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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灵明法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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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第一节课是历史课,讲课的是位年轻的女讲习,姓齐,长相一般。
  历史课本就无聊,上午更是经历一场激烈的比赛,班舍里基本人人都是无精打采,更有甚者,已经进入昏昏欲睡的状态。
  “那位新来的同学,请你站起来,回答一下讲习的问题!”
  “逸哥,醒醒!”
  项逸被一把推醒,反射般站起。
  “同学,请回答我的问题!”看着少年睡眼朦胧的样子,女讲习的声音中平添一份冷意。
  “狄人和楚国历史上总共发生了几次举国战争?”孟秋小声提醒。
  “三次。”项逸不假思索道。
  “哪三次?”讲习神色中讶异一闪而过。
  “羽朝末年,天下大乱,第一代楚王崛起于江州,历经征战数十个寒暑,终于统一九州,登基为王,是为楚历元年。
  也是同一年,北狄遭受百年不遇的灭世寒灾,七大部落聚首王庭,决定趁着楚国刚刚定鼎,国事未稳的时机,举国入侵,史称第一次楚狄战争!”
  “楚历388年,第三代楚王登位,励精图治,国势蒸蒸日上,恰北狄王庭内部纷争不断,于是厉兵秣马,主动发起了第二次楚狄战争!
  百万大军入荒原,摧枯拉朽,一举覆灭血月部,镇北侯率领的冰幽军更是一路打到雪兰河河畔,将狄族势力彻底赶出神洲,大壮我夏族威势!”说到此处,项逸不由心血沸腾,似有拔剑而起的冲动。
  “那第三次呢?”发现少年对历史颇为熟稔,女讲习的声音温和了几分。
  “楚历669年,第五代楚王暴毙于栖梧宫外,造成朝野动荡,更是引发五侯之乱,天下纷争,北狄时有明主登基,乘势发动举国之战,不但收复失地,更是率军一举攻入荒州,占领漠北三郡,史称第三次楚狄战争!”
  女讲习点点头道:“很好,讲的很详细,看来这位新来的同学提前做了功课,大家都要向他好好学习!”
  稀稀拉拉的掌声回应。
  “逸哥,你竟然提前预习?还是历史课?”孟秋顿时惊为天人。
  “我可没那个闲心。”项逸神色疲惫,语气淡然:“生为荒州人,这段历史,根本用不着专门记忆,它早已经铭刻在我们的骨血之中了!”
  “逸哥,你心情不好?”见项逸脸色忽而沉闷,孟秋试探着问道。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到一些事!”项逸语气淡淡。
  “孟秋,你说我们什么时候能够像三代楚王一样,反攻北狄,收复荒州?”
  “这个说不好,但总有那么一天的!”
  “总有一天?”项逸嘴角微咧,扯出一个不只是哭还是笑的表情:“那就是猴年马月咯?我可等不了那一天,别忘了,今年已经是楚历800年,距离上次战争,过去整整一百多年了。”
  “这离我们太远啦。”孟秋喃喃道。
  “不说了。”项逸再次趴在桌上,沉沉睡去。
  又经历一堂枯燥的数算课,放学的钟声响起。
  “孟秋,我先走了。”项逸打了声招呼,就快步走出教室。
  “喔!”孟秋刚刚反应过来,已经见不到了人影了。
  “跑那么快干啥呢?”
  项逸的确是在跑,一离开教室,就风驰电挚般跑到学校东边侧大门,环顾四周一圈,才安心下来。
  虽说乌力受过凌姨的敲打,应该会安分一段时间,但项逸还是很谨慎,确保自己不会被人跟踪乃至埋伏。
  按理说,青州是楚国治安最好的地方,用不着太过担心,可他没忘记,这里终究是修者的世界,繁华之下,不知道多少暗潮汹涌,和前世的安逸和谐相比,远远不如,小心无大过!
  一路上项逸细心谨慎,余光不断打量周围的行人。
  他小小年纪,却身怀巨款,如小儿持金过闹市,自然疑神疑鬼,看谁都不像好人,总算天遂人愿,一路平平安安。
  到了!
