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苏醒

　　当老虎回到家之后，大石门下的小虎头已经被接了回来，那头上千斤的野猪也被带了回来，小虎头的母亲正在做饭，眼看老虎走进家门，连忙从厨房走出来，上下看了看老虎全身才有些的埋怨的询问道：“那个人怎么样了，有没有救回来？你说你这人也是的，把自己儿子一个人扔在那么远的地方，你也放的下心。”
　　老虎笑了笑，他听得出妻子有些不满，毕竟山林中处处都是危险，一个不小心自己这样老练的猎手都有可能殒身其中，留下儿子一个人在那儿确实太冒失了，只是当时急切间也没想到别的办法，不然绝不至于将儿子扔在那儿。
　　老虎语气低了几度，笑道：“当时不是没有别的办法吗？那人已经接近断气了，如若不快一些估摸着救不回来，所以我急切之下才一个人带着他先回来了，小虎头一直比较机灵，而且最近丛林被我们肃清的差不多，留下他在那儿不至于会出什么事。当然，以后肯定不会丢下他一个人！”
　　老虎的妻子听完才有些明白过来，她也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只是作为一个母亲关心自己的儿子，埋怨几句罢了。而且人命关天的事情，她不至于那么计较，于是也不再说别的，回到厨房继续忙活晚饭。倒是侧屋的小虎头听到动静跑了出来。
　　“爹，你回来了！那个人救回来没有！”小虎头十三四岁的年纪，已经是家里的半个劳动力，他刚刚正在屋里熏晾今天的猎物，那么多猎物肯定吃不完的，于是就把一些切成块洗净抹上盐巴用烟熏干晾起来，可以放很久，当做储粮很方便，这农家的孩子很早就开始学着当家了，现在小虎头做这些活计很是利索。
　　老虎笑了笑，摸了摸小虎头的脑袋，说道：“命暂时保住了，至于后续怎么样还不好说，有长老看着呢，你放心吧，应该没事的。”
　　他很喜欢自己的这个儿子，很懂事、听话，很勤老，总爱帮着自己做许多的活计，让自己能轻松不少，眼下儿子年龄不小了，很多事情老虎也总是会跟他说一说，教给他一些生活的技巧什么的。
　　想了一下今天的事情，觉得还有一些不妥当，于是吩咐道：“虎头，明天一早起来去长老家待着，帮长老做些事情，人是咱们带回来的，咱们就不能不管，扔给长老一个人忙活，你明天帮着照顾下那人。”顿了顿又说道，“我也过去一趟吧，指不定有什么用的上的地方。”
　　小虎头连忙答应，此时正好晚饭做好了，虎头的母亲张罗着一家人吃饭，于是父子俩相视一笑，走进了房间准备吃饭。
　　晚饭准备的很丰盛，小虎头猎的几只兔子都被一锅炖了，还有一大盆的烟熏肉，半盆的青菜，倒是那头大野猪因为老虎没回来还没来及收拾，不然晚上饭桌估计还得多一样野猪肉。饭菜还没动，老虎就吩咐小虎头取出两只兔子，一大碗熏肉，还有青菜给长老送去，长老忙活着救人的事，想来是来不及自己做饭的。
　　等小虎头回来，一家三口才围坐在桌子前，开始大快朵颐。
　　这儿的人体魄都很强盛，加上每天习武打猎，因此对于肉食消耗非常大，像小虎肉这么大的小少年，一顿吃下十斤肉都很轻松，至于老虎这种体格的成年男子，放开来吃的话一顿吃一只羊都不是事。
　　好在老虎父子是整个寨子里最强大的猎手，加上山林里猎物甚多，家里倒是从来不缺肉食。而且老虎为人豪爽义气，也经常分出不少猎物去接济寨子里的其他人家，因为这家人在寨子里口碑极好，有什么事情基本不怎么用开口，大家都能尽上一分心力。
　　长老沉思了许久，眼看天色黑了下来，于是点上灯将小虎头送来的饭菜慢慢吃掉，他是一个人住，忙起来总是会忘了吃饭，因此各家各户经常回来看看，送些饭菜过。好在这个寨子临湖近林，物产很丰富，吃的喝的倒是不缺。
