简单，这些人专练这一种拳法，方至于此吧。
　　而形意拳则不然，一招一式看似简单，但是其中蕴含着种种变化，还要配合好呼吸和内腑的运动，想要练出真形不客气的说比莽牛拳难了百倍不止，而且月姐学的是打法形意，不是市面上那种表演性质的花架子，要练起来更是难上加难。
　　南风一边思索一边观看众人练拳，兴致到了还比划几下，他有形意的拳法基础，现在看着这莽牛拳，模仿起来倒也是像模像样，他是没觉得什么，倒是看的身边的长老一阵惊异。
　　南风有心融入寨子中，这是他在这个世界的安身之处，跟寨子中的人打好关系是很重要的，所以也没怎么掩饰自己。不过终究是身体还在病中，体力受限，只是模仿了一遍就已经体力耗尽了，只好安下心来看中人演武，同时将一招一式都记在了脑子里，仔细与形意拳相互印证分析。
　　莽牛拳一共十八式，每一式又有各种变化，认认真真一遍下来就需要一刻钟左右的时间，这是极其消耗体能的，而场中众人足足演练了三遍才缓缓收势静立。此时场中众人绝大部分都已汗流浃背，体力消耗极大，只有老虎为首的几人体力尚好。
　　演练结束之后对着长老一礼，又开玩笑问南风道：“南风兄弟，你觉得怎么样？刚见你在比划，看来是学到了不少啊！怎么样，给我们点评下吧？哈哈”
　　“老虎哥说笑了，我哪里有资格点评各位！各位拳法都已经臻至大成，轻其术得其真形，分明是极高深的境界，我不过是一个门外汉，不敢不敢！”南风连连挥手，口称不敢，又道“今天观众位演武，收获良多，还要多感谢各位允许我旁观啊！待我身体大好，开始学习拳法，还请老虎哥和诸位大哥多多教导！”说着抱拳作揖。
　　老虎哥哈哈一笑，“还说你不懂拳法，不敢点评！你这评语我们可是不敢当啊，我们也不过初窥门径得了些真意罢了，到你这儿就成了极高深的境界了，可谓言过其实！”
　　又感叹道，“南风兄弟见识不凡，一眼就能看出兄弟们的拳法得了真形，眼力超卓。不过这接下来就难练了，我等只晓得如何练拳，却不知道如何参悟拳法至理，再怎么练也无法精进了！唉~~~”
　　南风默然，自古以来学拳的人虽多，可能真正能臻至大成的也就那么寥寥几人，无一不是天赋超绝之辈，等闲之人哪里有机会窥得那个境界。
　　也只好勉强安慰几句道：“老虎哥，这拳法之事我也不太懂，倒是之前有听我人念叨过几次，她说过几句话，我说来你们听听，看是否有道理。古人创拳，循动物之本能，像其形，取其意，而后成拳，精髓全在‘本能’二字，我观莽牛拳动静间应该也是仿莽牛的动作而成，应该是一样的道理。所谓‘大动不如小动，小动不如微动’，是指在练拳的时候，‘根、中、梢’之间的关系。开始都是梢节的动为主，后面过渡到根节带动梢节的过程。而在运用的过程中，讲的是‘一动无有不动’，根催梢动，梢带根至，整体如弹簧般颤动，又称‘颤劲’。此时劲力不分先后，是劲力的整合阶段，或者称‘化劲’也可。不管‘明劲’也好，‘暗劲’也好，到最后都是一把劲，也就是‘颤劲’。‘静如处子，动如山崩’，‘静’如同入睡一般，‘动’则如惊醒，越是不经意间，越接近人体本能，人体的潜能往往是经受外界强烈的刺激以后迸发出来的，此时可以将人体的神经反射与内脏、筋骨融为一体，接近动物般的本能，所以说，练拳就是练的返先天，归于本能！”思考了一下才继续说道，“老虎哥，你练拳许久，可知自己为何练拳，练的又是什么？”
　　这段话很浅显，也很明白，老虎与众人一听几乎就能明白，旁边的长老更是感悟颇深，场中众人都只知道练拳，却没有更深层次的去思考自己为何去练拳，要练到什么境界。
　　对啊，这世界无数种拳法，大多都是古代大师根据动物的行走坐卧等等形态来的，说到底学的是动物的一种比较强大的本能，让人类能够通过练习拳法来培养自己这种战斗的本能，这样才能将拳法练至每一个稍节，实现人身整体上的强化蜕变。
　　人都说某一种拳法练出了真形，但是那只是拳法修炼到一种归返拳法招式，将拳法所模仿动物的一些动作真正融合进来，变得犹如那种动物一般，举手投足之间都有巨大的攻击力。
　　然而拳法的真正意义却不在此，它只是为了通过这些拳法的习练来帮助人类找到原始本能，只有本能才是最强大的，就像是一个人一拳就要往你脸上砸，然而你的本能在他刚有动作的时候就察觉到了危险，看到了他的动作，动作的轨迹，动作的目的等等，那么你就可以从容做出应对，不管什么样的方法去化解都是可以的，这才是拳法的真意所在。
　　“多谢南风兄弟，我仿佛明白了一些！看来跟南风兄弟讲这些道理的是位真正的拳法大宗师啊，这样的道理也只有这样的超凡的宗师级人物才能悟得透，参的明！”摇了摇头，语气感慨，继续说道“你这一段话真的让我打开了一个新世界，我若能有所成就皆因南风兄弟所赐！日后有用的上的地方，南风兄弟多吩咐，我老虎父子绝不推辞！”
　　说着拍了一巴掌似懂非懂的小虎头，父子二人拱手拜了下去，这是传道之恩，堪与救命之恩等同，老虎父子又是性情中人，颇有豪侠之气，更是承南风的情。其他有所明悟的众人也都纷纷拜下，感谢南风的传道之恩，包括长老在内。
　　虽然老虎父子和长老都有救过南风的命，但是一码归一码，有道是：人命易救，道不轻传。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能够将拳法和实力提升一分，就多了一分活下去强起来的机会，更何况现在是整个寨子受益，若是有足够时间，足以让自家寨子再强上几个层次。
　　众人在演武场说说笑笑许久方才散去，从这一天起，姚家寨的村人开始真正接受南风，也是这一天起，南风开始真正接触到了这个世界的修行，被正式带入了修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