  穿过风物长街,项逸面前,一座九层高楼拔地而起,高耸挺立,在周围鳞次栉比的低矮屋舍衬托下,更是显得气势恢宏!
  高楼造型古老却蕴含灵动,装饰简朴却深意内敛。
  两座栩栩如生的四臂巨猿雕像,分立台阶两侧,手臂高举,仰天咆哮!
  大门上方,“灵明阁”三字,古意盎然,朴拙隽永。
  走进大门,就有一位端庄秀丽的女子迎了上来。
  “公子想看些什么?”女子言语温和。
  大楼内部,广阔无边,金碧辉煌的墙壁上,一盏盏明灯闪烁光华,将室内照彻通亮。
  穹顶之上,云雾缭绕,山峰隐现,有一彩衣女子眉目如画,清丽难言,曼妙身姿与苍山云海融为一体,更添风情,好一副云中仙女图!
  放眼望去,成百上千座琉璃柜展,星罗棋布,排列者如舞动长龙,散乱者如星辰点缀,将整座阁楼分隔成无数小巧区域,颇具匠心。
  项逸随意逛了逛,发现都是基础级的初级功法,不由好奇问道:“楼上都有什么?”
  “公子在楼下看看就好,用不着上去。”女子的语气淡然道。
  “楼上不允许客人上去?”项逸讶然道。
  秀丽女子脸色微变,语气疏离:“自然不是,只是上面的功法等级更高,价格也很昂贵!”
  项逸脸上似笑非笑:“你怎么知道我买不起?”
  女子神色骤冷:“公子,父母之恩不易,还是多为珍重!”
  “这就是灵明阁的待客之道吗?”项逸气极反笑:“莫名其妙说些怪话,还瞧不起客人,我也算是见识了!”
  “公子,不如让我为你引路吧!”一位资貌出众,略带魅气的女子走了过来,轻轻稽首。
  “墨兰,你是什么意思?”秀气少女目光冷峻。
  “没什么,只是按照灵明阁的规矩,如果客人对侍者不满意,有权利重新指定一位侍者。”女子浅笑嫣嫣,语气却隐含挑衅。
  少女无言。
  “你们两个小丫头,在客人面前争吵什么?”一位身穿墨色衣裙的中年美妇走了过来,语气威严。
  “见过公子,我是灵明阁一层执事,顾冷筠。”
  “你好!”
  “下人冒犯公子,我替她们向您说声抱歉。”
  “不妨事!”项逸虽然心中不悦,却不喜欢为点小事斤斤计较。
  “冒昧问下,公子是要换侍者吗?”
  项逸还没回应,旁边一位小女孩的声音响起:“爸爸爸爸,你看那个人好奇怪喔,背着一个好大的包。”
  中年男子瞥过来一眼,轻声道:“那里面可都是银钱,跟你爸爸一样,来买东西的。”
  “喔!”女孩嘴巴张大,神色夸张道:“那有好多好多钱啊!”
  “是喔!”男子附和道。
  女孩另一边的中年女子神色不耐,斥道:“瞎说啥呢!你见过有几个人拿着一麻袋银钱来买功法的?还不是那些街头上的小商小贩,为了窝里的小崽子,才会倾尽家财,来这里买些最低等的功法,然后求神拜佛,期望侥天之幸,生的崽子都能天资超卓,飞出鸡窝变凤凰!”
  男子又瞥过来一眼,发现都在听着呢,不由尴尬劝诫道:“好啦好啦,我们陪女儿再逛下吧,走走走!”
  项逸摸了摸背上的大包,神色恍然,又瞧了下秀丽少女,无语道:“你不会以为我是偷拿着家里的钱,来买功法的吧?”
  “我从没见过没有父母家人陪同,独自一人过来的少年!而且还背着一麻袋银钱。”少女抬头与他对视,神色倔强。
  “你的脑补能力可以写小说了。”项逸无语:“我直说吧,钱是我正经弄来的,你爱信不信!”
  在项逸自信的目光中,少女态度有些软化:“真的?”
  “千真万确!”