　　吃喝完毕，将东西收拾洗涮好，长老走近里屋坐在南风床前，又仔细检查了一遍南风的身体，情况暂时稳定下来了，但是前景却未必好。长老叹了口气，没有再做什么，而他现在能做的也不多，还是要等待南风病情发展情况来确定接下来的治疗方案，因此缓步走出房间，在院子里的躺椅上坐下，微眯着双眼，去看那璀璨的星空，这是他的一个小习惯。
　　第二天一大早，老虎就起来了，紧接着把小虎头也叫了起来，一家人吃过早饭之后，父子俩提着昨儿连夜收拾出来的一条大野猪后腿就来到了长老家。
　　长老看着两人，笑了笑，说道：“你们父子倒是来的及时，不过这人病情一整晚都没什么变化，没变好，也没变坏，今天也还说不好怎样呢，所以该忙你们的忙你们的，总不能一直守着一个昏迷的人，连日子都不过了吧。”
　　老虎哈哈一笑，“没事的，长老，我昨儿猎回来一头大野猪，已经连夜收拾好了，足足有上千斤，够吃几天的，这几天就是不去打猎也没事。这是给您带的猪后腿，肉劲道着呢！”
　　长老也看到老虎手里提着的一条巨大的猪后腿，点了点头，指着墙上一根大楔子道：“行了，挂那儿吧，中午就吃它了。”
　　老虎父子进屋看了看昏迷的南风，然后走出来，三人坐在院子里喝着长老调制的药茶开始聊天。
　　“长老，这人怎么回事，为什么还不醒？”小虎头还是有些沉不住气，有些疑惑的开口问道。
　　长老皱了皱眉，他对于南风的情况也没怎么弄清楚，但是小虎头开口问了，因此他仔细思索了一下，回答道：“从这人身上的情况来看，这人受了很严重的外伤，然后又赶了很远的路。从脉象上来看，应该这期间应该没有进食，全是凭毅力硬撑下来的，所以身体损伤很厉害，但凭这些一时半会都很难醒过来。更重要的是，这人本源好像有过骤然间的损失，而且损失不小，只是他一个凡人而已，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会损失那么多本源呢？”
　　三个人都有点懵，本源有损这种情况最是棘手，一般损失了之后根本没办法弥补，而且本源有损的人不光身体比其他人较虚弱，还更容易生病，在这个环境恶劣的世界中，真的很难生存下去。
　　想到这儿，几个人不禁开始为南风日后的生活开始担忧！老虎叹了口气，“长老，这人暂时先给他救治着吧，等他醒了，了解一下他的情况，愿意留下的话咱们大伙一起照顾着，看他能做什么力所能及的活就做点，我看他虽然瘦弱，眉宇间却是非常坚毅，而且似乎有一身的文气，想来也是个有故事的人。如果他识字的话，到时候教教咱们寨子里的孩子读书也不错，您说呢？”
　　“这倒是也行，这人虽然遭了难，但是能挺过来就是个硬挺挺的汉子，再说他一身虽然伤痕颇多，皮肤却很细腻，手掌间也不见咱们习武之人常见的硬邦邦额老茧，再看他一身的气质，倒真像是个学过文的人。你又这样的心思，很好啊！”长老思索了一下老虎的话，倒也觉得有些道理。
　　“这人真的会是识字的吗？那他愿意教我们的话，岂不是以后我们也可以读懂那些典籍了？是不是以后我们除了打磨身体，也能更近一步，去修行更高的境界！”小虎头很急切，连声询问！
　　“哈哈，你倒是着急，不过如果他真的识文的话咱们救他一命，想来是愿意教你们的，别着急，待我先把他治好了再说。”长老的笑声很爽朗，他也很期待自己在救治的这个人是个识文断字的。
　　在这个世界，因为人族分布比较分散，加上实力所限，生产力达不到，导致教育的普及水平很低，而那些修炼的典籍却对修炼者的天赋和理解能力要求极高，所以修行路从来都很艰难。
　　像这个寨子这样，就算是有一部仙典也没人能够修炼，毕竟你都完全不认识、看不懂，又要怎么样去修炼呢？而人族如这个寨子这样的所在还有无数个。只有到了城市里这种情况才有所改观，也因此，人族的高级别战力基本都集中在各个城邦之中。
