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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边疆危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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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赢永在罗围的提点下势力延伸子长至靖边榆林一带十几个县镇,一时风头无二。蒋辉见贼军势大也是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几次相招孙有才相商,孙有才怕是闻出点要治他罪的味道就是不愿意来延州协商,待在安寨推说什么大雪封路、道路不通,前线赢永、罗围二贼又时刻虎视眈眈须弥放松不得。蒋辉看他来信具是推诿之意,知道他的心思,总归要见他之前打个胜仗才好见人。不过他真有战无不克的本事也不至于坐困愁城了。
  罗围在子长现在已有自己的一处房子,一应粮草器具的调拨都要经过他的首肯,谁让他是黄羊驿出来的唯一一个识字会些珠算的呢?罗围自那一日得了父亲的家书之后着实心中郁闷了两日,但是后来也就想开了,只有建一番功业才能重振罗家的门楣,那要建功立业首先就要活下去,有人有枪有地盘才能遂心中之志。占子长约两个月后,父母遭遇山洪的消息经过长安父亲故交的渠道传到了他的耳朵里。罗围乍听之下有如五雷轰顶,当时就瘫倒在椅子上,只觉这一刻地动山摇,魂魄不宁;他终于从不忠不孝之辈变成了害死父母的间接凶手。他也知道奏章是新科进士李隆誉所写,御史李涛陈奏;李涛是文婷的好姐妹李泓浵的爷爷这老头子上了春秋不明事理也就算了;这李隆誉新科高中何必还要出风头,要出风头何必拉上他一家人的性命!!!
  后来他想想自己,自己刚来的时候建功之心怕是不在他之下,可他一封奏疏要了多少条人命!论到底他不如他。他想现在这位李公子总是志得意满得朝中巨擘得青眼了吧,只不过这青眼是用他们家十几口子得性命还有边地一片狼藉换来的。是夜罗围一人在屋中独饮,醒而醉、醉而哭、哭而吟。子欲养而亲不待。
  “昔日戏言身后事,今朝都到眼前来。”
  “悲哉人道异,一谢永销亡。万事无不尽,徒令存者伤!”
  “夏之日,冬之夜。百岁之后,归于其居。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于其室。父亲母亲,孩儿不孝,生不能建功立业,死不能光宗耀祖;还令罗家一门遭此无端横祸。我不是人,我是畜生。”边哭边用手抽自己耳光,声震屋外,屋外那些个守卫平日与罗围交好,知他今日有异,听得屋中哭闹声不绝想推门来劝。其实也不用劝把酒盏夺了,把他扔到床上,用一方干净的帕子把脸抹了抹,罗围醉一场、哭一场、闹一场也累了,片刻后杜康带罗围见周公去了。
  第二日罗围领着自己的随从,出子长城外,挑了周边二十里最高的一处山丘,往蜀中方向三拜九叩,本已经昨夜哭过,今日心情平复些,也不想在底下人前失了仪态;可纸钱往空中一洒,一声父亲母亲喊出口,眼泪又止不住留下来,从此阴阳两隔,人伦犹在,承欢不能。天高海深,难比亲恩;苦心教诲,难忘终生。
  只能拿人死不能复生劝自己。他们的归处亦是我的去处。所有人的去处。
  罗围办完了丧事,了了心中最后的记挂;他已得知郝文婷被她哥哥诓骗做了莫浩宇的小,他远在边疆一个乱臣贼子也无能为力;脑海中反复设想衣锦还乡的那一幕是不会有了;但是她的那签平安符仍旧私藏。这下好了,天大地大心中再无牵挂。
  天气刚刚有些转暖,就听南边来的探子回报说蒋辉、孙有才调动频频;特别是孙有才在安寨一带招兵买马持续了一个冬天;白啸天刀切豆腐两面光,蒋辉这头和赢永这里都不闹翻,只把孙有才晾在一边;孙有才现在是姥姥不疼舅舅不爱,想给懿王写个书,但这里本是个实差让他搅成这个德行他也不好写。