  “公子,你还需要换侍者吗?”顾执事抿嘴一笑。
  “这位公子,墨兰在灵明阁当值三年,论对功法的了解,恐怕无人能出其右!”貌美少女语气自信道。
  项逸微微沉吟,将三女的目光都吸引过来。
  看了眼秀丽少女的神色,故作平淡实则内心紧张,项逸不由轻笑:“你叫什么名字?”
  “小青。”少女稽首。
  “我喜欢这个名字。”
  少女嘴角微抿,有笑意浮动。
  墨兰则是狠狠一甩衣袖,语气飘忽:“公子眼光独到,墨兰佩服!”
  “墨兰!这是对客人的态度吗?”美妇脸色一沉。
  少女摆过头,却是丝毫没有要道歉的意思,反而打量起他一身行头,尤其在他背后的大背包,更是流连几眼。
  眼神中的讥讽之意,清晰可见,那双动人的眼睛似乎还会说话:一个乡巴佬,伺候都是丢人现眼,也就那个蠢笨丫头才会抢着要!
  见此,项逸神色渐冷,突然出言诘问:“你说对这里功法的了解,无人能及,那我问你,我面前这本《冰雪灵诀》,有什么特点用途?”
  少女略微迟疑,还是快速答道:“这是一本基础级上等的法诀,比起中下等的法诀,整体都要强出一线,最突出的特点是积累的内气上限比一般法诀高,如果作为辅助功法,可以帮助水系功法突破上限。”
  “呵呵!”项逸哂笑。
  “公子何故发笑?”
  “自然是笑你咯!”对于不要脸的人,他可不会留情面。
  “我说错了什么?”墨兰语调突然抬高。
  “前面基础的自然没什么问题,但最重要的那条,却是大错特错!”见少女脸色苍白,想辩驳却说不出口的样子,项逸也不卖关子,径直讲道:“冰与水看似为一物,但在修行法诀中却是两个概念,作为辅助功法,《冰雪灵诀》帮助水系主功法突破的概率微乎其微,反而对于不少土系为主的功法,有不弱的效果。”
  “你怎么知道?”少女语气带着一丝气急败坏。
  “生为荒州人,了解一些冰雪系的功法,不是很正常嘛?”
  “这本《冰雪灵诀》冷门无比,根本无人问津,我看漏了,不奇怪吧。”少女还在做无谓的挣扎。
  “随你怎么说!满瓶水不响,半瓶子晃荡,说的就是你这种人!”少年面露不屑:“你只要记得,别再大言不惭,省的以后丢了贵店的脸面,要笑掉人大牙的!”
  墨兰面色羞恼,手臂一摔,将旁边一盏花瓶狠狠摔落地上!
  碰的一声,瓷片飞溅!
  “墨兰!”正在看好戏的美妇面色剧变,怒斥道。
  “墨兰,你原来在这里啊!”一位锦衣少年突然从后面跑出来,紧紧拉住少女的手臂。
  “齐三少爷好!”顾执事神色一变,微微敛身,语气恭敬:“少爷来此不知有何要事?”
  “自然有事,我是来找辅助功法的,刚好让墨兰做我的侍者,方才她离开一直不回,我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呢!”少爷的语气不善道。
  “墨兰,你没事吧?”少年关切道。
  少女环视一圈,想了一想,才微微摇头。
  少年见此,也不在意满地的碎屑,拉着她的手臂,径直离开。
  “那个少年是谁啊?”齐姓公子突然问道。
  “一个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却目中无人,狂妄自悖,刚才还想欺辱于我!”少女瞬间变脸,泫然欲涕。
  “什么!”公子陡然色变:“你刚才怎么不跟我讲,我好好教训他一顿!”
  “还是不要了。”墨兰摇摇头:“顾执事说他毕竟是客人,我们做侍者的,只能受着。你虽是三房少爷,也不好随便指使她,她要是去主家告状,反而让你脸上难堪。”
  锦衣少年紧紧抓住少女的手掌,语气忱挚:“墨兰,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人随便欺负你的。”
  说完,眼神死死盯着项逸的背影,似乎要把他牢牢记在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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