　　不光长老和小虎头，老虎更是希望南风能够识文断字，自己五岁修行，到今年已经三十岁了，肉身修炼几乎达到极致，却苦于没有下一境界的典籍而无法开始下一个境界的修炼，否则以自己的天赋想来早已经进入下一个境界了。
　　而且他也不想小虎头也步自己的后尘，寨子里终归是要有人能够强大起来，走出去，然后回馈寨子，这样一个寨子才能强盛起来，长久的传承下去。
　　三个人边说边憧憬，期待着寨子里有强者走出去的一天，长老也在慢慢思索着治疗南风的方案，有了这些念头以后，他对于治疗南风更加上心了不少。
　　从这天开始，长老每天都会煎上两副补药和伤药给南风灌下去，每天晚上一次银针渡穴，每隔几天还给南风进行一次药浴。就这么转眼间五六天过去了，南风的脉搏在慢慢强盛起来，接近恢复了正常人的水平，身上的伤口也都慢慢结痂脱落了，身体一天天的恢复过来，一群人看着南风渐渐好转，也都非常欣喜。
　　南风感觉自己做了一个长长的噩梦，在梦中自己始终在奔行，还有一个老妖魔始终在追赶自己，自己的心灵在窄窄的小径上狼奔豕突却始终逃不开老妖的追索。
　　梦中到处是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而脚下的小径时断时续，就在黑暗的虚空中延伸，永远也没有终点，自己不停的向前奔跑，时不时就有可能一脚踏入小径断开处，经常有要失足掉下去的恐怖感觉。
　　他不知道自己在哪儿，也不知道自己要往哪里跑，还有一种无比虚弱的感觉始终伴随自己，让自己脚步无法快的起来，这就是一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恐怖所在。
　　后来，漆黑的天空有一天开始下着小雨，雨水洒落在身上，给自己带来了一种久旱逢甘霖的酣畅感觉，小雨过后，南风感觉自己的身体变好了一天。从那天开始，每天都会有小雨落下，南风感觉自己的身体也一天好过一天。
　　终于，这一天，南风仿佛听到有人在自己耳边呢喃，虽然声音很陌生，但是南风很确信那是人类的声音，是自己族类的呼唤，南风迫不及待的往前奔去，他想追寻着那个声音逃出这个恐怖的地方。
　　奔跑着、奔跑着，南风突然发现前面有一抹亮光，他兴奋至极，迫不及待的朝着亮光冲了过去，就那么直愣愣的冲进了亮光中，突然，南风感觉自己在下坠，一种失重的感觉席卷而来，南风惊恐之下大叫了一声，“啊~~~”
　　下一刻，一个少年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长老长老，他醒了，醒了！我就说跟他说话有用吧！”然后一个略有些苍老的声音响起，回应道：“哈哈，是的，还是小虎头你有办法，这次记你一功！”一圈人都欢笑起来，而南风也慢慢的睁开眼睛。
　　眼前有一群人围在南风的床前，一个个都一脸喜悦的看着刚刚苏醒的南风，望着那一张张淳朴的脸庞，一个个粗犷的装束。
　　“看来是这些人救了自己！”南风明悟，他大概能猜出来自己当时的状况，受了伤，损了阳寿，有忍着饥饿与干渴数天艰苦跋涉，身体已经透支到了极致，这些人为了救自己应该付出了很多！
　　想到这儿，南风感受了一下身体，恢复了不少，能够提起劲，然后他双手撑着床坐了起来，接着在床上径自拜了下去。
　　“南风多些各位救命之恩，各位高义南风铭记于心，纵粉身碎骨，必有厚报！小子身体尚未大好，不能尽全礼，还请各位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