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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黑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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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市里灯光繁华,可夜晚的郊区却显得有些冷清。
  昏黄的路灯灯光照不了多远,一眼望不到头的公路上一个行人都没有,连车都没有几辆。
  前些年市里对这片郊区重新规划,纳入重点开发的行列,这里的住户也都搬进了市里,大部分民房都被废弃等待拆迁,使得本来每到晚上就十分热闹的公园也废弃了。
  多年没有人打理的公园里乱木丛生,荒草摇曳,大晚上的一点灯光都没有,安静的让人心惊。
  黑暗中的未知,一直都是最可怕的。
  公园的正中心有一片人工湖,湖边有个凉亭,按理说没人会在这个时间来到这个地方,就算是胆子再大的人在这种场景里呆久了,也能给吓魔怔喽。
  可此时的凉亭里偏偏就聚集着几个人,均是一身黑色风衣,黑灯瞎火的还都带着墨镜,也不知道是脑子有病,还是眼镜本身有什么特殊功能。
  几个人在凉亭里直直站定,只有一名灰发青年男子坐在凉亭的长凳上。
  看他们的模样应该是在等人。
  那位灰发男子抬起手腕看了看表,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色,用一口不太流利的中文说:“时间,确定,是……九点吗?”
  站着的其中一人连忙躬身道:“嗨!”
  灰发男子缓缓转头,目光直直看向回答他的那个人,语气低沉的说:“华国,有句话,叫入乡随俗,你,忘记,我的话了吗?”
  还在弓着身的那个人瞬间出了一头冷汗,刚才回答的急,匆忙之间说出了他们国家的语言,他不敢抬头去看灰发男子,将身子压的更低,用中文结结巴巴的说:“对……对不起。”
  灰发男子摆了摆手说:“仅此,一次!”说完便又将目光看向湖对面的树林。
  躬身的那人松了口气,战战兢兢的回答:“是!”
  而在湖对面的树林中,同样聚集着一伙人,但是数量上却比凉亭那边多了好几倍,足有三四十人,穿什么的都有,发型也都各异,流里流气的看着就不像是正经人。
  这些人是小虎带来的。
  此时的小虎正在不停地来回走动,心里有些焦急,他已经在这等了两个多小时了,可是张佩却迟迟没有出现,约定碰头的时间也已经过去了将近四十分钟,这让小虎十分不安。
  张佩一直是个很守时的人,最起码对他是非常守时的,约定好的时间从来不会轻易改变,那么出现这种情况就只有两种可能,一是被什么事给耽搁了,二是遇到了危险。
  他更偏向第二种可能,因为按照以往来说,张佩被事情耽搁脱不开身的时候,肯定会提前打电话跟他打一声招呼。
  小虎刚才也尝试过主动联系张佩,但电话那边始终无人接听,这让他的担心更重。
  可是又不敢在没有张佩的命令下贸然返回,而且张佩在他来之前也再三叮嘱过他此事十分重要,不能大意,这让他更加不敢轻易离开,否则张佩来了之后发现他不在,这对他来说多多少少都是个麻烦。
  又过了将近十分钟,小虎终于还是忍不住了,他跟了张佩这么多年,可以说身家性命全部绑在张佩身上,如果张佩出了事,没了靠山的他肯定会被曾经仇家五马分尸。
  自从今天那两个年轻人出现之后,他的心里就有着若隐若无的危险感,现在仔细想想,那两个年轻人的身份确实有些可疑,不行,一定要回去看看!
  心里做了决定之后,小虎冲着人群喊了一声:“黄毛!”
  被叫做黄毛的小子此时正蹲在人群里聊天打屁,染着一头半长不长的黄头发,听到小虎叫他,赶紧起身,将刚点燃的烟也扔到地上,跑到小虎身边后扯着一副公鸭嗓子,嬉皮笑脸的说:“怎么了虎哥?”
  小虎将他拉到一边,压低声音说:“我带一半的人回去办点事,剩下的人你看着点,没我的吩咐千万不要离开这里!”
  黄毛见小虎说的郑重,也连忙收起笑脸,点了点头说:“放心吧虎哥!”
  小虎没再多说,叫了十几个人之后开着车匆匆返回市区。
  与此同时,凉亭里坐在长条凳上的灰发男子好像也看到了树林里发生的一幕,扯出一个阴森的笑容自言自语的说:“不守……信用……”
  然后收回目光,一脸阴沉的唤道:“次郎!”
  几人中的一人急走两步上前,看模样好像还不到二十岁,只见他一躬身说:“在!”
  灰发男子向市区的方向指了指说:“去,看看,要比,他们快!”
  “是!”
  灰发男子接着又说:“注意,不要打草……”话说到一半,灰发男子抬起手来捏了捏下巴做思考状,好像忘记了这句成语应该怎么说。
  次郎重又躬身说:“明白!”
