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李老太

　　我借口上厕所来到了走廊，这房子也太大了，我根本不知道厕所在哪里，不过好在刚才和李坏的谈话中我得知了几件关键信息。我叫王腾飞，今年二十七岁。从小在美国念书，刚才大厅上那座巨大的画像是我的父亲王霸天，因为心脏病过世了，我还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妹妹，王雪冰。太少，我需要知道更多的信息。
　　我掏出张俪留给我的纸条，娟秀的字体映入了我的眼帘，在我有限的认知里。只有我的初中老师能写出如此漂亮的字：
　　“此人危险，当心防范”
　　原来我的判断没有错，在社会上对付无赖借钱的朋友多锻炼出的直觉没想到在这里用上了，这个张俪应该是我的心腹，不然不会提醒我。
　　我回到房间，发现气氛很凝重。我走之后只有张俪和李坏两个人，竟然连客气话都省略了。想必两人关系一般。
　　“老李，你刚说什么？环保装置？这事我感兴趣，讲讲。”我直奔主题。
　　李坏的眼睛亮了起来，滔滔不绝的开始介绍起来：“腾飞，你可能是在美国呆久了，有所不知。在国内，凡是政府牵头的项目，利润一定不是问题。”李坏喝了口酒，继续说道。
　　“咱们龙腾集团的投资部是您直接领导，一切超过八千万的投资必须有您拍板。我知道，您是在美国受过高等投资教育的人才，对这个项目的兴趣不大。但是，请你相信，未来的汽车市场，环保这一块绝对是一块肥肉”李坏手指点了点桌面，平静地望着我。
　　啥？八千万？？我死之前抢的那座银行都够呛留有八千万的现金。这个龙腾集团竟然随便一笔投资就能达到这样的规模吗？我必须谨慎回答。
　　“老李，这事我感兴趣，我需要知道具体的细节。”我将身子略微后倾在椅子上，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很放松，其实我已经被我们的谈话内容吓到了，但我必须镇定。
　　这时，许久未说话的张俪突然开口了。
　　“李经理，据我所知，这次政府牵头的项目，预计要五年以后才能实装。而且前期投入很大，这次消息放出来，起码有十八家业内实力雄厚的公司参与竞标，龙腾集团恐怕是不太够资格的。”张俪微笑的看着李坏，仿佛胸有成竹。
　　李坏笑道：“关于这一点，张助理大可放心，我已和其中四家公司通了气，只要张总拍板，他们愿意与龙腾公司合作，共同分取这块蛋糕。”
　　“哦？”张俪的笑容更加明显了，将目光望向我，仿佛在等着我下决定。
　　“老李，这件事我很感兴趣，但你得容我考虑几天。我刚刚回国，很多的事情需要慎重处理”
　　“我不是不信任你老李，只是这件事我也要考虑一下其他人的意见。今天与你喝酒很开心，我已许久没有这么畅快的饮酒了。”我不等李坏开口就暗示这场谈话结束了。
　　“好，王总果然深思熟虑，我随时等您的消息”说罢，我起身将李坏送出餐厅。
　　回到餐厅，张俪竟举起了酒杯示意我和她喝一杯。这杯酒下肚，即便是我也有些上头了。
　　张俪仿佛很高兴，对我说：“我还担心你脑子一热答应了李坏，腾飞，你让我刮目相看了”
　　“是你提醒的及时，要不是那张纸条，我还不知道这是一个圈套”我客气的说。
　　“腾飞，再帮我倒一杯”张俪的脸上泛起了红晕，我们喝的这个酒我叫不出名字。但是后劲很大，连我这个小时候把白酒当作水喝的资深酒蒙都有些消受不起，何况眼前这个女人呢。
　　“酒以后再喝，你该休息了。时间不早了”我握住了她伸向酒瓶的手。
　　“几年不见，你真的长大了，知道体谅人了，那我们明天公司见吧”张俪站起了身，我起身去扶。
　　“我没有喝多，李老太太还等着你呢，去忙吧”张俪摆了摆手示意我坐下，讲东西收拾好便出门去了。
　　这时，早前给我开车门的老管家走了进来，给我倒了一些醒酒汤，并拿了一条热毛巾。
　　“老爷，工作虽然重要，但要注意身体呀”
　　听到这句话我竟然心头一热，可能是喝了酒的缘故，已经很久没有人如此关心过我了，眼前的人虽然与我素昧平生，但我能看出来这个老头真的在关心我。
　　“我没事的，生意场上，少不了拼酒斗胃。对了，李老太在等我？”我想起了刚才张俪和我提到的李老太，刚才与李坏的谈话中我已经得知，这是我的母亲也是王霸天的前妻，很疼我。
　　“是的，请随我挪步分堂吧”老管家证实了我的猜想。
　　我随着老管家的步伐缓慢地走着，酒劲已经越来越大，但我尽量在保持清醒，因为我说话喜欢带脏字，怕一会见到这个什么李老太太漏出马脚。
　　这个李老太太好像岁数不大，跟王霸天虽然离婚了但却住在一起，其中秘密我不得而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虽然这种生活是我向往的，但如履薄冰的滋味确实不好受。
　　不一会儿，我们已经到了所谓的“分堂”出人意料的是并没有我想象之中的奢华，是一座普通的一层小房，木质结构颇有些古朴的意味。还未接近只觉得檀香扑鼻，让喝了很多酒的我清醒了不少。
　　管家打开了门，但并没有跟着我一起进去的意思。我就一个人进入了分堂。
　　映入我眼帘的是一个外表很年轻的女人，长相虽然没有张俪那么漂亮，但也算是端庄秀美了。她闭着眼睛跪在佛像旁边，用手捻着佛珠。嘴里不知在嘟囔着什么。
　　我正犹豫着如何开口，她竟然开口说话了。
　　“李坏这个人，心肠并不坏。他也有他的难处”这个李老太声音稳重而贵气，让我想起新闻频道的主持人。没等我消化她这句话，他又说道。
　　“腾飞，他虽然给你设下了圈套，那也是在他的立场上不得不做，妈活了半辈子。什么人都见过了，这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好人，也没有绝对的坏人。他是个有能力的人，如果吸收到你这边来，对你的事业大有助益。”
　　这段话说得我一愣一愣的，这女人真不简单，足不出户就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不愧是从王霸天白手起家时就跟着他的女人，她太聪明了，我要慎之又慎千万别被看出什么来。
　　“我知道了，妈。”我挤出一句话来。
　　听到了这句话，眼前这个女人睁开了眼睛。坐在我的身旁。
　　“儿子现在也长大了”她的声音变得温柔了，用手抚摸着我的后背。
　　“腾飞集团本来就是你的，不必担心雪冰那个丫头，有事情多问问张俪。”李老太边说边给我倒了碗茶。
　　“张俪虽然性情凉薄，但她不会害你。从小你们一起长大，你也算了解她了。”
　　我点了点头，喝了一口茶。妈了个逼烫死我了，但我强忍着被烫肿的舌头一一应承着。
　　“明天关于王雪冰出任集团副总的会议，会有我和集团元老坐阵，她闹不起什么风浪来，时间不早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我和李老太寒暄了几句，被管家带到了住处，简单的洗了个澡，躺在了“自己”的大床上。长舒了一口气。
　　现在只觉得浑身疲惫，和所有人演戏的感觉并不好受。我需要整理一下思绪，来应对未知的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