  罗围知道战事不免,但是春种也很重要,靠劫掠过活那是土匪行径;如果按罗围的看法那赢永的脑子里就是烧杀抢这三条,匪类无疑。到了春分时节,也要开始农忙了。这时黄羊驿守将张俊来的信上说北边草原上积雪已经开始消融,这十几日内接连有匈奴人在黄羊驿一带窥视,也不战也不抢,不知意欲何为,现在整个驿中气氛紧张,还待赢永赢大哥回去主持大局稳定人心。赢永才不会去呢,他的志向可不是要回到那个半是黄土半是沙的荒凉所在;往南再往南,直到朝廷封他个王当当,一字并肩王更好;能当个和蒋辉比肩的将军也可以。
  罗围没办法通过子长县令给靖边、榆林的守将去信,说了些黄羊驿的情况,想探探他们那里的口风。靖边没有回信,榆林守备息涉与子长县令有旧,来信说这些日子匈奴颇为反常,似有大举入边的架势;他还听跑来这里避难的胡人说去年秋冬草原上匈奴最后的三个部落之一的天垣部被另两部——乃蛮部和达尔乞部联手剿灭,天垣部汗王达不花战死,被乃蛮部首领也速齐枭首为酒器,土地、财货、女人、牲口被两家瓜分。乃蛮部同达尔乞部瓜分草原后,一个自立东汗王,一个为西汗王;乃蛮部在西,达尔乞部在东以河套为界;又在大雪封山前去往草原的圣山狼居胥山祭祀以告长生天;也速齐同达尔乞部汗王左柯哈结为兄弟,永为同好,互不征伐;谁若有违当受长生天的惩罚。
  罗围一看此信倒吸一口凉气,约摸几年前他刚到黄羊驿听闻草原上大大小小不说上百几十个部落也是有的,现在只剩下两个,还约为兄弟;若是他们兵锋南指怕是边境无宁日。而从信里所写匈奴人的动向来看,南进已是箭在弦上。要做最坏的打算。他私下里特地写信关照曹旺从黄羊驿带着家小到子长来,毕竟主仆一场,曹旺算是他最后一个家人了,如果他还有家的话。
  罗围综合这些日子方方面面的信息找到赢永和他手下这些个“大将”,聚在子长县府的正厅商议。赢永当仁不让,居于上座,一摆手,一副老大哥的做派。“我对北面的事情不熟,还是让罗围罗贤弟先说说吧。”
  罗围把这几日得到的消息和大家伙说了说,大家伙炸开了锅。
  “他们破了北线防御攻进来不是完犊子啦。”
  “要让城外的庄稼汉老百姓尽量往城里搬啊,他们可是杀人不眨眼的。”
  “匈奴骑兵可不得了,几万人这么一冲,除非有城墙守着,若是在邱林山地旁不能列阵又跑不快那只能自求多福了。”
  “平地也不行,咱们这些兵列的阵能经得起一冲?”
  “就是,即使战个平手,人家把你一围,进不得退不得,给养切断还是不战自溃。”
  赢永听了皱眉,“好了,我听下来都是长他人志气的话,再说难道我们一定要和匈奴硬碰硬吗?咱们都是乱臣贼子了,没投靠匈奴什么汗的已经够给赵老儿面子了。咱们向南的计划不变,还是打蒋辉,他总比匈奴要好打吧。”
  罗围不做声,若是匈奴来犯进攻蒋辉等同于匈奴的爪牙;他心中万分不愿意,不管朝廷如何,毕竟中华儿女同文同种;可赢永和手下这些个已经不是戍边的兵勇了,他们现在不是为朝廷效力的人了,而是为自己搏命。而且匈奴若是南犯确实难以拒敌。“话虽如此,匈奴若是有备而来,一举攻下蒋辉的老巢延州也不是没有可能。到那时我们和这位镇北将军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
  甘盛道:“那依罗兄弟的意思呢?”
  “不若把黄羊驿交出去,让蒋辉派人守。我们把自己人收缩在子长一带,既方便我们军队调配,又不用与匈奴直接正面接触,还可给蒋辉、孙有才面子。赢大哥看这样子可否?”
  “黄羊驿不要了?”赢永有点舍不得,毕竟是自己起家的地方。又把眼睛瞧向众人。
  “要它作甚,离匈奴这么近!守住了朝廷还能犒劳不成?到那时候打死匈奴除外患,咱们死在匈奴人手里叫除内乱。守?守个屁。”
  “是啊。黄羊驿的给养全靠这里接济,守得住又如何?”
