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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老阿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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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广播中所说的三道湾,正是千小重他们所在河域。
  而且,这一次灾害天气预报竟然异常地准确。
  很快,狂风肆虐中,苍穹中的雷积云中裂开了一个饕餮巨口,像一条长舌一样,一个螺旋锥体从中呈现出来,裹挟着风雨向河面刺去。
  千小重他们所乘的渔船恰好被旋锥长舌舔舐在船底,一道巨浪把它高高地挑了起来,在空中连续滚翻后,刺啦啦几声巨响,被生撕活剥为一堆木片。
  段慕千的惊呼和惨叫被淹没在狂风巨浪中,她死死地抱住一块破木板,大声喝骂着:
  “千小重,你这个沙雕!”
  千文果喝了几大口水之后,眼前一黑沉入了河底。一道金光刺醒了他,接着一股上升的水流从他身下泛起。
  哗地一声,跟着一个浪头,他浮出了水面。身在浪尖的一瞬,他赶忙深吸了一口气,匆匆俯视了下,见自己正骑在一条龙颈上。
  “果果别怕,抓紧龙角!”是千小重的喊声,中气十足,只为压倒风浪,毫无惊慌之意。
  接着,他迎着一个巨浪的水墙腾身而起,并穿越过去,跌入了高墙的另一面。
  在水墙另一面的墙根下,紧抓住一块船板的老渔夫正在闭上眼睛,准备放弃挣扎,向龙王祈祷,给谋个夜叉的职位,下次见了千小重,好报仇雪恨。
  但千小重已从空中跌落下来,挥拳打碎了一个浪头,在老渔夫面前现身,并一把抱住了他,顶着劈头盖脸坠下来的巨浪,像一颗火箭一样,腾身向上飞窜。
  这时的千小重浑身赤红,隐隐有火焰在体表呈流线形流转,水花经过他身边时随即气化蒸腾。
  老渔夫本能地在千小重臂弯里挣扎,千小重在他耳边大喊:“老伯别怕,我身上燃烧的是生命之火,烧不到你的。”
  说话间,他在涛天巨浪中寻找到金光四射的龙公仔,把渔夫放置在龙背上,才松了口气。
  龙公仔在千小重的高喝中,身体蜿蜒扭动,在浪花中跌宕穿行,很快躲过龙卷风的风眼处,逃到安全地带。
  死死抓着龙角的千文果松了一口气,但立即大叫:“糟了,慕千姐姐呢?”
  千小重显然顾不上侄儿对段慕千突然改换的称呼,也跟着惊喊了一声,四顾了下,水雾茫茫,天幕漆黑。
  他重重地叹口气,抱着千文果,悲切地说:“段阿姨凶多吉少,果果,记得明天这时候给她上坟吧!”
  千文果随即号啕大哭,撕扯捶打着千小重,边哭连喊:“都是你害的她,你赔我慕千姐……”
  这叔侄俩正闹着时,老渔夫老出了一声惊喊,指着前方的一片水面说:“那、那是什么?”
  千小重叔侄俩放眼望去,不远处的狂风暴雨洗衣着的河面上,有一只两人长宽的巨龟正缓缓游过来,它红光熠熠,身围蒸发腾腾,和千小重的扮相差不了许多。
  更重要的是,上面有一个女子,伏在龟壳上,左臂紧搂着它长长的脖子,右臂怒指着千小重破口大破:
  “千小重,你这个狗娘养的……”
  千小重大声阻断她的粗口:“段美人!注意气质和谈吐!”
  段慕千被千小重置之不理,不是这个老龟,她早进了龙王殿了,心里气不过,嗔怨说:“连命都特么差点没了,还美个雕呀!”
  说着,巨龟游到龙公仔身边,说来奇怪,立即缩了身形,散了红光,好奇地打量了众人一眼,潜入水下不见踪影。
  千文果探着身子,伸长着瘦弱的臂膀去拉段慕千。可千文果手臂太短,两人的指尖一碰即散,努力了几下都勾不到一起。
  姐姐!
  果果!
