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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纨绔子弟们的青葱岁月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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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在宋府日子又变得轻松愉快了。
  顾风每天不是跟着这帮少爷们玩蹴鞠,就是跟着他们一起去赌蛐蛐,还把自己半年辛辛苦苦干活赚来的半两碎银输了个精光。
  顾总管并没有反对顾风跟着宋今飞厮混。他明白顾风天性淳朴,跟着宋今飞那群小子厮混不但能加强顾风的交际能力,还能学到一些油滑和狡诈——有的时候这些并不是缺点,而是生存必须具备的条件。
  在这群纨绔子弟和伙计中,顾风的踢球技术鹤立鸡群,俨然成为了这群人中的明星,甚至连朱胖子这种少爷都会尊称他一声“风哥”,顾风也跟着宋今飞称呼朱胖子一声“朱胖子”而不是“朱少爷”。这在以前简直是不可想象的事情,下人和少爷之间地位的差距只用鸿沟来形容,尽管他们可能一起长大,一起玩耍,但他们从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少爷以后会变成老爷,成为一家之主,成为真正的上位者,下人永远只能是下人。这种主仆之间的关系几乎是根深蒂固的,从出生开始就深深印在每个角色的心里。
  但对于顾风来说并非如此,他从小生长在民风淳朴的昌平镇,完全没有被灌输什么尊卑观念,在他的意识里,只有打败一个又一个的小伙伴才能获得尊重。也许这也是宋府每个年青的小厮都暗恋着大小姐,而只有顾风敢于肆无忌惮的表露出来的原因吧。
  这天刚吃完午饭,顾风心不在焉地拿着水壶在花园里浇水,脑子里却想着修行的事情:“前天师父教我的运气法则,昨天似乎有所领悟,到了今天反而不明白了,总是不能运转自如,晚上得回去跟师父讨教一番。”
  这时宋今飞和侯三走了过来,招呼顾风去玩蹴鞠。顾风于是放下水壶,跟着他们一起离开了宋府。
  到了球场,朱胖子几个早就等在那里了,袁氏兄弟俩还没来。
  众人左等右等,等了半天不见人来,只得一起去袁氏酒楼找人。结果酒楼小厮告诉众人,袁氏兄弟的爷爷,袁老太爷的表弟的女婿的姑父的二舅妈刚刚过世,袁老太爷带着一家人前去吊唁了,一时半会是回不来了。
  “这俩孙子也不知道找人过来告诉我们一下,害的我们白等这么久。”朱胖子骂骂咧咧地走着。
  孙少爷问道:“怎么办?今天蹴鞠是玩不成了,要不去看斗蛐蛐吧?”
  宋今飞眼睛骨碌一转,左右看看,朝着几人奸笑道:“今天这么早,要不去铜锣巷玩玩?”
  一听“铜锣巷”三个字,众人反应倒是大不相同。
  朱胖子一脸淫光,满脸期待:“去,去,嘿,有段时间没有去玩了。”说着咽了口口水。
  孙少爷则是嗤之以鼻,嘲讽道:“跟你们几个走在一起简直丢我的脸,铜锣巷,那种下三滥的地方你们也去?要去你们去,我不去,还有,以后不要跟人说我认识你们。”
  顾风一脸莫名其妙,问道:“这铜锣巷是个什么地方?怎么又下三滥了?”
  朱胖子奸笑着向顾风解释道:“就是有很多小姑娘的地方。”
  “呸,小姑娘,老姑婆还差不多。”孙少爷不屑一顾,“我说朱胖子,那种地方你也去,你是穷疯了还是眼睛瞎了?要去也去青竹楼啊,那里的姑娘才是,哎哟,又年轻又漂亮,去那种地方才配得起我的身份嘛。”
  听到“青竹楼”三个字,顾风终于搞清楚他们要去的是什么地方了,他的眼前立刻浮现出偶尔经过青竹楼时的场景——古色古香的镂空窗后,粉红轻纱随风摇曳,阵阵浓郁香味袭面而来,轻纱后,可见数道妙影交错,环肥燕瘦,姿态各异,风情万种,似彩蝶般翩翩起舞,细看之下,个个柳眉媚眼,眼底藏春,身姿玲珑,嫣然一笑,勾人心魄,玉唇轻启,那一声嗲嗲的“哥哥”叫的哟,让人浑身都酥了……想着想着顾风竟也咽了口口水。
  “你可拉到吧,”宋今飞插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爹我爷爷管我管的多严。你以为跟你那傻子老爹一样惯着你?你就是要上天他都不会拦着你。能进青竹楼的主儿都是有钱人,很多人都是认识我的,要是我去那种地方让我爷爷知道了,不被打死才怪。铜锣巷那边就不一样了,住着的都是穷鬼,根本没有人认识我。”
  孙少爷撇了撇嘴:“所以你就去铜锣巷那种穷鬼才去的地方?那里的老姑婆都又老又丑,我TM看到她们都想吐,到底是我玩儿她们还是她们玩我?”