  “当人情送了算了。事情到了这步田地当然是哪有酒哪有肉就在哪边快活;现在要咱当太央朝的忠臣,也没人认啊。”
  最后赢永下定决心,把黄羊驿的队伍撤出来。时间上要走准,行动要快别自己的队伍在撤退的时候被孙有才的人包了饺子,又不能让黄羊驿空太久让闻着味的匈奴人给占去,那这份人情就不存在了。
  撤退的事赢永自去安排,毕竟千把号弟兄守着,还有一些家眷细软要运出来。罗围则回府修书给蒋辉、孙有才;信上也不提匈奴可能来犯,只说想与两位将军交好,知道黄羊驿事关重大,一朝有失实在担不起丢失边陲重地的责任,故而主动退让,领土守国之责非小,待有能者任之。好一顶不要钱的但是重若千钧的高帽。蒋辉知道后第一时间让孙有才派人去试探下,若是真退了就去接手。孙有才就那点家底了,现在让他越过赢永去接收黄羊驿怎么可能?!而且他也不傻,匈奴最近的异动他也是清楚的,那怎么办?只有用拖字诀了。黄羊驿什么的不重要,赢永的项上人头才是他的功劳所系;那匈奴呢?以以往的经验看,他们即使越过边境也就是劫掠一番就走了,无大志向。只要把给朝廷的奏报写的漂亮些不要露出马脚就行了。
  这次孙有才小瞧了,低估了相对统一后的匈奴乃蛮部。三月末,乃蛮部六万之众从已然空虚的黄羊驿为突破口兵锋一路向南,直指子长、安寨,延州震动;而后向西继续劫掠;本以为一番劫掠过后匈奴人会像潮水般退去,没想到也速齐有开疆拓土的志向。黄羊驿被突破时,靖边和榆林还在朝廷的手里,也速齐故意忽略了他们,也是这两个要塞只有不到三千的骑兵,其余都是步卒这哪够看?也速齐在雍北无法无天,蒋辉迫令二镇出兵南北夹击时,被也速齐运用骑兵灵活的优势一一击垮,榆林守军见势不妙在息涉的带领下逃回榆林,而后固守待援。靖边守备在听说出去的人马被全歼时弃城而走,也速齐这次可不像之前几十年来自己的父兄那样见钱眼开,他这一次没有把往常掠夺的人口带往草原做奴隶,而是留在他攻占的县镇里。诺大的边疆北线,一月之间只余下榆林守军困守孤城。
  蒋辉瞒不住,边疆十万火急的折子送到京城,皇帝当然申斥蒋辉无能,到了下午就让太监去崔家颁布嘉奖的懿旨,说崔太尉年高德劭,为军人楷模,赐黄金若干,绢帛若干,二儿子崔宏憬的夫人贤良淑德、为妻恭谨、持家有方,封了二品诰命。不多时,这些消息传遍京城内外。那些想在京中左右逢源的一夜功夫,崔老太尉的门槛差点被踏断。
  再说赢永罗围见匈奴来势汹汹,占了好些他们抢来的地盘,赢永本想去试试来犯之敌到底有几斤几两,当然他也没找那大部队,找了一只轻骑军约摸两千来人,一接触就知道不好惹,追不上,围不住,打不着,而后三而竭,撤退的时候差点没跑过。只一仗,让赢永晓得与匈奴万不得已不能野战,失去坚固的城防以他们现在操练的水平和军械难以对抗。
  “奶奶的,这是乃蛮部的人么?以前没这么凶恶啊。抢了东西还要攻城略地这可是头一遭。”
  罗围眉头紧锁,“是啊,匈奴控弦之士不下十数万;匈奴自冒顿单于之后蛰伏日久,也到了他们强盛的时候。”
  “军师有什么好办法?”
  “白啸天与匈奴常年有生意往来,我们可以攀上白啸天。。。”
  “你要我们通过白啸天做汉奸?”
  “这他妈要被人挖祖坟的!”
  罗围摆摆手,“谁说要做汉奸,只不过是互为倚靠,相互通些有无。我们需要朋友!”
  “好,罗兄弟你代我们去,记住:不入伙,只为兄弟,总的来说他是他我是我,其他的都好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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