  咔-咔-咔-
  千小重口中唏嘘着:“好感人。”赶紧把这珍贵的一刻用手机连续拍摄下来。
  这才把从水里折腾着的段慕千提了上来。
  “千小重,你这个衣冠禽兽!”段慕千上下牙打着颤说,“我都到龙仔底下了,你还只顾着拍照,不说快点把我拉上来。你是不是盼我死啊!”
  “叔叔,你太过分了!”千文果也在旁边帮腔,甩着小手,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
  段慕千开始口手并用,扯着千小重撕打起来。
  千小重挨了几记巴掌粉拳后,面色淡然地说:“段慕千,冲动会毁容的。你看看自己脸上……”
  这话虽点到位置,但脸这个词对美女来说,威慑力极大。
  段慕千猛地一摸,感觉掌心毛茸茸一片,惊叫了起来。她一时摸不到镜子,向对自己有了倾慕之心的千文果问:“果果,姐姐脸上没事吧?”
  “怎么没事呀,阿姨,你半边脸都黑了,上面还长了毛呢!”
  段慕千心里一沉,又担心他叔侄俩戏弄自己,就向老渔夫求证:“老伯,是吗?”
  老渔夫很直实,先问了段慕千的年岁,才叹了口气说:“嫁不出去了。”还透露出自己六十多年守身如玉,劝她不如跟着他打渔,了却此生。
  段慕千疾痛惨怛,望向千文果:“过儿,你说过要照顾姑姑一生的!”
  千文果猛摆着小手,说:“我是果儿,不是果儿。还有,你是老姨,不是姑姑。所以咱俩得撇清点。”
  段慕千听到这种绝情的话,脸色变得苍白,她冲着没心没肺,哧哧讪笑的千小重喊着:
  “千小重!”
  “干嘛?老阿姨。”他学着侄儿的称呼说。
  段慕千本来的眦目柔耷下来,挑成怒剑的眉毛也弯成了柳叶,脸上更是堆着谄媚的笑意,施施然欺身到千小重面前,突然一把抱住他。
  “对不起。”她柔婉深情地在他耳边低语。
  千小重忙掏出手机迎空一拍,天上掉馅饼系统滑出弹幕:
  “介于宿主第三次和段慕千亲密接触,拥抱时长加倍,身体贴合度倍增……宿主请注意眼神保持清水状态,否则会被系统误判为耍流氓,而进行幸运能量剥夺惩罚。”
  一刻千金,千小重看弹幕与耳畔私语两不误:“慕千,刚才为什么冲我发火,还骂人!”
  “小重,我以为你不管我了呢!”段慕千扭动着身子,一滴热泪淌了下来,泪渍划过的地方一阵清凉,弥漫全脸的泪痣被削掉一大块。
  “不是你以为。其实我真的没管你,是老龟帮了你。”千小重口吻虽柔婉,语意却尖刻无情。
  怒火、委屈、悲愤、怯意混杂在一起,化做泪水从眼眶涌出,淹满了整个面颊。泪痣瞬间去了八成。
  “我就喜欢你这样的霸道总裁的感觉。你的无情像丘比特之箭一样穿透的我的心!”伴随着违心之语,段慕千心里掠过一百万个草泥马。
  千小重话锋一转,用责难的口吻:“对果果叫你姐姐这事,我表示很难理解。”
  段慕千啜泣着说:“不用过度理解了,果果刚才改口为老阿姨了。”
  千小重叹了口气,依然保持着责难的口吻,更加了一丝威迫:“慕千,通过这次毁容的教训,知道该怎么对我了吗?”
  段慕千嗓子开始嘶哑,哭声化成痉挛状,吭吭地像是炮弹出膛那样。忍了几忍才平静了点,低声说:“毫无原则地服从……”
  “还有呢?”千小重边冷冷地问,边望了一下她的脸颊,除了笑涡那儿,其余的泪痣都消失不见了。
  “毫无条件地对你忠贞、深情!”
  “好,你的回答我很满意。”千小重眼中的系统倒计时结束,他立即推开段慕千,把她的身子扳过去,面对着侄儿和老渔夫。
  千小重立即兴奋地跑了过去,张开双臂大声叫:慕千姐!
  扑通——
  老渔夫惊叫一声,脚下一滑,一个倒栽葱落入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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