  朱胖子淫笑道:“孙大头,这你就不知道了。最近那里来了一对小姐妹,又嫩又水灵,那长相,不比青竹楼的姑娘差呢。”
  “哦?有这种事?”孙少爷一听来劲了。几人商量一番之后,准备一起前往铜锣巷。
  顾风这时候心情复杂,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从小没有父母的顾风,已经把顾总管当成了自己的亲人,他的心目中,顾总管的教诲自然是正确的。顾总管和他聊天的时候,曾经告诫过他,跟宋今飞这种纨绔子弟在一起混的时候,有些事是可以做的,而有些是不该做的,如果做了不该做的事,不但不利做人,也不利修行。
  顾总管虽然没有点明哪些是不该做的,哪些是该做的,但顾风心里知道,跟这帮混小子一起去找“小姑娘”,自然不是该做的事情。
  可他这种十四五岁的少年,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对小姑娘又有一种莫名的向往。顾风心里纠结了半天,突然想到找“小姑娘”似乎是要花钱的,可自己囊中羞涩,于是跟几人说要不你们去,我就先回家了。
  宋今飞嘿嘿一笑:“小花匠,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嘛,走走,同去同去。”说罢拉着顾风就走。
  顾风推脱一番,见挣脱不得,也就半推半就跟着走了。
  路上顾风偷偷问侯三:“和小姑娘玩儿要钱的吧,你有钱吗?”
  侯三一脸春色,从兜里摸出一锭银子来:“呵呵,平时攒了点儿。”
  顾风心中暗骂侯三,说你小子斗蛐蛐的时候偷偷把钱藏起来,也不提醒我,让我把钱都输光了,到时候你去跟小姑娘玩,我只能在那里看着,想着想着恨不得揍侯三一顿——走着走着,不知怎么的,顾风突然想起宋今岚来,想起宋小姐那明媚的面容,又仿佛有块石头堵在胸口,让他浑身不自在起来。
  不一会儿铜锣巷就到了。来的路上顾风已经听说了,铜锣巷住的全是穷人。
  果不其然,和宋府这种气派的大宅子完全不同,铜锣巷的房子高高矮矮,参差不齐,破破烂烂。有的房子连屋顶都没有,胡乱铺些树枝杂草就充当屋顶了,下起雨来完全抵挡不住。居民们好奇地看着这一行衣衫华丽的少年,仿佛看怪物一般。这里的居民,不管是大人还是儿童,除了穿的破破烂烂,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瘦,特别是那些孩子,头大身小,细胳膊细腿,瘦得让人看着难受。
  这时几人对面走来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这姑娘年纪不大,面容清秀,脑袋后扎了一条又粗又长的麻花辫。
  小姑娘看看几人不像好人,想从几人身旁绕过。不料宋今飞斜走几步,正好拦在小姑娘前面。小姑娘心里害怕,也不敢吭声,低着头赶紧往左转,想从宋今飞身边绕过去。结果人过去了,辫子却给宋今飞一把抓在手里。小姑娘扭头挣扎几下,挣脱不得。
  看着小姑娘一副着急的样子,几个少年不停吹着口哨,哈哈大笑。
  顾风看着小姑娘被宋今飞抓住辫子,心里一边骂这帮小子真他么的下流,同时又有一种不明所以的期许,心里想着要是我也能抓着那小姑娘的辫子多好啊,我还从来没抓过女孩子的辫子呢,感觉一定很好。
  小姑娘着急得快要哭出来,用手抓住自己的辫子,拼命挣脱了宋今飞,赶紧朝着另一个方向逃走。
  谁知朱胖子抢先一步拦在路上,吹着流氓哨,有样学样,一把抓住小姑娘的辫子。
  小姑娘害怕得“呜呜”哭起来,拼命晃着脑袋,挣脱了朱胖子的手,慌里慌张,结果朝着顾风的方向逃跑过来。
  俗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顾风这个单纯得如同白纸一般的少年,还没跟这帮纨绔子弟混多久呢,已经有点被他们同化的苗头了。要是换做一年前,还在昌平镇当小乞丐的时候,遇到小混混欺凌小姑娘这种事,顾风自然是要站出来跟这种混账行为宣战的。可今天到了铜锣巷,看到这帮“玩伴”们都是如此,心说别人做得,我当然也做得,他似乎觉得这行为也没什么,甚至有种跃跃欲试的感觉,这估计是顾总管当初让顾风委曲求全的时候完全没有想到的吧。
  顾风看小姑娘朝着自己跑过来,心中乱跳,正待鼓足勇气,冲上去抓住小姑娘的辫子,结果看到了小姑娘又急又怕的泪眼,心中一软,右手硬是没有举起来,眼睁睁看着小姑娘从自己身旁跑了过去。
  于是一群少年吹着流氓哨,哈哈大笑着目送小姑娘跑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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