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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许离张大了嘴，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意思?”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龙叶寻脸色不变，向旁走了几步又回过身来，“他们将你称为‘圣子’很大一个原因是因为你修了一篇心法，是哪篇我想你应该清楚。
“我想着你与陌岚道人的风评，对比那些人给人邪异的感觉，很简单会想到他们在觊觎你的心法。仅此而已。”
听着这话许离脸上的诧异收敛，他沉吟片刻，拱手由衷道:“多谢提醒。”
“小事而已。”龙叶寻转身向远处走去，举剑挥了挥，“待人以善向来是我立世之本，随心而已，你不必在意。”
话语间，他背影渐渐消失，一如云烟散去。
……
平州。古道山。
当今君门所在之地。
云雾缥缈间，一条青石蛇道迤逦绕山通向至高之所。
白衣的“墨客”从云中走出，他抬头看了看山门继续向前走了几步，雾间两侧各有两名白衣负剑的弟子浮现出来。
他们同时躬身作揖，恭敬道:“大师兄。”
王施轩停下来，点了点头问:“门主如今可在门内？”
“回师兄。圆空师兄不久前刚至，门主大人当前应是在紫霄殿待客。”右侧弟子保持作揖的姿态，回道。
“圆空……”他轻轻念着这个名字，握剑的指节紧了紧，“你们先退下吧。”
“是。”
看着两人匿于云雾之中，王施轩在原地静立了一会，慢慢吐出口气来，才向山门之中走去。
数分钟后，望着眼前这气宇轩昂的白玉殿阁，王施轩抿了抿嘴唇向内走去，无人阻拦。
“好！到时我定会亲自参加薛榛贤侄女的生辰！”这声音中气十足，自殿内传来显得大气磅礴。
王施轩一步步走来，穿过红毯鲜艳的回廊，身边完全白玉制作的墙上万物生灵兴兴向荣。终于，他行至了内殿大门，侧过身来，望向殿内二人。
首座上，身着宝蓝色华服的男子，指带白玉扳指，白眉翘飞，一双上吊眼炯炯有神，头顶玉冠，嘴唇浅且薄。
其右方次席，一名面目方正的僧人正襟危坐，他眉毛很浓，一身白袍袈裟，手持青玉念珠缓缓转动着。
见王施轩突然出现，这二人皆是一愣，那僧人嘴角溢出笑容瞧了那首座之人一眼，转而起身作揖道:“看来王兄有事要找门主商量，贫僧也就不絮叨了。”
说完，他便转身向门外走去。
“千山盟的宴请何时轮到大行寺来发帖了？”王施轩望着向自己过来的圆空，突然说道，不带丝毫表情。
首座上王书铭皱起了眉，还未开口，前方那僧人却是淡笑着道:“千山盟此次为薛居士二十诞辰宴请天下，盟内各处都忙得不可开交，自觉没有合适的人选向君门发来请柬，才向大行寺求助请贫僧前来。有何不妥之处，还请王兄告知。”
“只是觉得不该是你过来。”王施轩眼部肌肉微缩。
“原来王兄只是针对贫僧一人啊。”圆空浑不在意地笑了笑，与他擦肩而过的瞬间，瞳孔从内分裂化作重瞳而又聚合，“既然如此，那贫僧走就是了。倒是王兄可是有点心绪不宁呢。”
没再回他，王施轩看着他的背影走入主殿消失，转过头来望向上首的王书铭，缓声道:“师叔祖他老人家不愿意见我。”
“这样么……”男子敲击着檀木扶手，沉吟着点了下头，挥了挥手:“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王施轩握剑的指节一紧又缓缓松开，转过身去，停了几息，忽然说道:“有必要吗？把君门变成这样。”
一愣，王书铭手上动作顿住，望着王施轩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才回过神来，怒哼了一声，“毛头小子！”
一座简单的木屋旁，王施轩静静站立，这间屋子是他三年前亲自搭的，用陪了他五十年的红松。
那天暴雨，这棵在这绝巅挺立了五十年的树倒了。他亲眼看着倒的。
回身望着远处云雾间那一座座白玉晶石打造的殿阁，他握剑的手上青筋暴露，目光却如深潭般宁静。
忽然，通来木屋的羊肠道上，一个带着年轻人特有嘶哑的声音传了过来:
“施轩哥！——”
王施轩手上放松，转身便望见一个眼睛清澈，瞳孔如同黑宝石般的少年人顺着那小道跑了过来，他穿着丝绸细织的红袍，在光下偶尔闪出淡光。见王施轩脸色似有点不好，他讪笑着扒了扒领子，露出其中和守山弟子一样的白袍:
“守心方能正道嘛！可是师父非要我穿这衣服。”
说着，他哭丧着脸又扯了扯袖口。
王施轩从上至下打量了他一番，点了点头，没说什么，向木屋走了过去。
“施轩哥，听说你跟师父吵架啦？”少年人在他身边一蹦一跳地问。
瞧了少年一眼，王施轩淡然道:“我讨厌圆空这个人。”
“啊？为什么啊？我觉得圆空师兄人挺好的呀！”少年脚下一绊，差点摔倒，满脸的震惊。
“功利心强，自以为是，虚伪善妒。”他停在门前，一条一条说着，转头看向对方，继续道:“这是我看见的圆空。如今薛榛已经半步宗师，他此次来君门绝没安什么好心。”
听着他的话，少年稚嫩的脸上写满了疑惑，“可，可这样的话，他怎么还能待在大行寺?慧明大师看不出来吗？”
王施轩正过头斜睨了他一眼，推开门，“所以，他的法号是‘空’。”
这房间只有一桌一床，一个摆满了书籍的木柜，以及几条木凳。
望着眼前这一切，王施轩突然向少年身下指了指，轻然开口道:“思凡，追求舒适的生活并没有错。没必要强求自己，我……只是不习惯而已。”
说完，他径直走入房内，关上了门，留下尽是迷茫的王思凡。
少年疑惑低头向脚上看去，顿时哭丧了脸——纯白布鞋若银丝编制，其上水汽凝结，顺着弧线划下没有一点残留。
这下子完了……跳进弥江也洗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