  话音刚落,就见次郎的身形一个晃动,与黑夜逐渐相融,竟然就此消失不见。
  灰发男子呵呵一笑:“急什么,马上,就想起来了……”
  红浪漫KTV,一如既往的火爆,门前人来人往十分热闹,而在后门的巷子里,却十分安静,不像其他KTV那样会有鬼哭狼嚎的声音从里面传出,可见这里的隔音效果有多好。
  穿着黑色风衣,带着黑色墨镜的次郎站在巷子里,先是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散落一地的纸壳,接着又抬头向上看去,三楼的窗户开着。
  次郎将身体贴向墙面,慢慢融入阴影当中,然后就见一个比其他地方颜色更深的人性阴影快速向上移动,很快就到了窗户的位置。
  然后从阴影里探出一直苍白的手,抓住窗沿一用力,整个人便翻了进去。
  进入房间之前就已经听见响动的次郎直接看向电梯,只见电梯门口卡着一具尸体,双目外凸,满脸紫黑,关关开开的电梯门不停撞动尸体,场面十分诡异。
  这要是让普通人看见,十个能吓尿九个,可这个叫做次郎的青年却依然面无表情,只见他不紧不慢的从怀里掏出电话,拨通之后对着电话说:“组长,人,死了……”
  电话那边先是沉默了一会,然后吩咐了几句。
  次郎没有挂断电话,快步走到电梯门口,对着尸体上下摸索,看样子应该是在找什么东西,翻完了上身,正准备将手伸向尸体裤兜的次郎被一声巨响吓了一跳。
  “轰!”的一声,房间的门被人从外面大力踹开,接着就见小虎手里拿着枪,领着十多个人冲进房间,进入房间的小虎看到风衣男子之后先是一愣,接着就看到了已经死的不能再死的张佩。
  见到这一幕的小虎面目骤然狰狞,用枪指着风衣男子怒喝道:“你TM是谁!!”
  他从郊区公园离开之后,就带着人一路狂飙返回,原本一个多小时的路程只用了不到半个小时,回来后先是去了赌场内张佩的住处,当看到一地狼藉之后就知道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张佩出事了!
  一路上都在怀疑那两个年轻人身份的他,下意识就觉得这件事一定和他俩有关,心里将那两个年轻人骂了千遍万遍,并发誓如果抓到他俩,一定让他俩不得好死。
  然后便带着人急忙跑到三楼,情况紧急之下连敲门都省了,抽出手枪上去就是一脚,他这人高马大的,差点将门踹飞出去。
  还蹲在尸体旁边的次郎急忙挂断电话,站起身后想要解释。
  小虎在问出那句话的时候就没想着听到回答,张佩已经死了,红浪漫完了,他完了,一切都完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当下便不管不顾的扣动了扳机。
  “梆!”的一声,子弹打中风衣男子的肩膀,疼的他面容扭曲。
  小虎带回来的那些人见到老大开枪,也紧随其后掏出手枪准备动手。
  叫做次郎的风衣男子见情况不妙,急忙贴向身后的墙壁,化为一片阴影后在整个房间内乱窜,游走过的地方留下一道道血痕。
  小虎和他的手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好好的人咋就变成影子了?!变戏法呢?!
  就在他们发呆的时候,阴影已经快速向窗边移动,眼瞅着快要出去的时候,小虎终于回过神来,对着其他人喊道:“别让他出去!打影子!”
  这话说出去之后,就连小虎自己都觉得跟闹着玩似的,这要是让不知情的人看到他们正对着一个影子较劲,不把他们当神经病才怪。
  可是别人不相信,他们可是眼睁睁的看到了这神奇一幕的发生。
  情况紧急,来不及细想心中的匪夷所思,众人抬枪就向窗边打,试图阻拦影子的出路。
  窗口被火力封死,影子无法前行,只能返回继续在房间里游走,众人的枪口也在跟着影子不断变换方向,不时的有子弹打中影子。
  影子被逼走投无路,似乎此时才终于忍无可忍,只见影子以肉眼难以察觉的幅度扭曲了一下,接着便有一道银光从中飞出。
  还在拼命开枪的小虎只是觉得眼前银光一闪,站在他身边的一名手下便倒在地上,只见那名手下的脖子上插着一枚四角飞镖,几乎将其脖子划开大半。
  不顾那名手下临死前求救的眼神,与手下一起更加疯狂的开枪。
  影子不断中枪的同时,也从里面不断的射出飞镖。
  几乎是在眨眼之间,小虎身边便没有站着的人了,几乎各个都与先前的那名手下一样被划开了脖子。
  小虎汗毛炸起,几乎被这恐怖且匪夷所思的一幕吓破了胆,可内心残留的疯狂还驱使着他不断开枪,直到最后一发子弹打向影子之后,他自己也被飞镖击中,脖子处鲜血直流,不出片刻,他便也和其他人一样倒在地上。
  直到咽气之前,他还在惊异,人为什么会变成影子?
  枪声停止,影子也失去了力量,猛然散去之后露出里面的次郎,重重摔落在地。
  他身上满是弹孔,嘴里大口大口的往出吐着鲜血,挣扎着坐起,看到自身的情况后知道自己没有多少时间可活了。
  他无力的抬起右手在依然戴着的眼睛上按了一下,然后又哆哆嗦嗦的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想要拨通电话。
  可刚刚拨动了几个数字,抓着手机的手便无力垂下,抽搐几下之后,慢慢失去了气息。
  而此时远在郊区的公园内,坐在长条凳上的灰发男子也是猛然起身,一把摘掉墨镜,露出与他头发相同颜色眼睛,他咬牙切齿的说:“混蛋!又,死了一个!”
  其他人默然,没有多问,因为在他们可以看到的眼镜内部,专属于次郎的那一块,亮起了红色感叹号。
  灰发男子气息越来越冷,围绕着他身体四周刮起一阵阵风刃,将他的风衣吹的咧咧作响,他咬牙切齿的说:“进城!”
  话音刚落,有一人快步走到他身边,忍着风刃吹到身上的疼痛,躬身说:“组长,可是……”
  话还没说完,便感到了令他从内到外都一阵阵发寒冷意,将要说出的话也被生生赌了回去。
  灰发男子冷哼一声,大步走出凉亭,其他人紧随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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