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回家

　　这次，韩墨看到了，仍很模糊，但他的确看到了。
　　一声响亮的啼哭，一个男婴降生，在一阵模糊后，画面终于变得清晰，韩墨看到男孩慈爱的母亲，看到喜欢捉弄他的姐姐，还有威严的父亲。
　　韩墨看到男孩在家中长大，与亲戚家的孩子玩耍，习字，读书，直到六岁。
　　六岁有一个对所有人都十分重要的仪式，这次仪式基本就能看出小孩的潜力如何。
　　男孩的父母不知何事，暂时离开了家，姐姐和男孩在家中。
　　男孩去参加家族的仪式了。随着面前那玉人像的闪烁，韩墨的视野中突然一黑，不知之后发生了什么，隐约有一个老人的声音：“少爷，少爷……不能死，快跑。”
　　又是一抹强光，划破梦境，从床上起身，窗外早已阳光普照。
　　“父亲……母亲……姐姐……？”韩墨双手按在脸上，极力地回忆着。
　　韩墨之前甚至以为自己是没有父母的孤儿，他也没有问过师父，自己的家人是谁。原来，自己也是有家人的，原来，自己还有着一个姐姐，有自己的家族。
　　那，为什么我会在六岁开始便跟着师父，而且没有了之前的记忆，直到今天才找回？六岁那年，发生了什么？难不成自己是被师拐拐走的？
　　不知道，这一切都不知道。韩墨只知道，现在自己应该回家了。让师父和自己一起回家，他会不会不愿意呢，毕竟十年里师父一直是随意游荡。
　　起身下床，韩墨走向屋外，他想去见一见师父，问问他的意见。一开门，手臂都已经下意识的抬起，可那打招呼般的酒杯，却没有出现。
　　“师父？”韩墨一愣，客栈里哪有师父的身影。惊慌失措，他忽然感到一种孤独席卷全身，莫名，有些熟悉。
　　他突然跑回自己的屋里，桌上放着一封书信，打开，是师父那熟悉的字迹。
　　“徒弟，原谅我的不辞而别，毕竟分别这种事我不擅长。至于你想的，这封信里都会告诉你。”
　　“你六岁前的记忆是我给你封印的，这是你当时的要求，不要说六岁不懂事，那时的你比现在还要成熟。”
　　“这十年来，我很开心，有人陪我聊天，打发闲闷。这段时间我不用担心喝醉，不用在意到哪。”
　　“总之，嗯，不要怪我。我能教你的，你能学到的，大概也就是这些了，希望日后这些对你有用。对了，你的家在黑盐城。”
　　“至于你的过去，我也不清楚，你要回家的话最好小心点。如果你不知该去何方，那也不要去什么宗门里，最好找家学院吧，那些地方太黑，不适合你。嗯，所谓的琨珸学院似乎不错。”
　　“师父，诸平云。”
　　“师父，”韩墨情绪十分低落，“现在只剩我了。”甩甩头，将消极的情绪甩开，韩墨后退一步，对着昨晚师父做的位置，缓缓跪下。
　　膝与地发出一声沉闷的撞击声，韩墨手从掌界纹上一抹，掌中多了一个酒杯，倒上桌上的酒，一口灌入。
　　师父不喜叩首之类的礼节，还不如敬一杯酒更能让他高兴。
　　走出房门，韩墨喊了一声：“店家给我拿两坛酒，我要走了。”既然师父已经离开了，那便自己来替他收酒吧。
　　马蹄声过，还没房间里的房梁上却多了一个人，是诸平云，他横躺在房梁上，手中把玩着一个酒杯：“呵，这小子。”看向桌上，桌上有一个掌界纹，他知道那个掌界纹，那是韩墨专门用来装酒的，韩墨自酿的酒。
　　从房梁上跃下，诸平云拿起那个掌界纹，随手取出一杯，品了品酒：“还不错。”
　　……
　　两个月后。
　　黑盐城，位于人族第三皇朝偏西的位置。高大的城墙外，与其他的城池一样，来来往往的行人络绎不绝，有商人，有农民，有佣兵。
　　此时，城外，停下了一队商队。一个商人模样的胖子从马车中挪出，不紧不慢的踱步到了商队后边，那里有一堆佣兵，胖子脸上带着虚假的笑，对一个40岁左右，背着一把银色大刀的中年人说：“一路来辛苦各位了，既然已经到了，那本队的护送任务，便结束了。”
　　中年佣兵正眼都没有看他，只是递过一张纸，回了一句：“既然完成了，就签字，给钱。”
　　签了字交了钱，胖子连假笑都不给了，直接转头就走，一群穷鬼，还想让他干啥？
　　中年男人身后，一个背着弓箭的人说：“这扣货，连进城费都不肯给。”
　　这时，佣兵队里走出一个少年，看起来也就十八九，不算帅，但笑容十分温暖，对着中年汉子抱了抱拳，笑着说：“那大哥，我也走了。”
　　“小兄弟，不考虑考虑加入我们吗？我看你可是十分顺眼那。”
　　“不了，大哥，我家就在这里，我也是专门来回家的，要是以后有机会的话，再说吧！”
　　分离开来，那少年交了费，走入城里。
　　他是韩墨，易容后的韩墨，这面具花了他十金币，虽然比普通的贵了些，倒也算物有所值。
　　一金币等于十银币，一银币等于十铜板，而铜板的购买力，可以这样理解：一铜板可以买一个糖葫芦。
　　韩墨挠挠头，自己怎么用糖葫芦来定位钱的作用？
　　总算是到了黑盐城，韩墨觉得，自己有必要去打听打听现在韩家的消息，他，随意走进一家酒馆，一进门，一股热浪伴着吵闹便扑面而来。
　　韩墨皱皱眉头，问一旁走过来的小二：“还有没有空的桌子？”这里实在太乱了。
　　“暂时没有了，客官您看能不能先和别人坐一起呢。”小二弯腰笑道，现在正是吃饭的时间，这家酒馆也是这一片最好的了，价也不贵。
　　“那给我找一个人少点的桌子吧。”韩墨只好说，顺手摸出个银币悄悄递给小二。
　　找了一张桌子，只有一个青年人，约莫十八，两人互相点了下头，韩墨便坐下。
　　在混乱中，韩墨终于找到了几句有用的话。
　　“韩家又要搞事了？听说他们这个月要有一次大规模进山。”
　　“得了吧你，我还听说韩家那几位长老现在都出去了。搞什么大规模的进山呢？”
　　“要我说还是那城主最近动作更大，我看着它怎么想和韩家对着干呢？”
　　“嘿，老兄，这你可别乱说，这话要是让他们听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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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家，韩墨想着，这就是他的家族么，不知在哪里。
　　是不是，直接找过去会比较好？父母会认得自己吗？应该会吧。
　　眼看着，自己的家族近在咫尺，一种名为近乡情更怯的情绪不由自主地在韩墨心中蔓延。
　　他开始害怕，害怕家族的人会对他排斥，害怕自己是个外来人。到后来，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就是有些胆怯。
　　不管了，都到家了，怎么说他也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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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没看着韩家的门卫，带着不自然的微笑走上前：“麻烦二位大哥能帮我给家主通报一声吗？就说，就说韩墨回来了。”
　　那两人听完一愣，小声嘟囔着：“咱家有叫韩墨的人吗？”
　　“不记得了，难不成是旁系的？”
　　“我也不清楚，算了，你站着，我去给族长说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