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老爹

　　卫奕今天挺高兴的，因为他终于画出了一张不错的山水符箓，想着自己这一年多来的日子当真是比在藏经阁那段日子更加的难熬，每日沉浸在钻研奇门遁甲，数术堪舆，画符制箓，炼丹炼器，这些长生技艺，身外大道上。当然最最难受的还是山上找不到一个可以说话人了。以往在藏经阁每日为师弟师妹们讲解经义还不成发觉，到现在自己不再有机会上藏经阁讲经说法后才有感触。
　　嘴里叼着一撮青草坐在自家的门槛上，少年望着峰峦叠嶂，高耸入云的群山，笑了笑，虽然独自一人在山上，但山下却有许多的人在等着他了，此时的少年也想去看看他们所说，极北处一望无际的草原与荒漠，冰原与雪地，极南方绵延无尽的十万里大山，极东边于苍穹相接的苍茫大海，极西处廖无人烟的大漠戈壁。
　　对于他来说以前是他自己不想去也不能去，现在则是他想去，却不能去，虽然看似没有多大的差别，毕竟结果都是一样，但对他来说身上的枷锁不算什么，心里的枷锁才是防止他展翅高飞的唯一障碍。
　　少年就这样倚靠在门前，第一次对外面的山山水水充满了憧憬与渴望，这位自六岁上山后就再也没有下过山的少年如今已经十七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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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少年不知道的山峰上，一位中年男子正望着少年轻轻一笑，缓缓的将手掌抬起，对着天上的云彩微微一握，突然方圆数百里的云彩就像是被人握在了一团一般，全数向少年头上的云彩挤压而去，此时的少年依然还倚靠在门板上畅想山外的风光，浑然不知他已落入了一张“邪恶”手掌中。不待片刻，集聚在一团的云彩变得乌黑，而厚重，覆盖在这方圆几里的山谷上。也是在这时，少年发现了天空被一团乌云给遮蔽得不见踪影，以小木屋为中心的山谷皆呈现出一片昏暗。
　　“这是？”少年邹起眉头-.-想到了什么，赶忙钻进小木屋，关上门，“轰隆”陡然电闪雷鸣，大雨倾盆而下，就在少年感慨自己手脚灵敏时，又是一声惊雷声响起，“轰隆”天雷劈下，将卫奕的木屋的屋顶给炸出了一个洞，卫奕呆呆的望着自己脑袋上的大窟窿，连雨水浇灌着自己脑袋都未成理会，突然又是一缕白光自窟窿外亮起，“轰隆”一声炸响在卫奕头顶，这次一块被天雷崩碎的小木片，刚刚落到卫奕头上，“哎哟，卫恒，卫亦源，你想辟死你儿子啊，我怎么会有这样狠心的爹啊，娘啊，虎毒尚且不食子，你男人就要辟死你儿子了。”
　　“切，好了，好了，你娘又不在这，臭小子还不快来祖师恭迎大驾。”被卫奕喊做爹的男人在卫奕大呼小叫时就已经现身在小木屋内了，也不见他如何动作，刚刚发生的一切都像没有发生过，小木屋没有了大窟窿，天上也没有了电闪雷鸣和倾盆大雨，原本已经被打湿的被子和卫奕的身子也想完全没发生什么一样。
　　“切，又玩这套把戏，都修成祖师级的人了，就没点新花样吗？”缩在一旁的卫奕撇了撇嘴，好似对自己刚刚的孩提举动有些微的尴尬。
　　“就算是这套玩过了不知道多少的把戏，你还不是一样会中招，所以，招不分新旧，有用就行。”卫恒弹了弹自家儿子的额头，又将手放在了他头上揉了揉，卫奕不高兴的将男子的大手打开，男子却不理，直接上两只手按住卫奕的脑袋。“踏出这一步的感觉怎么样。”卫奕没办法，形势比人强，只有转移话题。
　　“就那样呗，还能怎样，”男子满不在意的回道，好似卫奕提的这个问题还不如男子抚弄卫奕脑袋来得有趣。当然如果有人知道他们讨论的是什么，那是真真的会五体投地，直接跪服，朝男子跪拜磕头。而在有的世界一个时代的气数也不过能撑起一位男子这样的存在，就算有水准如此界一般高深的世界，一个时代能不限制人数，但一个时代能有几人能夺得这样的荣耀？不过一手之数罢了。男子这样的存在在外界有许多称呼，天尊，大帝，古皇，道主……太多太多，因为这个境界已经太过于强大，以至于他们自身走的道路能将一界天地的道路容纳，故此不同世界在这一境界的提现也不一而足。
　　“算了，不说这些废话了，小子，现在想通了，想下山了？”也许是男子揉捏卫奕的脑袋有些腻了，男子将手放下，道。
　　“有些想，也有些不想，哎哟，卫桐，你又打我。”卫奕抱着脑袋，望着男人，气鼓鼓的，他实在无法在他这个老爹面前保持气度，在师门中几乎无论是谁他卫奕都能有上百艘船大小的肚量来消磨怨气。但面对他这个不着调的老爹他就像是一个肚皮自由手指甲缝大小的小姑娘一样，稍微一点就着。
　　“好了，好了，小卫奕乖，”男人伸手轻轻抚摸着卫奕的脑袋，明明刚炸毛的卫奕却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低下了头，“嘿嘿，今天老爹来给你大展身手，给我们父子两做午饭。”
　　“你行吗？”
　　“切，这有什么不行，以前在家都还是我给你娘做饭了，小家伙，我学厨艺的时候你还没出生了，去给我打下手。”
　　“……喂，你在干嘛，生火不是这样生的。”
　　“我去，卫桐这是盐啊，你放那么多，你盐糖不分啊。”
　　“快，快加水，不然锅都给你烧穿了”
　　小小的木屋里，少年的呼喊回响在山谷中，男子的尴尬回应默默的一一响起，与笨拙身影相得益彰。到最后一大一小两个男人大眼瞪小眼，“唉，您老人家还是去外面等着吃吧，”卫奕回身走进厨房，“切，告诉你，只是我太久没做了，我以前真的……”男子的声音停顿，因为厨房里的少年伸出中指对着他。男子错愕，陡然笑骂到：“小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